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生励志于读书研究并借此发现宇宙及其生命奥秘的人,我相信在他们的意识形态里读书就是梦想的开始,也是梦想得以实现的助推手。比如霍金,比如爱因斯坦,比如那些在医学、物理学等领域做出巨大贡献的人。可是对于我们更多的平凡人而言,我们的读书似乎就距离梦想远了些,可是书籍依旧是我们一生里不可或缺的好伙伴。
读书可以让平凡的我们产生美好的感受。就像我们小时候读过的童话书,那时候我们绝对相信那些故事都是现实里有的,最起码是我们长大后能实现的。只要我们善良,只要我们美丽,我们一定会碰到一位英俊的王子。即使我们现在是灰姑娘也不要紧。直到十八岁,我们开始独立面对社会,开始有自己的判断力,我们才发现:噢,童话书里的故事原来只是故事,现实里灰姑娘没有神仙的帮助,不会有美丽的南瓜车,更没有痴情的王子。要想成为公主必须要靠自己的血拼和奋斗。尤其是平民王妃戴安娜悲剧的一生,更让渐渐成熟的我们明白,灰姑娘的故事纯属美好的愿望,美且美着,但并不现实。
但这并不妨碍我们到老依旧喜欢那些童话故事,因为我们需要那种美好的感觉。
当我们走出家庭的庇护,开始向社会靠拢的时候,我们总是小心翼翼的。如何做人才能讨得老板欢心,如何相处才能得到同事的无私相助,如何工作才能创出更好的业绩。这时候我相信我们大多数人需要的是实实在在的“工具书”。我们从中读如何做人,读如何做事,并战战兢兢地效仿着应用于现实的生活里。直到我们适应,并得心应手,操作自如。我们开始发挥了超强大的社会能动性。我们变得自信而又魅力十足。这些真的要感谢书籍,是它们给我们带来的智慧和能量。
我们已经到了两情相悦的美妙年龄。我们在初步尝到事业的甜蜜果实后,我们内心的焦渴孤独渐渐萌芽。我们渴望被异性关注,渴望寂寞的日子里有个他或她陪你说说话,或者就是身体的饥渴在召唤。
这时候还有比诗歌更能打动我们的心吗?沈从文一句: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 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这句话感动了张兆和,近百年后也感动了我们。诗意的表述要比直白的表达感人一千倍。
所以这个时候我们都成了纯文学爱好者。我们读诗也写诗。我们用诗来委婉地表达我们内心的情怀。“虽然我不明说,可是读了我送你的诗,你一定懂我。”这就是我们都坚信的事情。
渐渐地我们步入了中年,我们上有老下有小。我们面临着重重的压力。我们的身体也开始出现了各种各样的故障。这时的我们不在高歌理想,我们只求稳定。稳定的家庭可以让心休憩,稳定的工作足以应付收支平衡。这时候劳累一天后回家,我们更惬意的是找本娱乐杂志去读。其实读了些什么估计自己也闹不清,所以我们经常被书遮蔽脸庞,鼻孔里发出均匀的睡眠呼吸。
当然也有些思虑幽深的人,到了一定年纪,他们开始思考人生,思考活着的意义和价值。他们更醉心于读哲学和思想学。他们会选择老庄的哲学或者禅学去读。在读中他们开始变得通透,变得豁达,或者从现代入世学角度讲他们变得消极避世。但是这些书籍不得不承认真的慰藉了他们的心灵。他们不再难过于年轻时理想的破灭。他们知道一切要随遇而安顺其自然。
随着岁月的流逝,我们很快地步入老年。这时的我们子孙满堂,生活已然稳定。我们的人生阅历已经趋于饱和。我们是熟透了的果子。看过风看过雨,享受过阳光也曾坚韧于黑暗和寂静。我们的心柔软又坚强。这时候我想我们的床头摆放的书籍将会是最丰富多彩的。我们开始重温童话,并把它们讲给我们的子孙听;我们也读诗词,享受诗词的温软与细腻,恢宏与磅礴;我们当然还会读些命理学,我们会用忧郁的眼神思考我们后代的好坏时运,我们糅合我们曾经的阅历加上书中的理论来加以预估孩子的将来与前途。并于某个相聚的日子,对他们提出建议和人生指导。但是我们那时候一定会摒弃那些实用性的社会学。那时候我们不再看老板的脸色,也不会再为了生计学习更多技能技巧,当然也没有必要学习讨巧文学。老了的我们是随心所欲的。那时候的书籍将在我们手里开出最绚烂的花朵。
“人生识字忧患始”。在书籍的海洋里走过,我们经历了童话故事的幻灭,经历了初入职场时书籍对我们的鞭策,以及书籍对我们的绑架和洗脑。经历了恋爱时诗歌的多情与多愁,经历了中年后书籍对我们的洗礼和消磨。书籍让我们变得不再简单,让我们的思想变得委婉曲折。
但是这片海让我们的心路里程变得更加饱满丰润。在不断的读书里我们不断地捡拾了更好的自己。在读书里我们得以与圣人、名人对话,我们知道了他们作为人的喜忧与我们没有什么两样。我们的人生因为了解变得更加豁达。虽然我们因为读书对人性丑恶了解的更加深刻,对社会的不公平公正体悟得更加切肤。可是我们爱这个世界却爱的更加深沉。因为我们懂得了家与国的概念,懂得了亲与情的概念。恨之深也爱之切。为了这个并不美好的世界里曾经走过的伟大的人,我们感知到美好和幸运。我们正与曾经的他们一起感受这个世界,和他们一起呼吸这个世界的空气,感受这个世界的阳光。若没有书籍告诉我们,他们曾经来过,或者说他们就在我们近旁,我们该减少多少快乐啊!
对于更多的平凡人而讲,我们的读书真的距离梦想远了些。书籍在那儿摆着,不同岁月阶段的我们走过,我们不过是顺手翻了一下。在浩如烟海的书籍里,我们也仅仅是翻看了那么些。而平凡人的梦想是什么,它也许仅仅是梦里怀想,它存在于未来,那些飘渺的事或境界。梦想曾带我们飞奔,梦想也会让我们失望。而书籍不会,它们只会默默的陪伴着我们。把它们做工具也好,做消遣也罢,只要你需要到它们,它们就会来,没有功利,没有世俗的约定俗成。所以到了生命的最后我想我们的梦想已经消磨殆尽,可是我们依旧不会少了书籍。
写于2015年6月1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