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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上访事件的AB面----拒绝【4】王文坡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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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拒绝

      我真的没有适应社会,我说的适应社会,是在酒精麻醉下自个儿说给自个儿的,我那时还叫做女朋友的梅说的也对“怎么喝了次酒,就能适应社会呢?”

      和郝平安第二次见面,仅仅过了一周。

      那也是一个秋收后的伴晚,塔儿山镇大院里,除了我一个人留守值班的外,镇爬出所的两个干警,在院中的梧桐树下,端着泡好的橙红“京华”十号茉莉花茶,在聊着什么。这个季节的这个时候,镇上的所有干部有都驻村去征收四提五统了,也有部分人借征收三提五统之名,或溜回了家,或找了小酒店垒起来了“长城”,玩起了“PASS”,这是那个时候的常态。乡镇干部也清楚,三提五统有村里干部征收,他们去村里也就是给村干部壮壮胆,而且还都是基本上是在征收不上来时,陪着村干部去那时说的“钉子户”、“刁民”家“涨涨势”。

     那时乡镇开会,领导嘴上说的,开口闭口不是抓几个“钉子户”,就是抄几个“刁民家”。起初,我在看镇上一些材料和简报时,对“钉子户”、“刁民”也有很大愤青,觉得这样的农民怎么觉悟那么低啊,种着国家的地,税费还要干部们一个劲地去催呢?几千年历史明摆着“种地就要交粮啊”,况且是交给国家,国家用这些要养兵卫国,要养科学家赶超欧美,要养当官的保持社会运转,这不是封建什么的剥削,是老百姓的义务啊。后来我也下乡。见到了材料里说的那些“钉子户”和“刁民”家时,我的思想又了些转变,这是后话。

    还回到和郝平安第二次见面,当时我在办公室里正翻阅着当天邮递员刚刚送来不久的前几天的报纸,门推开时,一个大嗓门也喊起来,“王秘书,在啊,今个儿来得巧,这事就你办了。”郝平安大嗓门的声音,让我和与他憨憨敦厚的样子一点也联系不起来,我不知道他为何非要喊那么大的声音,即便他的声音低十倍我也能清清楚楚地听到,或许是为了现今那个流行的词“刷存在感”吧。

    “王秘书,这是我村两家贫困户的申请,你给盖个章,把三提五统免了。”郝平安这个时候俯在我的耳边,声音很小。

    “你别担心什么,书记、镇长不会说你啥的,他们不在,这事他们都知道,每年都免的。”郝平安满脸堆笑。

     我望着那副笑着脸,低头看着那两个盖有留家庄村委会红章的申请,大致浏览了下,基本是一个内容,某某家夫妻二人有病,两个孩子都在上学,靠亲戚接济,恳求乡村政府免去某某家的三提五统。

    “郝书记,我真不能给你盖这个章,要盖也要书记或镇长签字的。”我表达了我的“遗憾”。

    “你刚来,好多事情,你不知道,领导可能也没有交代你,这个县里某局长的小舅子,这个是乡政府某主任的姑父,每年都是免的,你就行使下你手中的‘权利’吧。”郝平安还是笑眯眯地说。

    “我真的不敢,等等领导的签字吧,他们签了我肯定给你盖。”我显的爱莫能助的样子。

     “哎,你刚来,好多还都不懂,非要我给书记打电话,指示你啊。”郝平安的脸色有些发暗。

     我指了指办公桌上的电话。

     郝平安有些不快,但还是拿起了电话,拨打起了我们塔儿山镇书记苑乾坤的电话。

     第一次拨打没通,我听到了电话“嘟嘟嘟嘟”的占线声。

     第二次拨打还是没有通,电话里重复的依旧是“嘟嘟嘟嘟”的占线声。

    “王秘书,你看我打这个电话,没通,说明这个事领导都是知道的,我不为难你。”郝平安给自己点着了颗烟,是当时流行的醇香型的白盒云烟,十块钱一盒,并随手把烟放在办公桌上,推向了我。

     醇香型的白盒云烟,当时是乡镇接待上面视察或检查工作时的县官或重要部门科局长来的的接待烟,郝平安能吸上这样的烟,在乡镇村就是“大牌儿”了。

    “谢谢,郝书记,我不会吸烟。”我又推向了他,也带着有些虚假的笑“郝书记,就不要为难我了,等等领导的签字批示吧。“

     郝平安,烟吸完一颗后,拿起了电话,拨打起那时最为流行的“BPP“机的126台,“请呼9826****,苑书记,我有急事,请您回话,郝平安。”

     接着又点燃了颗云烟,等起了回话。一边等一边给我说他与乡镇领导以及包村干部如何如何关系好,那个和他认了干亲家等等。

     有十分钟左右,苑书记打来电话,郝平安又满脸堆笑拿着电话说着:“苑书记,我村那两个免四提五统户申请我带来了,王秘书说要等你签字后才盖章,您看,是不是要王秘书接个电话?”

     郝平安把电话递给了我。

    “小王,把那两个贫困户的章盖了吧,都是关系户。”苑书记说完这句话,没等我来解释什么,就挂了机。

     领导指示,不能不照办,我拿出钥匙打开抽屉,取出政府公章,在两个申请上盖上了红红的印章,我看了下两户的人口,相加14口人,那年塔儿山镇的三提五统费用72,总共免去了1080元。

     就在那一刻,我也知道三提五统也可以免的,只要你找对了“路”和“人”。书记、镇长开班子会时,也不时提起“该免的还是免吧,我们都得罪不起。”

     那年,塔儿山镇前前后后免去了有6万多元的三提五统,谁说的清楚,都是谁的关系呢?后来,我去另一个村下乡,一个包村干部和我说:“王秘书,你真有面子,书记说这个村某某是你的亲戚,把三提五统免了。”

     我看着他,一脸愕然,可终究什么话也没有对我这为同事、包村干部说。

     “喂,真的是你的亲戚吗?”有些想探寻真相的意味,梅笑着仰着头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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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如实反映现实,会不会有人受不了呢!尖锐的现实,庞大的社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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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2楼雪之舞的帖子

希望没有人对号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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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1楼王文坡的帖子

您要当当代鲁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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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现象普遍存在,这就是人情和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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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示底层人生活,感受比较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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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4楼星星知我心的帖子

觉得没有必要比较,艺术来源生活,就如你现在歌颂“牡丹”和“油菜花”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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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5楼勾仲田的帖子

在哪儿,都躲不开“人情”和“关系”,这就像一张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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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6楼卢国章的帖子

生活给予我们的,我们可以拿出来观赏下,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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