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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地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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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   地


                                                                 邱振江





    小的时候,我总觉得秋天是美丽,高高的天,黄黄的果,沉浸在阳光里连呼吸都那么畅快。

再大的时候,我开始上地干活,又觉得秋天是劳动的季节,尤其是那种汗流浃背的场景,觉得秋天不再有小时候的美丽,心中升起的也是一种酸酸的感觉。

    上中学的时候,我就是开始跟着母亲去地里干活。每到大秋时节,(我们这里收获玉米的季节叫大秋),学校都要放秋假,大概二十来天。对于城里没地的学生来说,这二十来天,就是玩,对于有地的农村学生来说,这假期简直就是一种磨难。

    那时每年的国庆节都赶在大秋,别人都是在家里好吃好喝中度过,而我们则是田间地头里度过的。因此,在那个年代,也就不盼着国庆节了,节日对于我们来说,那只是一个名词而已。

学校放假之后,生活就进入了农活备战的状态。这时的母亲已经做好了秋收的准备,车辆打气,清洗麻袋,理顺口绳,农具打光,备籽种,农肥,农药等,膨胀的生活让人感觉到如同一场大战就要来临了。

猪圈出粪,是那时我们干的第一件农活。

    说起那活,不但费力气,而且环境极差,浑身上下都是猪粪味,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恶心极了,谁都不愿干得活,但还是必须要先干的活。那时家里劳力少,这活顺理成章地就落到我和二哥的身上。早晨开始,一身旧破衣裳,硬底胶鞋,戴副手套,先把猪哄好,然后把猪圈里沉淀一年的树枝、荒草清理干净,最后露出或稀汤或浓桨的猪粪,一股臭味扑来,让你躲闪不及,只想骂人。那时,我比二哥小点,都是先让他干头一波,也就是那最脏的那一层,然后我再下去。第一天干这活,气比活多,有时也想,是自己没出息,还是埋怨家庭出身,反正就是老下决心,以后再也不干这个了。一段怨气和怒骂之后,我们的心里开始习惯了这种环境。干活累了,我和二哥就点上一支烟,一杯茶,天南海北的穷聊起来。中午收工后,浑身上下感觉不舒服,赶紧接水洗涮全身,即使这样,出粪这几天,不敢上街,也不敢串门,真怕身上带着点什么,呛坏人家。

    坑内的粪活干完之后,然后就是把粪从院内推到家门口的大街上。那时,我特别羡慕人家猪圈在街边的,不用再倒一回手,直接用车拉走。这时,往往是我装车,二哥推粪,十几车之后,再换回来,我推粪,二哥装车。推到大街上的粪,有时自家的地方不够了,还要推到邻居家门口,那股带着臭味的猪粪,也常常招来别人异样的眼光。尤其是以后几年,别人家已经用化肥代替猪粪的时候,别人的闲话更是让我受不了,好像自己家过得多么落后。有时要赶上农活干得慢,或者没有合适的车辆,大门口的猪粪还要等个十天八天,这时候,人家的闲话就更多了。

    秋收开始,望着那密不透风的庄稼地,一想起进去之后又是蹭脸划肉,又是汗流浃背,我往往是犹豫半天,晃几圈,等到母亲催好几遍了,才怒气冲冲地钻进去,掰一个夹一个,这边躲着叶子划脸,那边躲着玉米秸杆碰腿,没干几趟活,便从玉米地里钻出来,透透气,磨磨蹭蹭地样子经常会引来母亲批评的声音,庄稼人,哪有那么娇气,这时候,我往往都是生着闷气和母亲顶上几句。

    等着一畦畦的玉米掰完之后,然后就是装车拉棒子,先把三轮车车槽填平,再往上装上三四麻袋,然后是我和二哥换替着拉车。蹬着那沉甸甸的三轮车,顿时,汗水立刻湿透了全身,完全没有老百姓收获季节的喜悦感。有时上坡路时,还央求别人给推一把。有时,若赶上晌午炎热时候,大街上空无一人,就得自己憋着气,绷着筋地往上拉。记得有好一次,玉米装的太多,实在推不上去了,结果就连车带人一块翻滚下去,麻袋里的玉米也散落一地,当时气得我火冒三丈。那时,与别人家相比,总觉得我家缺人缺物,没有更多的劳动力,又缺少交通工具,看着别人家地里一大堆人,装玉米的,扔麻袋的,一会功夫,就呼啦啦地干完了,当时真是羡慕死了。

