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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章：高人指点                      

    （一）

    崔洛唐怀揣几样宝贝，拿着宝铲轰赶黄牛，心里这个美啊，哼哼唧唧小曲不断。黄牛似乎很想回家，在前面一溜小跑。崔洛唐紧追不舍，英俊的脸上汗水滴落。太阳落下西山，天色变暗，崔洛唐走到大槐树底下，刚要拐向家门，黄猺立在那里，说：“崔洛唐，今天去哪里放牛？”崔洛唐心里紧张一刹那，平静地说：“去老宅山。那边山草可多啦，地边地沿阴坡阳坡都是密密麻麻的草。牛可爱吃！”黄猺满意地说：“走的挺远，人小腿快啊。看牛的肚子，今个吃的饱饱的。哈哈，崔洛唐挺棒！”两个人跟着牛走回家。黄牛直接进圈。崔洛唐随手挡好荆条棑子，在外面用绳套勒紧木杠横在门口。动作熟练利索。黄猺点点头说：“真懂事！”目送崔洛唐回偏房。

    崔洛唐进屋就喊：“娘，娘……”

    红梅听声音带着喜气，看儿子满脸堆笑，眼闪亮光。知道有好事。撇撇嘴，逗笑说：“儿子，给娘说遇上啥好事？”

    崔洛唐佩服娘的洞察力，能看到心里去，就不再隐瞒，关紧门板，贴近娘的脸，说：“娘，俺捡到金子！”

    红梅不相信地说：“瞎说，不开矿那来的金子。哄娘吧？”

    崔洛唐把东西一样一样摆在眼前，说：“娘，你看，这是金粉，这是水银，这是硫酸。”

    红梅捂住崔洛唐的嘴，低声说：“这是咋来的，不是偷的吧。说实话啊，咱可不干偷鸡摸狗的事。咱家没这个家风！宁看贼人挨打，不看贼人吃饭。儿子记住没？”

    崔洛唐深知娘的家教，很严的，平时说话和和气气，一旦有错误，就变得凶起来。记得刚会跑和小姐弟们玩，偷着拿回一截小笔头，结果，让娘狠打屁股，立着眼嘿唬：“以后不许拿别人东西！”崔洛唐一五一十地回答：“娘，今个去老宅山，银丽给弄得。是从黄郎那个龟孙子那里弄得。”

    红梅心情平静地说：“赶紧收起来，想办法交给你谢叔叔。”

    崔洛唐把东西藏在一个黑陶罐，盖得严严实实。感觉肚子饿，就说：“娘，吃啥，饿得慌！”

    红梅指指黑桌上的红薯，说：“还是红薯，白菜汤。”

    崔洛唐张开嘴，一口酸水吐出来，捂着胸口说：“娘，上顿下顿是红薯山药，天天烧心，光吐酸水！”崔洛唐说话带着哭腔，眼角还有泪水。

    红梅又捂着儿子的嘴，小声说：“忍着点，知足吧。咱这是在别人家，儿子，咱没家啊！养住性命就阿弥陀佛！”红梅背过脸……

    崔洛唐很懂事，不再惹娘生气，掰开红薯就吃。秋后的红薯很干很面，外边细软里面干巴巴的噎嗓子，卡住不动。崔洛唐的脖子一伸一伸的，眼睛瞪得溜圆掉泪。红梅心痛地说：“儿子，喝汤啊，往下顺顺。”崔洛唐艰难的总算咽下去，嬉笑着说：“娘，这红薯好吃，又干又甜！”

    红梅说：“没事就早睡，早起干活，甭费灯油！”说着就向外走，回头又说：“俺去抄桌子洗碗筷，喂猪挡鸡窝。”

    黄猺一家刚吃完，红梅就说：“俺来洗碗筷！”

    黄猺客气地说：“歇歇吧，不着急！”一边说一边把手指头捅进嘴里，用指甲剐蹭牙齿黄黄的腻子。然后用力一弹，不知飞溅那里。

    红梅正收拾筷子，脸上一块东西粘住，闻着有股臭烘烘的味道。没敢当着人面抹去，忍耐着洗刷完毕，客气地说：“俺回屋啦。你们休息吧。”

