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恒刚刚躺到炕上，就听到村北“通通”两声闷响，于是跃起身，光着脚丫子跑到院子里。又有几声零星的清脆枪声传来，墙外是一阵急促杂沓的脚步声，他踮起脚从矮坯墙上向外张望，见县大队长尤达带领一帮人匆匆跑过，朦胧的月光下，尤达的盒子炮还冒着一缕缕青烟，待人影消失在空旷的街巷尽头，志恒一颗“砰砰”乱跳的新才平静下来。
志恒是村上的青抗先（青年抗日先锋队的简称）队员近半年来，日伪军活动十分疯矿，抓人拉夫，修炮楼，逼迫老百姓挖交通壕，有时鬼子晚上还出来活动，搞得百姓鸡犬不宁。妄想困死我抗日队伍。志恒想，刚才两声闷响，大概是尤大队长带队在刚刚修的公路上埋了地雷吧。，闷声闷气的。
拂晓，清脆的枪声绕着村子飘荡。有人高声喊，鬼子进村了！快朝孔山跑吧！静寂的村子刹时像静静的水面浇了一勺热油，骚动起来。街道上骡马、猪狗乱叫，人们呼儿唤女，哭爹喊娘。志恒夹在人群里寻找青抗先小队长宏升。虽说自己的武器只有一支少林会里的红 扎枪，关键时也能扎死几个敌人。今天出门太急了，媳妇把毛驴的缰绳塞到他手上，她抱着两只正下蛋的黄色老母鸡。红扎枪丢在家里了，志恒埋怨自己是窝囊废。
刚跑出村子的人们又退了回来。村口土埝上鬼子架上了机关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冲着人们，一个留分头的汉奸叫侯三的冲人们开了一枪，幸亏枪口高了点儿，子弹呼啸着从志恒媳妇头顶飞过，吓得她鸡也不要了，捂着脑袋直哭，两只老母鸡张皇失措的“咯咯”叫着，飞进村外的玉米地。志恒瞪了一眼，骂她没出息，胆小鬼。显然村子被包围了！
人们被驱赶到村子中央的戏楼前的空地，鬼子兵和汉奸队端者大枪围在四周。日寇少佐一藤一脸怒气，一手按着指挥刀，一手牵着吐着大红舌头的黄色狼狗。一藤左腿膝盖下浸着血，显然是受了伤。他冲着人群呜哩哇啦了一通。翻译清了清嗓子说，太君很生气，他说，你们村百姓大大的坏了，昨天夜里，太君有紧急情况，路过村北，土八路埋了地雷，炸死了太君的大洋马。太君说，这匹马 驮着他从东北到华北，功劳大大的。他问，谁是土八路？站出来，不然，全村死了死了的！ 空气似乎凝固了，人群一点声响也没有。志恒家的驴子不识相的“呜哇呜哇”叫起来，一个日本兵挺着刺刀朝驴子刺来，驴子一扭身，跳了几下，肚子挨了一刀，驴子挣脱缰绳，围着场子疯了似的乱跑，肠子流了一地，倒下了。两只大眼可怜巴巴望着志恒，志恒媳妇看得真真切切，毛驴哭了。两口子心疼得心都碎了。人们见怪不怪，这样的事见的多了，不用说杀头驴子，杀个人也像捻死个蚂蚁。鬼子没一点人性1志恒心中暗骂鬼子，也暗暗高兴，昨夜果然是地雷声，尤达他们是要炸死一藤这个杀人恶魔。这家伙命大，只伤了左腿，还是轻伤，却炸死了他的大洋马。一藤气急败坏很快进村报复。
见人们不说话，一藤举着指挥刀向人群走来，凶神恶煞地打量每一个人。走着走着，他用刀尖指指一个光膀子的青年。两个鬼子兵如狼似虎扑上去，将光膀子青年拉出人群。人们一片哗然。村上的人都知道，这人是个哑巴。哑巴裂着嘴笑 ，还发出含混的“呜呜”声，一点也不惧怕。他以为又要拉他修炮楼。一藤把战刀架在哑巴脖子上，哑巴一缩脖子，也许是刀锋耀眼，他眯者眼，仍在傻笑。一藤又“乌哩哇啦”了一通，翻译说，太君问，昨夜谁埋了地雷，不说死了死乐的！哑巴当然不知所云，眨巴着眼儿，头昂得更高，脖子梗直，一个劲儿的“嘿嘿”傻笑。人们都替哑巴捏着一把汗。
