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 宝
十
(3)
刘天宝到底年纪小,没有城府,他说:“可是,爹那天晚上让我去狐狸窝儿的山洞里并没有跟我说宝物的事儿啊,我还问了他,他不让我管。”
其实刘天金怀疑的正是这一点儿,他爹刘云天在去于家庄之前就安排了刘天宝去狐狸窝儿的事情,说明爹早已把有些事情意料到了,同时也做了安排。不然的话,爹让刘天宝去狐狸窝儿干什么去呢?可是宝物的事情爹已经对他和胡秀珍做了安排,那么爹找刘天宝又是安排什么呢?难道是爹不相信他和胡秀珍,又背后给他们留了一手。不可能啊,爹对他的相信绝对超过刘天宝。而除去宝物以外爹还有什么秘密事情要安排给刘天宝吗?可就是有天宝不说他也不好问那。他说:“天宝,那依你的想法,爹到底对宝物是怎么安排的?”
刘天宝说:“我也说不好,不过我想,爹要安排这宝物的话只有一个人。”
“谁?”
“妈。”刘天宝很肯定的说。
刘天金说:“天宝,你这想法只能埋在肚子里,对谁都不要说,不然的话,要给妈找大麻烦的。”
刘天宝说:“这我明白,不过我想,妈最终还是要把这宝物交给你的。”
“为什么?”
“我也说不出为什么,但我总觉得应该是这样,咱们弟兄四个,你是长子,有这个资格。”
刘天金心想,真的不能再小看天宝了,他不但长大了,而且很有脑子考虑问题也很细致。他说:“天宝,这宝物不管给了谁,都是咱刘家的,咱中国的,咱们都要保护它,绝对不能让它落到日本鬼子的手里。如果爹真的把它交给了妈,我们就要把妈保护好,这是我们的责任。”
刘天宝走了以后,刘天金才把他爹死了的事情告诉李巩,李巩沉思了好大一会儿说:“老父子英明啊,他是一条汉子,有中国人的骨气,令人可敬可佩。”
刘天金说:“李书记的意思是……”
李巩说:“他是为了把你们刘家这批宝物给咱们中国留下,他已经看透了弘野的野心,只有他的死才能不让弘野得逞!”
刘天金说:“我爹一直坚信咱八路军一定能打走日本鬼子,咱共产党一定得天下。”
李巩说:“而我们依靠的正是像你爹这样的广大人民群众,有了他们的支持,我们就能取得胜利。刘队长,你去和徐主任谈谈吧,听说她情绪不太好。”
刘天金有些为难地说:“我和她谈,合适吗?”
李巩说:“有什么不合适的,这是工作,而且现在只有你去找她谈才最合适。向她说清楚,不要让她有什么委屈,你是在分析问题。不是怀疑她,再说了,一个县妇救会主任要是连一点点的委屈都经受不起,还怎么能经受大的困难和风浪。把咱们的意图告诉她,让她接近李玉香,查清楚这个李玉香到底想干什么。”
刘天金说:“那好,我去试试。”
李巩说:“不是试试,是要完成任务。”
徐宝兰见了刘天金,眼泪就流了下来。
刘天金说:“堂堂一个妇救会主任,哭鼻子,让别人见了不笑话吗?”
徐宝兰说:“现在不是没别人嘛,别人对我怎么想我不在乎,可你也怀疑我,我能不伤心吗?”
刘天金说:“那不叫怀疑,那叫对你负责任。只要你问心无愧,你又怕什么?”
徐宝兰说:“这我明白,我说的是你。”
“我怎么啦?”刘天金不明白徐宝兰的意思。
“你…… ……
没等徐宝兰说出来,就听马明在外敲门:“刘队长,刘队长!”
“马明,鬼叫什么?进来说。”刘天金对马明这个时候来敲门自然不高兴。
马明推门进来说:“刘队长,嫂子来了。”
“嫂子,什么嫂子?”刘天金一下子蒙住了。
马明噗哧一声笑了,“嫂子就是顺子他妈呗。”顺子是刘天金的儿子。
“她!她来干什么?”刘天金很是意外,他的家安在北河村,离陆团长的团部很近。平时他的媳妇张瑞玲没有急事很少到许家沟来,来过两次都是顺子有病,不过都是事先叫人捎信儿来,刘天金同意了她才来找他。这一次她突然来了,难道是顺子病得厉害。
马明说:“她来干什么?看你呗。”
刘天金说:“叫她在我的屋里等。”
马明说:“她早来了。”
张瑞玲果然从屋外走了进来。徐宝兰站起身来刚要叫嫂子,却见张瑞玲黑沉着脸,一付怒气冲冲的样子,便没叫出口。
刘天金说:“你,你怎么来啦?”
张瑞玲话一出口就带着火气,“咋啦?我不能来吗?你不愿意让我来是吧?我碍了你们的事儿是吧?”
刘天金说:“瑞玲,你胡说什么呀?”
张瑞玲说话的声音更高了。“我才没有胡说呢?我亲眼看见了,你们大白天一男一女关在一个屋子里能有好事儿?怪不得人家跟我说呢,说你刘天金坏了良心,别人说我还不信呢,原来真有这事儿啊!刘天金,你真的坏了良心……”
刘天金急了,他瞪着眼冲张瑞玲吼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你给我闭嘴!”
张瑞玲毫不示弱,“你凶什么?你做了这丢人现眼的事儿,你还有理啦!”
