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为看官,你道来者何人,原来是铁锤。八味说声坐,铁锤坐下,八味问:“有事吗?”铁锤说:“我想问问你给小宝治牙疼那天,甄华与老四私自开仓库拿面粉、葱子儿、香油的事,就只一次吗?”八味说:“我只管治病,其他事情我不管,我只给小宝治过一次牙疼,至于他是否只拿过这一次,我就不清楚了。”
外面铁圈儿喊:“老师在家吗?”八味说在。铁圈儿用碗端着两个菜团子进来见哥哥在,叫了声哥。铁锤应了一声,说:“你们呆着吧,我先走了。”铁锤走后,铁圈儿问:“我哥干啥来了?”八味说:“你哥来问问甄华与老四私自开仓库拿面粉的事儿。”铁圈儿说:“就应该查他们,凭什么他们姓杨的当支书。”八味看了铁圈儿一眼,铁圈儿闭上嘴。
下午开批斗会,葛汉文站在台上低着头,脖子上挂着个用纸糊的牌子,上面写着:现行反革命分子---葛汉文。
台下一阵阵口号声:打倒地主葛汉文!打倒国民党反动派!
铁锤揪着葛汉文的袄领子愤怒的说:“说!你把葛庆成藏哪儿去了?”葛汉文说:“我不知道他去哪里了。”铁锤歪着头,咬着牙说:“不说?晚上还关着你!不叫你吃饭!”葛汉文答道:“不叫吃饭我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那天我又没在家,就是在家他又没跟我说去哪,我也不知道。我养了这么个不肖子,我有罪,我对不起毛主席,对不起人民,我向毛主席、向人民认罪。”
这时,葛梅的娘站起来,激动地说:“我要和葛汉文划清界限,我要和葛庆成断绝母子关系,我要控诉他们犯下的罪行,与党、与毛主席、与人民站在一起做一个忠诚的人,打倒国民党反动派!打倒葛汉文!”
八味想,现在人都他妈疯了!他知道伯父、伯母在演戏,他多想保护他们,可他却无能为力,他挽不回这个疯狂的世界,这到底是谁的错!
一直折腾到傍晚,会散了,社员们各自回家,葛汉文又被关起来。今晚村外各个路口布置人员放哨,只待葛庆成入网。
杨支书找到八味问了问葛梅的病情,八味说没有起色,有待观察。杨支书让八味继续历练医术,顺便探听葛家的消息,并留八味吃晚饭。八味连声称是。
饭后八味告辞,刚出门见有个人影向离弦的箭一样一闪不见了。八味暗道:好身手!这是谁呢?
这时有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过来,大声问:“谁?!”八味答了声我。对面的人说:“是八味啊,有没有发现可疑的人?”“没有。”来人是大眼贼和狗剩儿,大眼贼说:“八味今晚可要小心。”八味应着:“哎,知道了,我先走了。”大眼贼挥挥手说“去吧去吧。”
八味来到葛梅家,葛梅的奶奶仍在院子里望着天发呆,葛梅由母亲扶着在屋里来回走。见八味来了,葛梅的娘赶紧扶着女儿坐下,说:“来了,快坐。这些日子让你费心了。”八味说:“伯母说这些就见外了,葛梅能下地了?锻炼一下有好处,但也别累着。”“嗯。”葛梅应了一声。
八味拿出迎枕再次给葛梅诊脉,其脉弦细,数象略减,较前柔和充实了一些,至数略微平和,仍偶得代象,左寸微沉。八味说:“明天改一改方子,甘草减量,加丹皮、栀子。吃两剂再看看。”葛梅的娘说:“你说的我不懂,你和梅儿聊吧,我去烧水,让屋里暖和暖和。”葛梅的娘说着出了屋放下门帘儿。
八味一把抓住葛梅的手,两个人目光相对,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
突然村里又大乱起来,有人喊:“着火了,快来救火!”
八味嘿嘿一笑说:“好戏又来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