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天香阵透长安
唐●黄巢《题菊花》赏析
张文亮
在我国悠久的诗歌史上，歌咏菊花的诗，占有重要的地位。在这千奇万秀的菊花诗中，黄巢的咏菊诗，独树一帜，气魄宏大，成为晚唐诗坛上的一声春雷。
黄巢是唐末农民大起义的领袖。他从小好学，不仅擅长诗文，而且精通武艺，是个全面发展的人。他曾到长安参加过科举考试，考了多次，也没有被录取。公元875年，他参加了王仙芝发动的农民起义。王仙芝牺牲后，他被起义军推为领袖。经过几年的南征北战，他率领数十万大军攻进长安，建立了“大齐”农民政权。后来由于叛徒出卖和地方割据势力的进攻，被迫退出长安，加之转战失利，终于在山东莱芜东南的狼虎谷壮烈牺牲。
下面欣赏他的诗：《题菊花》，飒飒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诗人一落笔，就是一幅奇丽的画面：“飒飒西风满院栽”，满院我的菊花，在飒飒的秋风之中竟相开放。“西风”二字，不仅点明了菊花开放的季节，而且暗示出菊花正面临着秋霜寒雨的袭击，再用上一个摹声词——“飒飒”一字，更从听觉上把惨厉凄紧的秋声传达到读者耳中。“满院栽”的“栽”字，是作者用心之处，不可轻易看过。“栽”，就是栽培，这些菊花都经过院主人的精心培育，每株菊花都贯注了他的感情和汗水。诗人一下笔就不同凡响，不落俗套，大笔一挥，满院菊花盛开。它不怕秋风吹打，敢与严霜斗傲。生机盎然，充满活力，这是何等景象，何等气概！诗人正是借助这一独具个性的典型形象，显示了自己的性格和他对菊花的与众不同的看法。第二句：“蕊寒香冷”四字，在艺术构思上新颖而又奇特。“寒”与“冷”，本来是动物所特有的生活上的感觉，花蕊是无情之物，不会有“寒”的感受；而“香”，更是无形的，菊花所散出的清香气味绝不会产生气温上冷热之感。妙就妙在作者不仅把有形而又无形的菊花写成了有感知生物，而且把无形而又无情的香味也写成了有情有感的形象。蝴蝶与香花本来是在不同季节中活动与生长的，二者并无必然联系。作者把“蝶难来”的“难”字上，却注进作者的无限愤懑之情。爱花的蝴蝶并非不想前来采花，但是西风惨厉，蕊寒香冷，迫使爱花的蝴蝶也难以自由来去了。这两句极力渲染了菊花遭受的冷遇，并为菊花的不幸处境鸣不平。作者通过菊花的不幸遭遇，影射当时奸邪当道，人才埋没的冷酷现实，进而暗示出贵贱悬殊的不合理现象。后两句：“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青帝”，是神话传说中的春天的神。“报”就是告诉。意思是说：将来我如果当了春神，一不定要让菊花和桃花在春天里一起开放！第三句是在前面写景的基础上，笔锋陡然一转气氛突变，这两句似乎在写改变自然界，实质上是要改造现实社会。作者决心重整山河，主宰天下，消灭贪官暴吏，实现平等理想。在艺术表现上，则是从地上到天上，从现实到神话，无所不通，无处不达，这神奇的想象，极度的夸张，表现出作者的雄心壮志和英雄胆略，具有一种石破天惊的艺术力量。第四句“报与桃花一处开”是全诗的诗眼，它把诗情推上了新的高潮。听吧，司春之神，一声令下，一幅神奇的画面出现了！菊花与桃花在明媚的春光中同时开放，它们争芳斗艳，竞比高低。试问，这是何等神奇！何等壮观！
黄巢的《题菊花》，是一首托物抒情的诗，采用新奇的表现手法，写出了秋菊的新的风貌，开辟了咏菊诗的新天地。这首诗，格调昂扬，声势雄壮，气魄宏伟。诗中有写景，有抒情，景与情前后切合，融成一个完整的艺术整体，也成就了这首诗千百年来人们喜闻乐见的艺术魅力，不愧是一朵诗苑奇葩，永恒的绽放在诗坛的风景线上，使人赞叹，使人欣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