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万楔本名林成山,昌陵工部(今太平峪一带)木工营工匠。蒙古族人。其祖上曾在长白山一带以伐木为生。
传说清太祖努尔哈赤某日带家丁狩猎,射伤一只金钱豹,后甩开家丁穷追不舍。不想此豹异常矫健凶猛,带着箭伤返回头来与太祖拼命。它围住太祖坐骑窜蹦跳绕,前扑后咬。太祖的弓箭派不上用场,只得拔出腰下佩刀左挡右掩。危急之时,从林中闪出一个赤膊壮士,挥舞手中锛斧,直奔金钱豹劈去。金钱豹丢下太祖扑向来人。但见赤膊壮士轻如飞燕,力拔千钧,三五回合,便将金钱豹劈死在太祖马下,然后折身潜入密林。太祖正欲追赶,家丁赶来救驾。太祖挥刀一指密林,高声道:“林中赤膊人乃吾恩公!”家丁便四下寻找,终未将赤膊壮士寻到。太祖报恩无门,便下令将此地“林、钟、赤、薄、仁”五姓皆封为功臣,以表谢忱。自此这五姓人家带着荣耀走出密林,加入八旗,成为世受皇恩的民间英雄。那位赤膊壮士是否是此五姓中人,是否是林成山的祖上,没有人能考证出来。反正林钟赤薄仁五姓承了浩荡皇恩,令人刮目相看却是事实。
到林成山这一代,既无征战可建功立业,定国安邦,又无诗书良策,做辅弼之臣,单靠了一先帝口谕褒奖之姓终难永久安身立命。因其祖上荫德,有木工技艺,便被征往西陵做了工匠。林成山性情温和,少言寡语,因此在工营里人皆不愿与其交往,一些重活累活派给他,他也甘愿埋头去做,从不与人争执,也就有人明里暗里占他的便宜。工营的把总名叫杰羔温吐尔,待人苛刻,性情暴躁,谁做活稍有懈怠,他轻则斥责叫骂,重则拳脚相加,工营的人都惧他三分。
众所周知,道光皇帝的慕陵建筑采用了独特的楠木结构,所有的柱顶角及天花板藻井均雕刻了蟠龙。因此修建慕陵耗费了难以计数的木材,也因此在整个建筑队伍中木工成为重要角色,承担了大量繁重的劳动。望着堆积如山的木头,再看看工匠们紧张忙碌的身影,杰羔温吐尔的脾气就更加暴躁,谁直直腰歇歇气,他都会冲过去大声喝斥,骂他们是懒惰的“塞斯黑(满语:猪)”,是当杀的“阿其那(满语:狗)”。因此工匠们一边卖命地干活,一边心惊胆颤地用眼瞟着这位凶暴的把总,生怕因眼睛不出气,惹来一身臊。
有一天,林成山疙圪在木工场的一角,专注地侍弄一根腰粗的楠木。他一会儿扯锯拉上一气,一会儿举斧剁上一顿,一会儿将木头抱起来劈上几刀,一会儿又放倒木头翻过来用木尺量上几下。总之他是太用功太精力集中了以至于杰羔温吐尔站在他身后盯了许久,他也丝毫没察觉。杰羔温吐尔就那么威武地立在他的身后,眯着眼睛瞧着他。那眼神隐藏着愤怒、鄙夷和不解,他搞不明白,林成山在那里捣鼓什么,而且看那背影,这捣鼓又分明神情专一,象侍弄一盆心爱的花草,象雕刻一件心爱的器皿。杰羔温吐尔长长的注视之后,摇摇头,抬起脚……他不能容忍工匠们在他的严厉管教下依然敢消极怠工,尤其他恼怒的是像林成山这样一个老实巴交得近乎窝囊的憨人也敢在他的长久注视下无动于衷,竟然没有丝毫的惊恐和胆怯。这难道不是一种无言的抗争一种莫大的蔑视?甚或是向权力和威严的一种挑衅?对付这种人,呵斥谩骂已显得苍白无力,也不会产生预期的作用。那么,就地取材用脚踹他吧!对,用脚,踹,而且是趁其不备,狠狠地照定他撅起的屁股踹下去……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