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喽!下雪喽!”我看了看时间,还不到六点半钟,足够我继续小寐一憩的,但听到“下雪”二字,我的睡意早已全无 昨晚天气预报有雪 说有就真的来了? 我迅速起床,洗漱完毕,推开房门直奔阳台,的确下雪了,我喜欢雪的洁白,喜欢雪的飘洒,更喜欢他来的悄无声响,我就这样呆呆的站立着凝视他的潇潇洒洒,心绪却随之在漫步飞扬,我想到了那个西部小镇,小镇上那个无名的歌手,没有明星的造作张狂,只兼获从容与洒脱!一次偶然的逗留却拥有了怀恋,是否该择日或来次说走就走的旅游,任思想肆意去飞翔,去重拾那份远离闹市的闲静和舒雅呢?!
我的思绪随着雪的潇洒又飘逝回儿时:大雪纷飞的时节,乡下老家到处都是银装素裹,洁白一片,身强体壮的爷爷,中午喝完一大碗羊肉汤后,抗着他那杆永远擦的澄亮的猎枪,带着自己心爱的猎犬--“黑子”,踏入茫然的白色,我步履零乱的追赶在后面“爷爷…爷爷…等等我呀!”雪和泪水交织在我的脸颊,渴盼已掩印住脸的刺痛,“三儿,快回来!”衣服一角被母亲拽扯住,继而整个身子被母亲拉入怀里,“我就要跟爷爷去!我就要……”我用力的扭动着,想挣脱束缚,怎耐越挣越紧,“山里危险,听话,你还小!”爷爷头也不回,走的那么坚定,我讨厌大人们把我当作累獒,我更恨自己的太小,带着委屈和遗憾入睡。
放学回家的两个哥哥,把我挠醒“呵呵,听说,小三儿又哭鼻子了?”“谁说的?我没!”“还没,睡觉还抽鼻子呢!”“你瞎说?没!”“走,带你滑冰去”“哦!滑冰去喽!”我高声嚷着,“玩会儿赶紧回!”母亲不忘提醒我们!两个哥哥拿着早已准备好的木质冰床、冰锥带我来到村北的河套,河面已经冰封三尺,两个哥哥同时把冰床扔上广阔的冰面,然后小心地拉着我走上冰面,大哥盘好腿坐在冰床上,二哥把我安置在大哥盘好的腿上,确信我的安全后,大哥抬臂快速带动两手分别紧握的冰锥刺在冰床左右前方的两处冰面上,然后拔起,再刺,再拔起,再刺…冰屑微溅,冰床就会讯速的向前滑行,二哥滑着自己的冰床紧跟在我们后面,冰面上的人越聚越多,气氛也越来越热闹。天渐渐黯淡,“咱们回吧!”大哥开了口,二哥开始收拾冰床,“再玩会儿吧!”“明天再来,爷爷也该回了,肯定给你带回好看的野鸡了!”我不情愿的跟着回家,爷爷的确回了,坐在板凳上,“叭嗒!叭嗒!”抽着旱烟,“黑子”蜷卧在一旁,另一旁堆放着爷爷的战利品--灰色的野兔和色彩斑斓的野鸡,爷爷很少有空手而归的时候,运气好还会带回狍子!“哦!哦!爷爷回来喽!爷爷回来喽!”我扑进爷爷怀里,爷爷眯眼笑着,腾出手抚在我的小脑袋上……
随着年龄的渐长,我也有了自己的冰床,我也象哥哥们一样进城读书,从此远离了泥土的芬芳,远离了高山的荫媲,后来听母亲说,“黑子”被父亲带领的工作组活活勒死了,“爷爷呢,他就不管黑子的死活?”“那是你父亲的工作,爷爷得支持他的儿子!”我想:爷爷的心一定在流血!我有些恨父亲,恨他的冷血…工作组要扒掉黑子的皮吃肉时,父亲却翻了脸,父亲铁青着脸抱起黑子把他葬在了我家菜园内一棵“山里红”旁边,我才知道父亲有多么的无奈,那时正值全国统一的打狗运动,爷爷那杆老猎枪也在公安机关号召上缴枪支行动中上交;如今爷爷已乘黄鹤西去,两个哥哥在不同的城市各自忙碌,我也即将步入不惑之年,整日貌似忙碌的穿梭在这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水泥城市,只有头发斑白的父亲和母亲依旧倔强的重返乡下默默地守候着那方生我养我的热土。
雪依旧,岁月却此般磋砣与无情!脚下的土地也早已没有了儿时的印痕,泪水不经意间滑落…
“爸爸,该送我去上学了!”儿子将我拽进现实,我轻轻抚了抚儿子的小脑瓜,这不正是儿时的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