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杂笔】
相看两不厌，唯有云蒙山
——走进作家孙志杰
文/张海军
孙志杰是保定作家群中著名的作家，曾在保定市文联工作，先后担任过文学期刊《荷花淀》、《青少年文学》的副主编和主编等职务。1986年，他的短篇小说《乡邮》发表后，即被《小说月报》转载，大受好评，并荣获了河北省文艺振兴奖。
据著名作家邢卓《枕边杂拾·保定文人芝麻事⑦》介绍，“作家孙志杰出道早，小说写得精到，获过大奖，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已名扬古城”。我的现代文学老师张同俭先生撰文《历史文化名城的一道靓丽风景线——保定作家群》，并在《保定晚报》发表，文中把孙志杰先生划归在保定第三代作家群体中，与铁凝、陈冲、邢卓、郭湛芳、李景田、钟恪民、韩冬、薛勇、阿宁等人属于保定同一代的作家群体。
真正走进孙志杰老师并聆听他的教诲，其时在2011年10月22日上午。那天，我随易县作协李文通主席和卢国章秘书长等人驱车前往风景胜地云蒙山，此行目的即在拜望作家孙老师。
来到游区管理处，拾级而上。管理处地处云蒙山脚的一个相对开阔而又平整的高台上。院内约有十多棵繁茂的倒垂柳，粗壮、敦实；颀长的柳条随风摇曳，带动鹅黄的柳叶撩拨行人面颊；树下设有几组石案、石凳，大理石材料，溜光洁净，一行游客围坐在石案周围，边谈边饮，意兴盎然。院落的南北西三处，坐落着朴素而又明亮的屋舍，办公室、会议厅、宿舍、餐厅，一应俱全。透过树隙屋檐远眺，云蒙叠翠，绿意浓浓；奇峰险崖，胜景连连。
看着这似如仙境的胜地，我忽生疑想：曾在保定乃至全国文坛名震一时的孙志杰老师现今如何“隐居”在此?
孙老师前来迎接，他衣着朴素，步履轻捷，体态清秀，神情祥和。孙老师听完文通主席对一行人的介绍，并一一与来者握手，之后，把大家请进自己的办公室，受易县作协领导之邀，他为我们几个文学爱好者上了一堂生动的文学课。
言谈话语之中，孙老师对当今文学创作的浮躁风气表现不满，对上世纪八十年代文学创作的浓厚氛围充满留恋，并告诫我们要静心踏实，切忌浮躁。他给我们讲了两个实例：一件是关于当代著名作家孙犁的，一件是关于《荷花淀》创刊时主编郝建奇的。
在保定市文联工作之时，孙老师曾经与《荷花淀》主编郝建奇前往天津拜望孙犁先生，向孙犁先生征求是否树立起“荷花淀派”旗帜的意见。孙志杰老师向我们介绍说，孙犁先生生活很简朴，没有像样的书架，连照明灯泡都是15瓦的，他并不很赞成树立起什么旗帜的做法。我能感受出志杰老师话语中的含义，是在用大作家的实例告诫我们：务于实际，远离浮华。
孙老师还讲到了《荷花淀》主编郝建奇修改稿子的故事。郝主编给青年作者修改稿子特别认真，一遍一遍地改，不厌其烦，稿面改得别人都看不清了，他就一字一句地从头重新抄写，直到满意为止。关于郝建奇主编这方面的事情，我在阅读全国作家协会主席铁凝的《那时我在<花山>》一文中，也得到了印证。孙老师用这个故事又是在告诫我们：做文学的事情，必须认真！
在谈到当前对文学的认识时，孙老师见解深刻，语气略带忧伤。他说，经济社会对各行各业甚至朋友关系都有很大的冲击。过去，把文学看得神圣，可以把文学作为一种人生的出路；现在，只是把文学作为一种爱好，一种喜欢。
孙老师因为曾经与名作家邢卓共事且关系密切，所以在言谈中自然提到了“文革”期间轰动全国的“王亚卓”事件。邢卓在内蒙古生产建设兵团19团政治处新闻任报道员时，由于知识分子不灭的良知，执笔给当时的“反潮流”小将黄帅写了一封信，因此酿成了一桩“王亚卓”历史事件，也因此邢卓等三位知识分子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直到“文革”结束后才得以平反。孙老师强调，写作要有良知，要关注社会，要不说假话——不说假话这一点最难做到。
云蒙山之行，听了一堂生动的讲座，真是获益匪浅！但我的疑想始终萦绕在心头：孙老师何以“隐居”在此了？
结束拜访后，我几经打听并搜集相关文章，进一步了解了孙老师的一些经历：
五十岁不到，孙老师从专事文学艺术的单位提前离岗，受人之邀，到北京一家房地产公司做办公室主任；后来，离开京城，跑到非洲一家中国援建的水泥厂工地干了五六年的宣传部长；近年来，则经常携夫人来到云蒙山，帮助朋友打理旅游上的一些事务。
我在推想：孙老师离开专事的创作单位后，或许小有经济收入，这些许的经济收入或许远高于在创作单位时的所得，但这是他全部追求的意义吗？我想，绝不！我不相信，一个追求并专事文学多年且事业越攀越高的专业作家，会轻易地埋葬自己的神圣之梦？我不相信，一个给我们这些文学爱好者热心地传递箴言的文学前辈，会没有底线地追求蝇头小利？
请看孙老师的作家班同学许久东在新浪博文中评价：“志杰凡事都讲究”，“每动笔写作之前，必先把屋地墩得光可照人，桌子擦得纤尘不染，然后沏上一杯上好的新茶，方始端坐桌前，展开思绪笔走龙蛇”“这般恭谨虔诚，自当写出好作品”。
我进一步得出结论，这样恭谨的作家，这样虔诚的作家，不会将生命资源的砝码全部压在利益的天平上！不可否认，作家要谋生，作家要生存，作家获取必要的经济保障与收获创作上的上品、精品并不矛盾。在这点上，我还是非常认同《保定晚报》一位署名顾俊文的作者的观点的，他在《也谈保定文学的阵痛与再生》一文中说，“如果有人宁愿饿着肚子去搞创作，搞创作后还继续饿肚子，那他就是个傻瓜，起码精神不大正常”；他还说，“老婆孩子大张着嘴等饭吃，你老先生却云里雾里在做诗人梦，恐怕得不到大多数人的认同，起码我就认为不妥”。
那次云蒙山之旅临别时，孙志杰老师送了我一张他的名片，名片上醒目地印着两句诗：“相看两不厌，唯有云蒙山。”这两句诗或许是对作家孙志杰的最好诠释。一方面，他在帮助朋友展示着云蒙山胜地的魅力，吸引四面八方的游客投入云蒙的怀抱；另一方面，他在传递着作家自我精神世界的信号，寄情山水，与云相拥，净化心灵，追求纯洁。
无论怎样的推想吧，我们还是盼望孙志杰老师脚踏云蒙巨石，荡起作家激情，运筹操笔，为我们多多写出惊世骇俗之作，引领我们这些文学爱好者毅然前行。
2011年11月7日
【参考资料】
1、邢 卓：《枕边杂拾·保定文人芝麻事⑦》
2、张同俭：《历史文化名城的一道靓丽风景线——保定作家群》
3、许久东的博文：《活明白，则自在》
4、顾俊文：《也谈保定文学的阵痛与再生》
5、铁 凝：《那时我在<花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