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生当爹 刘锦寰/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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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楼房装修好了以后，我家就搬到了楼上住，老家里是平房，就剩一只黑狗和一只花猫看家护院了。
黑狗是标准的柴狗，从小到大，好像它就是照着大门旁的水口眼模子长的，只长个儿，不长肉，从水口眼出来进去畅通无阻，细长的四肢细长的身段，不用减肥，天生“丽质”。花猫是只野猫，是丈夫从单位捡回来的，一天晚上他值夜班，这只从大街上走进他们单位的小花猫，饿的没了一点力气，在他的脚边蹭来蹭去喵喵叫着，一副很可怜的样子，丈夫给它喂了点剩饭，它就安静地睡下了。之后接连几天，他值班的时候都会见到这只猫跟他讨食儿，于是丈夫就把这只小花猫带到了家里，成了我们家的一员。
黑狗和花猫真是水火不相容，特别是那只黑狗见不得花猫吃东西，有时花猫跟狗食盆里找口吃的，要让黑狗看见了，就往死里掐，撵的花猫东躲西藏的。贵养猫，贱养狗，花猫吃得少，平时我总会给花猫喂点儿好吃的贴赏，要放到狗够不着的地方，但是狗闻得见看得着，上蹿下跳，汪汪叫个不停；狗食则剩饭剩菜一齐上，粗茶淡饭，狗有狗的心眼，有时看着猫吃食，想抢一口够半天够不着，就趴在一旁，不时地还斜着狗眼看我，一脸的不服气，但是，它从来不因为这一口饭放弃了看家护院的职责。可这样一来二去黑狗和花猫却因吃生仇，积怨越来越深，甚至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转眼冬天到了，我们搬家快两个月了，天气越来越冷，冰房冷屋的，整个大院没有一点温暖的气息。我隔一天回家喂一次猫狗，它们吃不上主人的热食了还不算，有时候食物冻得梆硬，只能舔着吃，用舌头融化一点儿啃一点儿。有时候它们也打点野食，有麻雀来吃狗食的时候，一旦被盯上，就会在劫难逃，成了黑狗或花猫的盘中餐了。
在回老家喂黑狗和花猫时，还是老套数，猫食在上，狗食在下。渐渐地，我回家给它们喂食时，看见花猫也在吃狗盆子里的狗食，黑狗也不再撵着掐它了，不知什么时候，黑狗和花猫已冰释前嫌，这让我百思不得其解。有一次我惊奇的发现，花猫竟然住到了狗窝里。寒冬腊月，冰天雪地，猫狗相偎相依，相互御寒取暖。两只难兄难弟已经成了一对好朋友了。再后来我在喂猫狗食物的时候就不分猫狗了，直接就把食物倒在狗食盆里了，这样做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有一只外来的大黄猫经常在偷吃我给花猫投放的食物，花猫个子太小，只有听之任之。好在有黑狗这个朋友，也饿不着了，大黄毛一旦偷吃狗食，黑狗就会凶相毕露，行使它看家的本领，撵的大黄猫狼狈逃窜。
转眼到了今年春天，天气渐渐转暖，黑狗还是长得细胳膊细腿，苗苗条条的，花猫却越来越胖的出奇了，这只猫养了快一年了，也不知道是公是母，只知道黑狗是公狗。难不成黑狗花猫一公一母，整天在一个狗窝里，“雄盗雌娼”做出了不可告人的勾当，要这样指不定有一天会生出个似猫非狗的怪胎呢，我吓得不敢再往后想了。
直到有一天我回家喂黑狗和花猫，半天也不见花猫的影子，平时，要是这时候，黑狗就会在院里院外的跑来跑去汪汪叫几声，花猫就知道是主人回来了，就会马上回家吃饭。今天不见花猫，黑狗只在狗窝旁来回窜来窜去，还哼哼唧唧的，很焦急却不出院门，我很纳，最后我看了一下狗窝里，好吗，花猫已喜得贵子，正在狗窝里享受舐犊之情呢，小猫在它身上爬来爬去，花猫用舌头舔刷小猫的毛，一副温情和谐景象。我蹲下身看到了一只小黄猫和一只小花猫，它们闭着眼睛，叽叽叫着在找奶吃。我不放心的端详了半天，最后确定：没错，是猫，不是怪胎，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孩子他爸一定是那只来偷食的大黄野猫了，黑狗只是拥有了业余老爹的身份。
不过我还是让眼前的场景吓得不轻，这麽小的小生命在大狗面前是多么的脆弱啊，黑狗该有多大的胸怀接纳它们呀。不难想象，在花猫临产时是黑狗守在身边陪伴，充当了接生婆的角色。毕竟是畜生啊，面对花猫生产的血腥场面，黑狗只要一念之差，两只小生命就会成为它的猎物……
这眼前的场景又让我想起了，为什么林之大了什么鸟兽都有，为什么一片草原会养出一个动物世界。动物界你死我活的生存竞争既充满了血腥，也存在友爱的和平共处，相比之下，人类有时“相煎何太急”的人际关系就畜生不如了。
现在，两只小猫在健康成长。有了小猫，我们每天都要回家喂它们一次，面对我们偏爱小猫的食物黑狗虽然还是馋的上蹿下跳的，经常和吃饱的小猫“打斗”在一起，看得出，那一刻，它更多的是在和小猫玩耍，在享受当“爹”的快乐，虽然这份快乐不是来源于同族。不得不佩服，畜生当爹就是有当“爹”的胸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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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7月23日星期四阴转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