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书记名叫许银起,是地道的农大毕业生,据说在学校时,他的学习成绩一直拔尖,是校党委的重点培养对象,人长得高挑,一双细细、长长、白白的手,总让人惋惜他未去学钢琴演奏……他棱角分明的“国”字型脸上过早生出了茸茸的络腮胡子,宽额下一双深陷的眼睛,朦胧而略带忧郁。这双叫男人忍不住也想多看几眼的如笋玉手,深邃得叫人怦然心动的水雾般的眼睛,曾经迷倒过无数春情萌动的女同学,悄悄给他递条子、约他一起到校外吃饭、跳舞、看电影的难以计数。然而,与他年龄极不相称的是他的沉着和定力,面对千娇百媚燕语莺声,他居然无动于衷,不失风度地回绝了所有投向他的爱意后,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继续做着他的学业。幽怨、失落、嫉妒、羞愧、恼怒、憎恨充斥在美少女们中间,甚至一位名叫毕拉索的女同学买来安眠药,以“自己貌美才俊,竟拿不下许银起这个农家子弟,愧不堪活”为由选择了自杀……
就在大家以为毕业后他肯定还将继续深造,巨幅像片早晚会悬挂于学院荣誉室的时候,许银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做出了一个让学院领导和年轻学子们目瞪口呆的决定:和班里最丑的女同学陈玉兰闪电般确定恋爱关系,之后双双被分配到家乡石屏县团委参加工作。
一年后,他被提拔为团委副书记,两年后任统战部副部长,三年后任科协主席,第五年即被空投到了长峪乡任党委书记。
不足三十岁的许银起如同坐火箭般在石屏县迅速崛起,震动了整个石屏县政坛,当然也让曾对他娶丑妻、归故里的抉择惋惜不已的学院领导们刮目相看,更让各奔东西的同学们艳羡不已。那位吃安眠药的毕拉索被救复生后,对情爱之事虽然寡淡如水,却始终对许银起避美择丑耿耿于怀,暗自发誓:此生不把陈玉兰到底比自己高明几筹搞清楚,绝不嫁人!半年后,她以自己的出众美貌,迅速使一位年长自己八岁的男子离了婚,并快刀斩乱麻般主动填了房。个中原因只有她清楚:离婚男子的父亲是市委组织部部长,而陈玉兰的父亲是市委组织部副部长。有了部长公爹这个牌子后毕拉索哑然失笑:许银起啊许银起,不把你飞升的燃料泄个杯净盆光,算我不知道安眠药啥滋味!
年轻的许书记全然不知恋他恋得发疯的女同学已将旧爱化新恨,依然在任上兢兢业业地工作着。当年他做出那个不为人理喻的抉择只有他心里明白,他这个农家后生如果不傍住一个粗腿,他自小怀揣的走马章台光宗耀祖的梦想永极难成为现实。
长峪乡远离县城,许银起就顺理成章地远离了本不喜爱的丑妻。于是蓓蕾初绽的吴娜娜开始在他眼前闪烁了……
吴娜娜属于身体和意识早熟的那类姑娘,饱涨的胸、丰腴的臀极其显著地彰显了她的性别特征,更有别于其他女孩的是她细长的腰肢——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略长于其他人,给人作双手欲捧的蠢蠢冲动翩翩浮想。她鹅蛋型的脸颊上天造地设地生着一双秋水盈盈的大眼,每每不用扭动身躯,只微微左一顾右一盼,便千娇百媚,令人顿感春情无限。她天资不笨,却学习成绩不好,原因在于从初中开始,就不曾断过男孩子纠缠,这个递纸条,那个半路拦着要“交朋友”,终于导致两个班级六十多男生为“吴娜娜是我们的”一句话而发生混战,皮带、匕首、砖头、暖壶等已有所备或随手能抓到的东西,全部成了“夺美战争”的武器。结果到公安部门介入时,已有四残两伤……其中一位叫孙楠起的男生伤势最为严重,他的父亲孙茂——一位工商局商广股的股长,为此反复找县委,要求追究责任,结果把一位无辜的班主任开除了党籍。
这女孩再上学指不定谁还倒大血霉呢!这一具有前瞻性的判断,促使校长亲自出马,找到她在县机械厂当钳工的父亲吴一般,把其中利害深入浅出地剖析了一遍,中心思想就是让吴娜娜主动退学,以绝后患。
吴一般整天跟机床打交道,说不出什么大道理,吭哧半天,甩出一句话:“我闺女长得俊?错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