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味见众人押着葛梅的父亲走过去,他不动声色随同甄凤来到杨书记家,饭已做好,红薯面窝头,咸菜丝儿,干盲肠草芽儿做的汤,尽管甄凤一个劲儿地现殷勤,八味这顿饭吃的食不知味。吃完饭甄华让妹妹给娘带回三尺布票,甄凤含情脉脉地看了八味一眼辞别姐姐回家。八味与杨书记闲聊了一会儿也告辞出来,他回到家中翻开书查看医案却心不在焉,索性合上书呆呆地坐着,他惦念着葛梅的病情,葛梅的病需要安心静养,父亲被带走无疑对葛梅的精神上又是雪上加霜,此刻他不知该怎样做才能让这疯狂的事件停下来,思来想去不由得心绪更加乱起来,他又想到了甄凤,不知为什么想起甄凤的眼神心中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此时天已经黑了,他收拾药箱先到六子家查看。六子躺在炕上疼的呲牙咧嘴,六子媳妇大骂葛庆成,六子制止:“别骂了,葛梅病的要死了,要不是五哥非要拆人家的炕也出不了这事儿。”六子媳妇说:“腿都断了还替人家说话,你是不是让葛梅那小狐狸精给迷住了!”六子疼地咬着牙说:“你瞎说什么呢。”六子媳妇委屈的眼里蓄满泪水,说:“我说的有错吗,我向着你,你反倒替人家说话,你知道好歹人不?这要是残废了,这笔账怎么算!”八味说:“嫂子别急,我保证六子哥不会残废的,你在一边歇会儿,我先给六子哥敷药行不?”
六子媳妇让开,八味取出自制的牛肌玉红膏用纱布敷于患处,并嘱咐静养。
六子媳妇一边应着,继续大骂葛家人,又说:“你说这国民党反动派,他们一家子他娘的比猴都精,今天下午葛梅他娘这破娘们儿在村前水利渠里凿开冰捞了这么大一盆子鱼,有鲫鱼,有草鱼,你说她的眼怎么就那么尖,别人怎么看不见,啊。”说着用手比划盆子的大小。
八味听了心里暗笑,他不想听六子媳妇瞎矫情告辞出来直奔葛梅家。
他来到葛梅家,葛老太站在院子里仰头望着天空,见八味来到赶紧往屋里让,她却继续在院子里踱步。
八味进屋葛梅靠着枕头坐在炕上,娘坐在炕沿儿上低头无语,见八味进来葛梅的娘站起来说:“来了。” 。八味点点头,问:“喝了药了?”葛梅说:“喝了有一会儿了。”八味在药箱里拿出迎枕,葛梅的娘赶紧拿过个枕头垫在下面,葛梅伸出手放在迎枕上,眼睛含情脉脉的望着八味,八味看了葛梅一眼不敢再看,只怕稳不住心神脉把不准。他仔细地辨别脉象,心底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这时葛梅的娘端出半碗水煮鱼和一碗在碾子上压碎的窝头让八味吃,八味说:“我已经吃过了。”葛梅的娘说:“那就少吃点尝尝鲜儿。”八味吃了几口连声说好吃,“好吃好吃,要不是我吃过饭了,这半碗鱼我一口气准吃完。”葛梅笑道:“好吃,就多吃点儿。” “嗯。”八味应着又吃了几口把筷子放下,在药箱里拿出铁丝儿给的鸭蛋递给葛梅的娘。“那儿弄来的?” “铁丝儿说他爹在静海带回来的。” 葛梅的娘说:“你自己留着吃吧,不用老接济着我们,你年青吃的少了不好,小心跌落了身子骨。” 八味说:“我饿不着,人们净请我吃饭呢。”葛梅说:“静海允许社员养鸭子吗?”
八味说:“铁丝儿说的是静海县甜水井公社甜水井村,六一年我去过,那个村不远处就是海,社员们都不穿鞋,院子里都是泥,出村就是水,人、猪、羊同住一所房子,气味没法说。他们那餐餐都是小鱼、胡萝卜、藕,我还看到社员们怎样采藕了,几个人并排着,一脚挨一脚的踩,踩着藕后将藕根踩断,藕会自动浮出水面,用手拿起放在身后的筐里,可有趣了。”
葛梅的娘叹了口气;“哎,孩子你受苦了。”葛梅说:“也不知二哥、三哥······”八味说:“没有消息就是平安,二哥······”听到八味说二哥两个字,葛梅的娘激动了,她刚要说话葛老太在院子里咳嗽,于是大家都闭上了嘴。
八味不敢久留告辞出来,外面寒风刺骨,他想葛梅的父亲年纪大了怎经得起折腾?他一边走一边想办法,突然村食堂方向着起了火,接着有人高喊救火。
八味心想这火是谁放的呢?······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