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在《易水文化网》读到作家协会主席李文通老师的祭文《伤国永》,不禁引起思绪万千。忽然想到今年七月四日是招待所餐厅坍塌事故遇难者十周年祭日。遇难者之一许国永矫健的身影在眼前出现,二十六年前的往事浮上心头。谨此就和许国永交往的二三小事简单回顾,以寄托哀思。
初识许国永是在上世纪的一九八九年春夏之交,卫生局召开城内的个体医生会议,也就一共十五位医生归卫生局直接领导,改革开放首次只有我们四个人是《河北省个体医生开业执照》,其余全部是保定地区发的临时执照。我清楚地记得,一进卫生局大门,就看到一个年青人在忙忙碌碌地用快壶烧水。看见我是揺手揺车的残疾人,就急忙主动热情地推我到会议大厅,给每个人都沏了茶,送到面前,很是客气。开始我以为他是工作人员,等一开会才知道他就是会议主持人,卫生局医政股股长许国永。他讲话简明扼要,直奔主题,带有狼牙山地区口音。先传达了上级对基层诊所的政策规定,又部署了具体内容。就是规范统一证照管理,收回全部以前的执照,换发统一的《个体医生营业执照》;征收卫生管理费,每月50元;安排学习任务,定期考试。散会后我单独向许股长反映了生活困难情况,他叫我给领导写个申请。三天后交管理费时,许股长把我的申请呈送卫生局主管副局长陈殿谋,经研究决定由许股长答复我,给予照顾。象征性的收点、每月3元。我对此十分感激。因为当时《残疾人保障法》尚未出台。尔后他又多次来我的小诊所了解生活和营业情况。和我谈话聊天,就好像多年的老朋友。丝毫没有别的干部那种架子和打官腔的作风,给人以和蔼可亲、平易近人、同情弱势群体、体贴群众疾苦的深刻印象。每到学习和考试时,许股长都给予我热情周到的特殊照顾。后来卫生院领导说要取缔个体诊所,进行医疗体制改革。我就去卫生局医政股找到许股长,他告诉我说,上级的政策是在诊所合并时,残疾人有优先权。你尽管放心,政府怎么也得让你生活。我心里这才有了底。
最令人难忘的是,时间到了一九九二年,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许股长调走了。真的进行医疗体制改革了,易县实行集体一体化办医,取缔个体诊所。我的卫平诊所受到严重冲击,由卫生局、城关卫生院、易州镇对我进行了摘牌停业、没收执照的强制行动。当时我已经是四口人的家庭了,还要赡养老人。生活无以为计,陷入了走投无路的绝境之中。在万般无奈之际,只好去县政府上访。恰巧在县委门口碰到许股长去上班,他立刻停住自行车问我:张医生、这么早干什么去。我和他说了事情的经过。他说、你带书面材料了吗?我说带了。他说你给我吧,我给你办。谁也别找了,挺不容易的,回去吧。现任股长魏建国是我学医的同班同学,我再和残联联系联系,问题不大。我激动地说,那敢情好,真是遇上贵人了。我想、难怪算命先生以前总是说我,命中多难、犯小人。但关键时刻,总有贵人相助。果然三天以后,经许股长暗中斡旋,县残联和卫生局交涉,依照全国人大一九九零年通过的首部《中华人民共和国残疾人保障法》第三十一条的有关规定,医政股正式通知我,恢复营业。对卫平诊所予以保留。我激动万分,知道是许股长的斡旋起了作用。全家人又有经济来源了,有经济来源才能维持生活。对于许股长的大恩大德,我们没齿不忘。但真是大恩不言谢,我一直都没机会当面向许股长致谢表白。
转眼到了二十世纪的二零零四年,我的卫平诊所因故迁到了丁街。在一个星期日的下午,一个熟悉的面孔走进了诊所。我心头一阵惊喜,这不是十几年没见面的许股长么。不管他当什么干部,我从没问过,一直称他许股长。他也很爱听,看来他一直对曾经担任过的卫生系统职务情有独钟。他告诉我,他在路北的双拥小区住。现在咱们是邻居了,以后有事就方便了。就这样每逢节假日有时间就去和我聊天。我们有共同的信念和爱好,很快就成了无话不谈的知音。他非常关心群众疾苦,尤其是弱势群体。总是问我有什么困难尽管说,能帮的,他会尽力而为。只要他从门前经过,肯定会进来打个招呼。就在遇难的前一天晚上,他遛弯路过门口,还曾经进来打了个招呼。万万没有想到竟成永诀。
二零零五年七月四号,天特别热。中午随着一声轰隆的沉闷巨响,县医院救护车的警笛声响成一片。一会儿我才听说是招待所餐厅坍塌了,已经戒严,伤亡人数不详。后来听说四人遇难,没大官。丧事办完之后的若干天,我才知道遇难的竟有宣传部副部长许国永。噩耗传来,我为失去恩公和知音而悲痛欲绝,泪如泉涌。令人遗憾的是,县医院就在附近,我竟没能前往吊唁。之后每当见到他的亲属,都无颜面对。总觉得有无限歉疚。
“宏才未展天下叹,长使英雄泪如泉”。一位德才兼备的好干部就这样悲惨的凋谢了。他还没来得及充分展示自己的文采,更没来得及留下多少文学作品。但是他永远活在我们心中。正如诗人臧克家所说“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他用点滴小事的实际行动书写了真正共产党员就是人民公仆的光辉形象。“故人已随餐厅去,此地空余华宇楼;国永一去不复返,易水河上使人愁。”痛哉!惜哉!!哀哉!!!
2015年7月
张旭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