刘天金有些昏头,抬头就想打张瑞玲,“你再说?再说我揍你!”
“你敢?”张瑞玲竟朝刘天金扑了过来,大有拼命的架式。
马明急忙上前拉开了。
徐宝兰臊得满脸通红,她低着头想绕过张瑞玲出去,张瑞玲却一把拉住了她,说:“你别走哇,今天咱俩得说个明白。”
徐宝兰只好说:“嫂子,嫂子你误会了。”
张瑞玲说:“我没有误会,俗话说,好事儿不背人,背人没好事儿,你们一男一女关在屋里背着人能干什么好事儿。”
“嫂子,我和刘队长在研究工作……”徐宝兰有些无可奈何。
“别在骗我啦,你们干得那些事儿我都知道了,你一个大闺女家,也不害臊,那脸叫狗舔了。”张瑞玲不依不饶。
刘天金说:“徐主任,你走,别理她,我看她是疯了。”
张瑞玲声音更高了,“好哇,你还护着他,我说她你心疼了是不?心疼了也不行……
刘天金手一抡就要朝张瑞玲的脸上抽过去,被徐宝兰挡住了,“刘队长,你干什么?嫂子想说就让她说吧……“话没说完她的眼泪就刷刷地流了下来。
这时,李巩快步进了进来,说:“徐主任,有人在我屋里等你,你快去。”然后又对刘天金说:“刘队长,你这人真是的,弟妹大老远的来了,你还惹她生气,快让她到你屋里去,好好休息一下,你们两口子有什么话不好说呀。”他又对马明说,“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安排饭,把水也烧上。”
徐宝兰走了,马明也去了炊事班,李巩说说笑笑地就把张瑞玲劝到了刘天金的屋里。
张瑞玲说:“李书记,你是领导,你得给我评评理。”
李巩说:“弟妹,你先消消气,这理我一定给评。我跟你说,如果是刘队长真的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儿,我也铙不了他,我帮你出这口气。如果没有,你也不能听别人的,刚才他们是研究工作,是我叫刘队长去的。你要生气就生在我身上。再说了,两口子,有什么说不开的?”
张瑞玲说:“我和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李巩说:“哪能呢,你说的这是气话,常言道,天上下雨地下流,两口子打架不记仇,何况你们也没打架。你就消消气,有什么话慢慢说。”他又对刘天金说:“你要再粗声大嗓地对弟妹说话可不行,她来一趟不容易,你要是惹她生气我可不干!”
李巩出去以后,把马明叫到没人的地方,好一顿训,“马明,你混蛋!刘队长家里的人来了你把她领到刘队长的屋里不就得了,干嘛非把她领到徐主任屋子里去,你是成心添乱还是咋的?”
马明很委屈的说:“我也不想让她去,可我拦不住她。”
李巩说:“你还胡说什么,你要不跟她说刘队长在那儿她知道吗?你是聪明过头了是吧?”
马明哭丧着脸说:“我……我也没办法呀。”
李巩说:“下不为利,再出毛病看我怎么收拾你!”
比起刘天银的媳妇王秀兰和刘天财的媳妇李玉香来,刘天金的媳妇张瑞玲绝对是差了一点儿,当然,那只是从身份和气质上说,如果说容貌,她比她俩一点儿也不逊色,虽是个乡下姑娘,但长得细皮嫩肉,长腿细腰,像一朵刚出水的芙蓉水灵灵的让人心动。张家是桃花镇上仅次于刘家的一个富户,当时的张瑞玲是父母的掌上明珠,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姐生活。或许是生性使然,张瑞玲却是个闲不住的人,干点力气活她倒觉得很舒服,而且言行粗猛,点火就着,能把镇上招惹她的后生们骂得狗血喷头,抱头鼠窜,镇上的人们背后叫她女张飞。但她心眼儿好,为人处世也不错,这一点儿在她和刘天金结婚后更加显露出来,用刘天金的话说,她除了有个狗脾气以外,绝对是个好人。
她嫁给刘天金是完全按照父母的旨意行事的,她说不上刘天金有多么好,也挑不出他的毛病来,她认为反正女人到了岁数都得嫁人,嫁给刘天金这么一个挺俊气、家境好,衣食无忧的男人,也就知足了。而刘天金呢,也是按照他爹刘云天的旨意娶了张瑞玲的,他不太了解张瑞玲,但张瑞玲在镇上姑娘们中间那种鹤立鸡群般地漂亮他是知道的,所以,爹和他一说让他娶张瑞玲做媳妇他就同意了。结婚以后,虽说他和张瑞玲没有激情如火,却也甜美平静,后来又有了儿子顺子,也就更像普通人家的日子了。在刘天金的眼里,张瑞玲有一好一坏,一好是她虽然脾气不好,但说过了闹过了也就过去了,从没有记过隔夜之仇。可她料理家务的本领天生高强,一切都做得得心就手,滴水不漏,刘天金从不用操一点儿心,就连晚上睡觉前的洗脚水也都是她给打来又端走从没误过一回。一坏就是她的醋劲太大,就连刘天金偶尔对另外一个女人多看一眼她也要大闹一场,这是让刘天金最腻烦的事儿,但女人爱吃醋虽不算好事儿但也不能算坏毛病,毕竟她是在心里有自己的男人哪,所以,在这上面,刘天金一直忍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