    第二天开始刨玉米秸杆,依旧是那身行头,手套是必须的,不过这次环境要好多了,最起码地头越干越敞亮,每次干活之前,母亲都要告诉我干活的要领,左手握住根部,胳膊将秸秆压在膝盖处,右手握紧小镐,顺着秸秆根部使劲的刨下去,同时手要尽量向上提着劲,这样秸秆才会连根带土地拔出,而脚下还会自然地留下一个窝坑,这样干出的活才算是合格的。

    等地清除的干净了,我又赶紧去找车,把堆在邻家门口的猪粪拉走,这时候,再看邻居家的眼光,觉得才和气多了。

    那时上地需要推着小车,我和二哥经常因为谁推车发生争执,都愿骑车风风光光的去,都不愿推着个笨重的小推车。那时的母亲却没有这么多讲究,每次山地,她都要背个筐,捡拾丢在地里的粮食。

    清地之后就是耕地,最早是人工掘地,一大块地,一人一把铁锹,费劲就甭说了,关键是特别慢。随后,淘汰了人工掘地,开始了机耕。机器耕地也是麻烦,尤其是找机器,有时在本村地里找,没有机器时,还要到外村去请。有好几次,我都要外村请,司机师傅在那里正忙,暂时没空来时,又去别的地方寻找,实在找不到时,只好先干其他活,那种煎熬劲儿,放在当时也是挺难受的。

    当播种机开进地块时,预示着秋收已经进入了最后阶段。没有机器播种时,以前都是手扶播种。手扶播种虽然不花钱,但是要艺,前边两个人拽着机器绳索,后边操作者要既要掌握机器前行,还要抖晃着种子均匀撒出,就连种了一辈子的母亲都不会用。常常是前脚借了机器,后脚还要去借师傅,那时的师傅也都是村里上了年纪的老伯。有时要碰见人家不在家,借来的机器还没用就要还回去。有时看见别人正在播种,想用用,还要先帮人家干,等人家种完了,再连人和机器一块借过来用,好烟好水好脸地求着人家

    最后工作就是挑垻镂畦,用铁锹调直土垻,齐边,挑四垙,然后就是镂畦。记得那时,母亲常常告诉我们,镂畦,一定要把铁耙放平,自然地刮着垻,自然地向后镂土,劲头不要太大,也不要太小。太大了,容易把土全镂走,地就显的高低不平,劲头小了,填不好坑,地也不平。那时我学了好几年,总感觉没有母亲镂的好,母亲镂的地,又直又平,而且速度还挺快。而二哥镂的就更不要说了,高低不平,垻边也是横七竖八,就这样,二哥还常说,谁还老一辈子种地,就是受这种想法的影响,二哥果然一辈子也没学好镂畦。

   虽然只是十几天的大秋,但对于当时年少的我来说,就像是一场战斗一样,一场下来,身心累极了,每年过秋,都充满了惧怕和紧张…

    岁月流逝,现在的生活比过去好多了,地也早就没有了,但是每年我想起那年种地生活时,感觉都是那样美好,它不仅磨练了我的意志,锻炼了我的成长,而且还使我明白了“没有播种,就没有收获,没有挫折,就没有荣耀”的道理,它让我摒弃了那种坐等靠的懒堕思想,一切都靠拼搏,才能改变生活。



                                                                                               2018年11月15日


作者:邱振江,笔名,三阳,保定作家协会会员,易县作家协会会员。

联系电话:13582826354

电子邮箱:1546127275@ qq.com




      

最后编辑三阳 最后编辑于 2020-06-27 12:04: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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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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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文!
闫增联 发表于 2015-6-26 16:47:54
谢谢闫老师抬爱,过奖了,瑕疵还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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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1楼三阳的帖子

真不赖,将我带回二十年前的记忆。语言质朴,文字简洁干练。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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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4楼啸天凌云的帖子

过奖了,那段岁月太深刻了,不吐不快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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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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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1楼三阳的帖子

你这杰作很多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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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卫平诊所 发表于 2015-6-27 11:19:48
农民确实不易啊,粒粒都是汗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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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杰作很多呀!
兰花二度 发表于 2015-6-27 11:30:40
抬爱,常年笔耕,文学太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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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10楼三阳的帖子

嗯,贵在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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