    没等黄猺搭话，婆娘淑银就不耐烦地说：“去吧去吧。”

    红梅出门就抹下脸上的粘东西，恶心地要吐，扶在门框干呕。咕咕的声音惊动崔洛唐，跑过来搀着娘，说：“娘，你咋啦。”红梅勉强坐在土炕，脸色煞白，无力地说：“儿子，睡觉！”

    （二）

    夜里起了风，呼号着撕扯门窗。烟囱的烟气倒灌，从炕洞喷出来，牛粪的剧烈臭味弥漫开来。娘俩都吐出酸水，嗓子酸鼻子辣，泪水不断。吃下去的红薯返出来，哗哗吐一地。顿时，小屋子的气味更加难闻。刚刚平静下来，就有人叫：“红梅，猪还没喂就睡，那鸡窝忘记挡门吧。鸡在夜里还不让黄猺儿（专门吃鸡的动物）叼走啊。”

    红梅又气又笑，你家的就叫黄猺。但嘴还是很甜地说：“好，俺去！”

    红梅拎着一桶泔水，站在猪圈口，一手拿瓢，一手拿红薯攥烂，在泔水里搅和匀实，就喊：“哦咧咧哦咧咧……”这时，浑身黑毛的大肥猪就扭动尾巴哼哼着来到石头槽子。伴随哗哗的倒泔水的声音，猪大嘴小嘴吃起来。吃得兴起，撅屁股放屁撒尿拉屎，似乎在说：“你给这吃的真好啊。不凉不热，不稠不稀，正合口味！”

    红梅就这样一瓢一瓢喂给猪们，一个红薯一个红薯攥烂搅匀。凉风吹动头发飞舞。衣服紧贴单薄的身体。尽管冻得发抖，红梅还是坚持最后。一桶泔水喂完，足足多半个时辰。当红梅抱着架子回屋睡觉，崔洛唐听见娘的牙齿磕碰，知道是冻得。崔洛唐起来给娘拍打，说：“娘，你多穿衣裳啊。”儿子知道此时家徒四壁根本没有衣服啊。红梅说：“没事儿子，睡吧，”崔洛唐说：“娘，俺把金子炼出来，给娘买衣裳穿。”红梅小声说：“儿子，一定要交给谢伯伯。”

    红梅暖和过来，崔洛唐撒娇地说：“娘，俺还把宝铲弄回来啦。”

    红梅努努嘴说：“又是那个银丽吧。”崔洛唐笑成一朵花，点点头。红梅嬉笑着说：“那天你和银丽在道儿上唧唧咕咕的，知道是你俩有歪点子。娘的眼不下沙子，看得清楚！”崔洛唐不好意思地撅撅嘴，嗯的一声，捂被子就睡。红梅疼爱地掖掖被角，说：“娘不怪，干正事就行！”

    娘俩睡得很香甜，白天的劳累只有在睡梦中缓解。突然，大黄牛发出哞哞惨叫，还有蹄子踢腾的声音。红梅静耳细听，感觉脊骨发凉。是小偷吗？还是土匪？红梅大声咳嗽，黄牛还是叫。红梅披衣在门缝警惕观望，黄牛仰天长嚎，转圈子。不见有人活动，莫非是饿的？白天吃得肚子肥圆啊！红梅对着黄猺大喊：“东家，这牛是咋回事啊？”开始黄猺不回答，后来回应一句：“甭担心，不咋地。”红梅不安地睡下。

    天还不亮，红梅就起身，抱柴生火做饭。在洗涮锅盆时闻到一股味道，自己没有遇到过，感觉膻气味儿很浓。红梅只顾做饭，不再多想……太阳蹲山头时，大锅里腾起热气。木板拼接的锅盖缝隙噗噗作响，浓烈的红薯味道弥漫，冲淡了那股膻气味。红梅经验多，这是红薯蒸熟的迹象。稍微捂一会，掀开盖子，很快就将红薯捡到荆条筐子。再蓄水熬稀粥。这是胖婆娘的规定，早晨熬稀粥吃红薯就腌菜。