两个伪军抬来一桶清水，放在台子上。志恒以为鬼子要喝水，却见一藤把战刀放到清水中一蘸，又拔出仔细看了看，清水顺着刀锋滴答在青石板上，水滴洇成一朵一朵毛绒绒的圆形花状水痕。
哑巴依然不知为何地傻笑着。一藤铁青着脸，把战刀在哑巴脖子上比画了一下，哑巴依然傻笑着。一藤大吼一声“八格呀路”，挥刀向哑巴肚子刺去。哑巴向后一躲，身子成了一张弓形，双手下意识的死死抓住刀不放。志恒他们都知道，哑巴是村上力气最大的。一藤拔了一下刀，没有拔出，顺势手碗一转，哑巴的十个手指刮得只剩白森森的骨头，肠子血里呼啦流了一地，一张大脸痛苦的扭曲着，嘴里乌拉着，倒在地上。哑巴试图再站起来，那只狼狗扑上来，骑在哑巴身上，又咬又叫。。。。。。
志恒和乡亲们悲愤极了！这群畜生，连个哑巴都不放过！
一藤拧着眉毛，满脸怒色，一边拿出一块洁白的手绢，擦拭着战刀上的鲜血，一边“呜里哇啦”的吼者，引得他的狼狗跟着叫起来。翻译说，太君说了，土八路炸死了他的战马，他要用你们的性命祭祀战马，说出是谁干的，饶了大家性命，不说统统活埋。
人群一阵骚动。几个伪军驱赶着老百姓，抬来了战马。志恒看见，这确实是一匹好马，通身黑炭似的，脑门一撮白毛，四蹄膝盖下也是白色。内行人一见会说这马防主人，因为马一身孝服。马的身腰一丈多，肚子上炸了一个大口子，白色绷带缠上了，恰好像孝子腰上的麻绳。
伪军早已挖了一个大深坑，鬼子逼迫百姓把马抬进坑中，又用刺刀逼迫百姓跳进坑中，志恒也在其中。大家以为鬼子看坑浅，想让大家继续朝深处挖，不料鬼子竟然用枪逼着乡亲们向坑里填土。好狠毒啊。原来鬼子要用活人为马殉葬。志恒和旁边一个青年一挤眼，抄起坑底铁锨、镐头要和敌人拼命。大家心里燃起了火。
村子周围远远近近。骤然响起了枪声。一藤的帽子被打飞了。翻译倒在了地上。四下里枪声喊杀声震天价响。一藤装作镇静的听了一会儿，一挥战刀，做了个撤退的手势，带领鬼子汉奸朝村西小河边撤退，慌乱中一个伪军朝人群中开了几枪。三个乡亲受了伤，一人被打死。敌人刚刚 出了村。志恒他们爬上坑来，你一铣我一棍的把受伤的翻译打死了。志恒媳妇说，你个帮狗吃屎的败类，活着也是给中国人丢人。
原来黎明时分宏升冲出了村子，四下寻找县大队长尤达。尤达率领游击队杀了一个回马枪。急中生智，找来几只洋铁桶放了一挂过年剩下的鞭炮，挂在河边的小树上，又在估计鬼子可能经过的路上埋了几颗地雷。尤达亲自带领三个战士串房越脊爬到戏楼对面的一座高大房屋顶上。向一藤开了一枪，如果不是他来回走动，按尤达的枪法，准得要了他的命。，只可惜子弹偏了。鬼子汉奸慌里慌张从房下经过，尤达他们又摔下几颗手榴弹、土造手雷，前面的鬼子没伤着，伪军炸得鬼哭狼嚎，一颗没响，砸在特务队长侯三脑袋上，吓得他抱着脑袋哆嗦了起来。落在后边的一个鬼子踹了他一脚，才醒过伸来，连骨碌带爬，仓皇逃出村外。
乡亲们得救了！
说来话长。志恒认识尤达是去年秋天。在一块密不透风的高粱地里，尤达给五区青抗先传达上级指示。虎彪彪的汉子，脸膛黑黑的，南方口音，很精神。宏升对着他的耳朵说，这是县大队长尤达，老红军，抗日军政大学毕业。上级派到这里组织抗日武装。又说尤大队长枪法很准，几乎百发百中。后来，一天晚上宏升、志恒跟着尤达到炮楼喊话，亲眼看到，尤达只一枪，就把一里多远炮楼一盏汽灯打灭了。吓得鬼子汉奸急忙躲到墙下，再也不敢吱声了。事后有人说瞄准了，有人说，没瞄准。志恒说，凭大队长的枪法，还用瞄准？我亲眼看到了，从拔枪到灯灭，不超过两秒钟
