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新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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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1-0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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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03-09 1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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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留的有意无意 玉树静静地呆在楼梯间里一个多月了,我难以决定它的去留。 它原来在家里阳台上,开春以后,屋子里发现几只蚂蚁,追查发现,窝就在玉树的花盆里。老伴儿知道,这种小小的蚂蚁,咬人很厉害,能够引起红肿。外孙女大宝已经开始胡乱下手了,如果把她咬一口可不得了,于是我们决定把玉树扔掉。 从女儿怀孕开始,我们已经抛弃了好几盆花。最早是因为孩子过敏,把三盆开花的或送人,或扔掉。今年春天,听说滴水观音的结露有毒,生怕大宝摸到后再吃手,一狠心扔了。一棵的仙人掌,没狠心就扔了。当时我还想,守着一丛翠绿的玉树,摸一摸它圆润肥厚的叶子便是一份惬意,谁成想几只蚂蚁能动摇这份坚守。 这棵玉树并没有什么稀奇,甚至忘记了它来自哪里,只是和我们互相伴随了二十五年,心中的确有些不舍。 我对养花没兴趣,自然也不内行,老伴儿年轻时倒是喜欢月季绣球的鼓捣着玩儿. 一九九0年秋后,我们从丙街南端的百货公司家属院,搬到靠近桂子渠的审计局家属院。位置偏远些,但房子从一间半变成了三间,债务的压力仍然打压不了住房改善的成就感。不几天,老伴儿的花就达到了三盆,其一是一棵玉树被率性地插在口径不到二十厘米的泥盆里,好在那年冷得晚,它居然在十一月中旬长出了一对新叶。当时我请假搞一些打压水井、砖墁地、盖配房之类的配套工程,有时间让这些花在午间晒太阳,下午收回去,几天下来倒也相安无事。十二月十五号,我又把玉树放在窗外,但这天我的暖气工程进行到深夜,第二天再看玉树已经冰清玉洁。心下一软,手下一懒,就当一只花盆放在窗台上,没有再去惊扰它。 转眼就是春天。老伴儿想用这只花盆种上别的花草,要我先用水把干土湿润,而她却几天没顾上打理。当我再次关注那只花盆的时候,看到树干断掉的地方,两只新叶破土而出,仿佛在向世界宣示生命的力量。从那时起,它成为我难以割舍的一段情愫。 一九九六年,我们搬到西关棉麻公司家属院,玉树也有了新的栖息之地。这时,它的躯干长到胳膊粗细,被我安置在屋门西侧的台阶上,另一侧是一盆开花的绣球,两相呼应,俨然一副仪仗。二OO五年秋天,拆迁改造行动让我们分开了三年多。它和我的两袋子书籍一起,寄居在新超家中,而我则租住在县供销社家属院的一间房子。新超住的是六楼,搬家那天,我歇了两次,才把它弄上去。新超对我说:这个家伙有八十斤,不好再往下搬,我从上面养个插条,树就留我这儿,将来你搬新育的这一棵吧。 二O0九年春,我买了双拥小区的一套顶楼,那枝插条已然亭亭玉立。再过四年,它又长到了胳膊粗细,并随我回迁到了现在的家中,而留在新超家中的那部分不知何时老去。现在,因为几只蚂蚁,开始讨论它的去留。 我们住的是高层,主要通过电梯上下,而步梯间有一个几平米的过厅,经常有邻居放些东西,于是它便被暂安在那儿。老伴儿依旧照顾它,一如在家中,也会带大宝过去,把玉树的故事讲给小家伙听。 孩子是我的天,对她的任何不利都会尽力化解。而这棵玉树经历了重生聚散,几乎成为我精神的寄托。 花盆里生了蚂蚁是它的错吗? 玉树在楼梯间依旧翠绿着自己的翠绿,好像根本不在意或去或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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