    每次饭前，婆娘淑银来看，说：“拿上你们娘俩的回去吃吧。”红梅一人两个外加一碗稀粥。不敢多拿，怕婆娘嫌弃。崔洛唐一见红薯就吐，勉强吃一个，喝碗稀粥压压食。红梅心疼地说：“把娘这碗喝下去，正长身子骨，饿着还行？”崔洛唐不肯接，拧不过娘的好意，就接半碗。临走小声说：“娘，俺今个去找谢伯伯。把东西交给他。”红梅嘱咐：“多加小心，注意外人看见。”崔洛唐装上剩下的红薯，赶着黄牛奔老宅山方向。

    黄牛哞哞叫，只顾走路不肯吃草。崔洛唐纳闷儿，今天黄牛表现奇怪。崔洛唐手中的宝铲晃一晃，牛就躲闪。这样次数多引起警觉。细心察看，吓一跳，靠近胯骨肉厚的地方硬生生掉下一块皮肉，伤口鲜红滴血。咋想也弄不清会伤成这样。但敢肯定不是摔伤……不知不觉走到老宅山。崔洛唐看看太阳升起很高，这会儿奔柳树沟金矿太早。二槐那帮人眼睛贼尖，晚去最好。于是，崔洛唐轰赶黄牛在山下草厚的地方啃吃。自己坐在大石头晒太阳。脚下是银丽藏金粉的石堂。回想和银丽相撞那一幕就喜滋滋地微笑。太阳的光线暖洋洋，照的崔洛唐浑身来劲儿，一时兴起，用宝铲甩石子，吆喝黄牛不要走得太远。嗖嗖的石子打在牛的前方，咔咔脆响。一会儿开始太极身法，一招一式恰到好处，行云流水刚柔相济……在这大山沟，这位少年施展身法，腾挪闪跳，威武的身躯爆发出勇猛的力量……

    （三）

    忽然，一个人哈哈大笑，说：“好好好！”

    崔洛唐回头一看，惊诧不已，只见来者花白头发，胡须飘然。身穿道服，精神抖擞。问：“你是谁？”

    老道士爽朗大笑说：“你的功夫是老国传授的。看看这功夫你就明白是谁。”道士捡起石子挥手甩出，瞬间击中一棵树干，深深嵌进去。

    崔洛唐惊奇地问：“和俺爹传的一样。”

    道士接过宝铲，放进三粒石子，双手一挥，三粒石子飞向三个方向。啪啪啪，都嵌进树干，而且是三棵树。崔洛唐傻眼，这功夫可是头一遭看到。老道士望着崔洛唐微微一笑，说：“明白咋回事吧。”

    崔洛唐多聪明，这是师爷啊。噗嗵跪下磕头，高声喊：“师爷在上，孙儿有礼！”

    老道士哈哈大笑说：“请起请起。”

    崔洛唐好奇地问：“师爷，俺爹是跟您学的功夫？咋不会甩三个石子？”

    老道叹口气说：“你爹没有拜师，是在种地砍柴遇上俺学的。没来得及学完，同道们约请云游圣地，就耽搁了。”

    崔洛唐惋惜地说：“你就传给俺吧。爹被二槐欺负，小日本黄郎打死！”

    老道士口念经文，双手合十作揖。然后心情沉重地说：“好好学习，记住口诀。”崔洛唐不错眼珠盯着道士的一招一式，牢记口诀。传授完毕，道士告辞。崔洛唐再次叩头，等起身时道士早已飘然而去。只听山谷回荡的声音：“小英雄刻苦练习，日后必有大用。不必追随老朽，有缘自有相见时！”自此，崔洛唐就按秘诀习练。开始，甩出的石子无法散开，总是近的近远的远。根本无法击中目标。常言说：熟能生巧！崔洛唐是有功底的，反复揣摩师爷的身法招式，用心解读秘诀，难点一一破解。初步醒悟要领，功夫增进不少。崔洛唐练功累的汗水淋淋，竟然忘掉黄牛。此时已过正午，太阳高悬天空。心急的崔洛唐摸摸兜囊的红薯，有心吃下去填饱空腹。想到谢伯伯和顺子哥的处境，咽几口唾沫润喉，提着宝铲追赶黄牛。黄牛边吃边拉，屎尿还冒热气，因而很容易找到。寻至一个山梁，就见黄牛在啃食一片肥草。崔洛唐放心了，缓缓气放慢脚步。这道山梁视野开阔。不远处是柳树沟金矿。崔洛唐眼前亮堂，秘密金洞在半山腰。谢伯伯和顺子哥还好吗？多日不见，没人送吃的，饿不坏吗？崔洛唐有心天黑过去，避免秤砣那帮人撞见。可是，太晚，回去要挨训斥的。只好冒险，于是，崔洛唐赶着黄牛走来。还算顺利，一路不见人影。大概是中午吃饭休息。