一次铁杆汉奸侯三骑自行车回家看老娘，，突然树后伸出一根长竿，准确插入他的车轱辘，侯三来了一个嘴啃泥，黑洞洞枪口顶住他的脑门。侯三抬头一看是尤达，顿时傻了眼，汗珠子噼里啪啦顺着脑门子流下来，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尤达收起盒子炮，教训了他一顿。侯三乖乖地说，我听你的，以后再也不敢做坏事了，八路老爷饶命、饶命。一对大眼珠子骨碌鹿乱转，像是再等待什么。尤达冲侯三屁股上踢了一脚说，别像狗似的记吃不记打，滚吧！侯三丢了魂似的，浑身筛糠动弹不得，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尤达见了他还会放了他？正犹豫时，从另一块高粱地窜出两个特务，端着大枪叫喊，哈！尤大队长，今天你跑不了了，三对一，还不投降？
这两个特务是侯三拜把子弟兄，侯三回家暗中保护他。见侯三遭遇了尤达，悄无声息的钻进高粱地，等待时机。尤达只顾对付候三，没料到这两个家伙会出现。他们趁尤达放松警惕时用大枪逼住了尤达。
尤达镇静地哈哈一笑，抬脚又踹住侯三的屁股，说，都是乡里乡亲的，何必当真呢！说着把手枪扔在一个大个子特务脚下。尤达拍了拍手，从容说，放兄弟一马，我就放了侯队长。候三也醒过神来，忙说，大个子别开枪！开枪我就没命了。
大个子特务不屑地鼻子哼了一声，说，平时侯大哥人五人六的，关键时候，怎么拉稀屎？我不管“有（尤）”队长“没”队长，我只知道抓住活的，太君大大的有赏。说着扑向尤达。
说时迟，那时快，尤达一扭身，掏出怀中另一只枪，手起枪响，只听“砰”的一声，另一个弯腰拾枪的特务天灵盖开了花，脑浆子溅落大个子一脸。大个子抹了一把脸，箭步上前抓尤达，没料到，他只抓到一件外衣，尤达又一扭身弯腰检起地上的手枪，顺手夺过大个子的大枪，消失在茫茫高粱地里。
这些都是宏升对志恒说的。后来大家越传越神，竟传成尤达能仙人脱衣，窜房越脊，如走平地。吓得汉奸特务听到尤达的名字，就浑身打颤。每次出门心里暗自祈祷，可别遇到尤达。这年冬天，尤达领导的县大队更加壮大，志恒、宏升也抽调到县大队。为鼓舞百姓士气，队伍连续打了几个大的伏击战。逼迫一藤率领的日伪军缩进几个孤零零的据点里，白天晚上再也不敢大摇大摆祸害百姓了。
除夕将近，县大队隐蔽在村中休整。战士们利用战斗空隙排演了一些文艺节目，准备大年三十给百姓表演，庆祝胜利。
志恒宏升排的是河北民歌《小放牛》：
志恒扮男角（唱）：
什么人抗日是好汉？什么人投敌当汉奸？
什么人扛枪保家乡？什么人眼看就玩儿完？
宏升扮女角（唱）：
尤达队长是好汉，侯三投敌当了汉奸。
八路军扛枪保家乡，鬼子眼看就玩儿完。
正兴头上，一个背粪筐的老汉急匆匆掀门帘闯进来，顾不得喘口气，弯腰从鞋底掏出一张纸条，交给宏升。宏升已当了小队长，宏升看了一眼，随手把纸条扔在窗台上。老汉转身走了。志恒他们继续排戏。
男（唱）：
八月初三响晴的天，特务把尤达围中间，
尤达镇定又勇敢，一枪打死了狗汉奸。
女（唱）：
侯三吓成一摊泥，磕头作揖如捣蒜。
八路老爷饶饶命，小的我再不敢当汉奸。
......