    （四）

    金洞的附近杂草茂盛，黄牛淹没其中。崔洛唐躲避草丛观察，确信无人，闪身靠近洞口。轻轻敲击荆条棑子。里面不回应，但有脚步声。崔洛唐低声呼喊：“谢伯伯，顺子哥。”

    谢辉和顺子神速地挪开一道缝，说：“快进来！”

    崔洛唐瞬间摽紧谢辉的脖子，眼泪哗地流出来。不知咋说合适。谢辉也感动的眼窝潮红，颤抖着说：“孩子，可也见到你。这就放心啦。孩子，你娘在哪？没事吧。”

    顺子也哭着说：“崔洛唐，这一阵子可把俺想坏啦。真不知你娘俩去哪啦。”

    崔洛唐诉说那天的遭遇。如何被打伤被抄家被扔河边树林，又如何被银丽发现回村叫来全子和月儿，连夜救走投奔上庄村的亲戚黄猺。谢辉热泪横流，捶胸顿足。发誓要给娘俩报仇雪恨。

    崔洛唐把带来的红薯递出，说：“谢伯伯，顺子哥，吃红薯吧。”

    谢辉确实忍饥挨饿过头，见吃的大口大口的吞咽起来。顺子毫不客气，粗大的黑手和红薯一同塞进嘴里。看样子是多日不进食物。崔洛唐心酸地哭起来……

    崔洛唐掏出金粉，硫酸，硼砂，水银，说：“这是银丽姐姐给弄出来的。娘说一定交给党组织。”

    谢辉接过东西，更加激动地说：“崔洛唐，这是咋回事啊？”

    顺子吃下东西肚子不饿，听说银丽就来精神，不解地盯着问：“崔洛唐，你说谁？银丽，那可是出了名的小破鞋，臭……”没等说完，嘴被捂住。顺子看见崔洛唐眼冒怒火，胆怯地说：“俺说的不对呀，你护着她！”崔洛唐怒气冲冲地说：“顺子哥，从今往后，你再说银丽姐姐坏话，俺永远不搭理你，听见没？”顺子心里一惊，这话分量够重的，这是崔洛唐兄弟从心里说出的，像铁锤砸的那样重。顺子不知可否的啊啊几声……

    谢辉听出话外音，对顺子说：“以后不准瞎说。”又对崔洛唐说：“给伯伯说说是咋回事。”

    崔洛唐有意气气顺子，在耳边悄悄说这般如此，谢辉露出笑容，夸赞说：“好小子，有计谋！”

    谢辉不敢耽搁时间太久，趁着崔洛唐在场，把金子提炼出来。最好给娘俩带回去，贴补家用。寄住在黄猺家不是长法。好端端一个家被霸占，险些丧命，为党的利益付出的代价太大。真有些对不住人啊……谢辉熟练地在盆里用水银抓金。眼见水银裹满小点，拉成条状，兴奋地说：“呀，金子不少！”尤其在白布里拧紧一看，干巴巴白花花的一团儿。顺子咧着厚嘴唇笑，瓮声瓮气地说：“银丽真是干一件大好事啊！崔洛唐，这样说行吧！”几个人都噗哧笑出声……