节目排到后半夜，志恒几个刚休息，放哨的战士气喘吁吁跑进来报告：“快起床，有情况！”宏升睡眼惺忪打着哈欠问：“怎么回事？”战士说：“村子四周山上有动静，我们的宿营地可能暴露了！”志恒问：“是谁走露了风声呢？”“情况紧急，志恒快报告尤达队长，我集合一小队，上南山，占领高地。”宏升提上枪出了门。
尤达这几天十分劳累，已经三天三夜不合眼。他布置各区党组织过年要警惕敌人突然袭击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损失。临睡前还查了岗哨，反复叮嘱。志恒叫醒他尤达从枕头底下拿出盒子炮，顶上了子弹。急忙问：“哪里发现情况？我们的交通员，也没有送信来？”志恒一跺脚懊恼地说：“糟了，只顾排戏，误了大事！”急忙从窗台找来那张字条，交给尤达。尤达一看，倒吸了一口冷气，说：“正月十五贴门神，晚了。你们这些人，当时就应该喊醒我，麻辟大意！”志恒嗫嚅：“我们正排戏，也没当回事，宏升看了放到窗台上了。再说你这几天，太累了，也不忍心叫醒你。”尤达跺着脚说：“你们误了大事了。不忍心？掉脑袋了，知道不？姚村交通员送信来说，东方北方几个据点的敌人都出动了，你们误了耽误了一个多小时！”听了，志恒暗自叫苦不迭，顿时脑袋“嗡”地大起来。尤达问：“宏升呢？”“带领一小队上了南山。”尤达果断地说：“快通知二小队占领北边山头，我带领三小队向西南山口突围。”走了几步，又对志恒吩咐：“你通知完，与我在村西井台集合。快快！”志恒说：“是！”
稍微懂点军事常识的都知道，四面合围要留缺口，让对方少数人逃跑，不然困兽犹斗，自己损失更大。这天一藤确实很狡猾，他们来袭的方向东北，出其不意的留下了逃路，尤达突围的西南方向正是一藤率领的主力，真是冤家路窄
待尤达率领志恒他们的三小队奔袭到村西小山包，日伪军呼啦啦从草丛荆棘中站起来，漫山遍野像蝗虫一样，敌人头上的钢盔、乌黑的枪口，对准了县大队战士们，子弹“飕飕”。从人们头上飞过。尤达等二十多人被压制在一块狭小的沟沟里，距离敌人不足五十米，一藤铁青的胡茬，骄横的脸色，已看得清清楚楚，敌人摆开了决一死战的阵势。密集的子弹压得战士抬不起头，尤达命令战士们不准开枪，为了不暴露实力。
尤达不愧为身经百战的指挥员，面对不利的形势沉着冷静，仔仔细细听了听四周的枪声。南山北山东山枪声响成一片，炒豆似的，战斗进行得很激烈。他让志恒近前来，分析说：“看来敌人很狡猾，他们来的东北方向枪声稀疏，看来力量薄弱，趁天光不太亮，我命令你率领大家迅速顺河沟向东北突围！”志恒问：“你怎么办？”“我带一个通讯员担任掩护。” “大队长，你的胆子比我重，还是我断后！”志恒几乎是哭着说。尤达说：“不要争了，不然谁也跑不了。我们一起射击，大喊杀声，你们快速撤离！”志恒满面泪水答应了。刚一挪身子，一颗子弹飞来，钻入了地埝上。稍微满些，就没命了。
这时，一藤从一块大青石后探出头来，弯着腰，举着望远镜张望。尤达手疾眼快，一甩盒子炮，“砰”的一枪射去，战士们也开了火，子弹飞向敌人阵地，趁压住敌人火力时机，志恒一挥手，战士们沿河沟撤下阵地。