    谢辉有意让崔洛唐锻炼锻炼，说：“崔洛唐，按银丽姑娘说的做，看你记住没有。“崔洛唐说：”夹住铅罐子放火上。”过会又说：“金粉融化加进硼砂。”罐子里冒出烟气，就说：“夹出废渣，再加硼砂。冒烟夹出废渣。这样多次。金子就纯正啦。”崔洛唐聪明手快，一一照做。金子很快变的黄红鲜亮的。火候到了，没等吩咐，崔洛唐就倒水盆里。烟气升腾过后，金子凉却凝成一块，像手指肚那样大。谢辉看看色泽，用牙咬咬。竟然咬出小牙印子，乐呵呵地说：“看来银丽姑娘没白教你，真学会啦！”崔洛唐说：“在硫酸里泡泡。成色更好！”崔洛唐照做，果然，金子瞬间更加金黄。顺子嘿嘿憨笑，说：“这和变戏法儿一样，真神啊！”

    谢辉拿着金子说：“崔洛唐，这金子拿回去交给娘，留着以后为难时用。”崔洛唐坚决不同意，说：“交给党，给队伍买枪炮吧。狠狠揍小鬼子！还有恶霸地主汉奸！”谢辉点点头说：“我尽快向上级汇报这里的情况，一定给娘俩报仇！”出乎意料的是，崔洛唐没有热烈呼应，而是冷静地说：“俺觉得这金矿的金子比以前高得多。不如先偷偷炼金子，等黄郎的金子攒多了，再动手夺过来。”谢辉更加佩服崔洛唐的智慧。想不到这孩子有如此大的胸怀，早就和银丽定好里应外合的妙计……谢辉伸出大拇指，语气很重地说：“侄子，伯伯从心里佩服，你小小年纪看问题很透彻，料事长远，你爹在天之灵也安心啦……”崔洛唐看见，谢辉说话哽咽，眼含泪水肚子起伏，就贴着脸说：“伯伯，俺可想你们。真怕饿着。”谢辉就像抱着自己的亲儿子般喜爱，说：“孩子，你是爹娘的好孩子，也是党的好儿子。全中国人的后代都像你一样，日本鬼子早就被赶跑，借八个胆子也不敢侵犯！”

    顺子不懂这些道理，一说挨饿话多起来，给崔洛唐诉说这一阵的经历。他拉着崔洛唐的手说：“兄弟，那天到天黑也没见到你，心里就乱糟糟的，像丢了魂儿。怕是出乱子，俺们在半夜摸进村里，刚到你家大门，瞅见门口有把门的，抱着枪打瞌睡。当时脑袋都大，知道是家里出事。俺们回洞子等消息。白天不敢出去，黑夜出去打听，村子里空荡荡没人，谁都不敢开门。谢伯伯怕暴露不敢硬闯，又怕你娘俩找来这里没人，也不敢回城。就在这里慢慢等。吃的本来就少，一天一顿饭，熬到你来早断顿，两天没进粮食粒儿，肚子瘪咧咧的。”

    谢辉说：“总算知道娘俩的下落，党组织也就放心。你回去好好照顾娘，稳住脚跟。和银丽姑娘保持联系，但要严格保密。这个金洞关系到党的利益。宁死也不能说出去。俺今天夜里回城，一是汇报情况，二是带些粮食。光靠你们不行啊，寄住在别人家够艰难的。以后没有重要事情不要靠近这里。防止泄露秘密。在家好好练飞石吧，说不定那会儿用上！”

    崔洛唐很明事理，认为谢伯伯安排事情周全，说：“听伯伯的话。”

    顺子牢骚说：“剩下俺一个人，孤零零的。”

    崔洛唐说：“甭怕，顺子哥，谢伯伯很快回来。”

    顺子咧嘴憨笑说：“俺说着玩儿，怕啥，外面还有那个狗豹子邦邦叫，给俺壮胆儿。嘿嘿。”

    正说着话，地动山摇的一声炮响，秤砣那边要收工回家。崔洛唐说：“俺先回去，晚了黄猺多心，有机会还来！”

    谢辉说：“俺也准备行动。”

    顺子送出二人，不知说啥好。倚在洞口久久观望，热泪滚下来……

    崔洛唐和谢伯伯道别。赶着黄牛顺原路返回。一路欢蹦跳跃，终于见到最亲的人，就像丢失的孩子找到娘一样的感觉。谢辉目送少年的背影，频频点头微笑，暗暗祝福快快长大吧，革命队伍需要这样的英雄少年，党更要这样坚强的战士……直至少年的身影走出大山，谢辉还沉濅遐想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