通讯员说：“大队长，你看！”尤达发现一藤撇下指挥刀，双手捂住了脑袋，鲜血染红了黄色军装的前襟，两个日本兵跑过来，抱住了这家伙。尤达左右开弓“砰砰”又是两枪，两个日本兵立刻倒在地上，一藤也倒了。通讯员乐得直拍手，这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孩子，他还没品尝过战争残酷的滋味，一张胖乎乎圆脸漾满了笑。
“尤达快投降吧，太君早看见你了。今天不同以往，太君早把你们包围了，你们插翅难逃。交枪投降，太君还让你当大队长，吃香的喝辣的。。。。。。”是汉奸侯三的声音。尤达和通讯员一起开枪，侯三不敢乱叫唤了。紧接着，敌人的机枪、步枪的子弹一起朝阵地飞来，直打得近旁的青石头上火星乱溅，一株小榆树被打折了，树帽歪在地上。尤达左腿受了伤，血浸红了裤子。尤达用枪指了指通讯员说：“小张，你快冲出包围圈，我掩护。”通讯员说：“就是背我也要背出你去。我不能扔下你，我怎么向组织交代？你是百姓的主心骨，老百姓不能没有你。”“我命令你，你还年轻，快跑，不然我就先毙了你！”尤达真生了气，“小张，我走不了，你不能白搭一条命，快走！”小张抹着眼泪，一步一步向山下走去，临走把腰上的手榴弹留给大队长。小张经过的地方，荆棘发出一阵细屑响声。
天上笼着厚厚的云，太阳没有露脸。，志恒他们果然没遇上大批敌人，当大家爬上东北一座小山包时，回头向尤达所在的方向望去，只听到隐约的零星的枪声 。起风了，借着风，听到一声巨大的爆炸声，接着战场一片死寂。志恒他们心情沉重起来：大队长尤达可能同敌人同归于尽了。
村南山坡上战斗正处在胶着状态，机枪、步枪、爆炸声、手榴弹爆炸声、杀声响成一片，宏升他们一小队遇到了顽强阻击……
改革开放之初，有位县志编辑搜集了那次战斗所有资料，整理摘要如下：
（一）日军军官一藤挨了尤达一枪，当天抬回据点，因流血过多，死了；（二） 战场上没有找到尤达的遗骸，只见七八具尸体，一个个血肉模糊，一条裤带飞到附近的小椿树上，有人认出这裤带上的裤钩是尤达的。一九五三年，人民政府在尤达战斗过的小山包树起一块纪念碑，上书；尤达，江西安国人，十五岁加入红军，参加过长征，任团通讯班长、排长、连长、营长等职。抗战开始，受上级党组织委派任县委书记、兼县游击大队队长，作战机智勇猛，深受百姓爱戴拥护。一九四四年冬战斗中，为掩护其他同志安全撤退，壮烈牺牲，时年二十四岁；（三）抗战胜利后，罪大恶极的汉奸候三被处决；（四）当年走露县大队营地 消息的，是村中候三的一位姑表兄，此人“文革”中惊吓而死。
尤达牺牲战斗过的地方叫四里埝，是一条东西走向的长长土埝。至今四里埝一带地头地脑，山坡上，沟壑里每到春天，都会开满各种红白浅黄的野花，一片一片的，散放着幽微细甜的香气。孩子们采来插在瓶子中，好久好久弥漫着香味，都说，真香！
2010年3月20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