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节：《献给父亲的八首诗》 [复制链接]

《献给父亲的八首诗》

──父亲节到了，从未过过洋节的父亲，女儿在七千里外

祝您节日快乐！同时也祝故乡的父老乡亲们父亲节快乐！！

　　易水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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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乡愁不是你的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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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离家时，我带走两眼河流

一封封南来北往的家信

缤纷的纸上春秋，是远距离的报喜不报忧

汉字里的乡愁是难以长出腿的蝌蚪

拒马河和易水河，我眼里的母亲河与父亲河

注入了太多少女般纯情不变的守候

从而抑制了蝌蚪变青蛙的正常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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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在拉不住的经年累月

故乡邻里家的电话是我漫长的牵挂

是隔山隔水，隔着墙头喊来的白发

乡愁是长出两条后腿的蝌蚪

在一条长长的电话线上忍着泪，颤悠

我远水不解近渴的爱啊

蝌蚪的小尾巴变成长长的鞭子

穿越身体发肤来抽打我内心的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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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正一分一秒流失的此刻

父亲手中的手机是左右我的睛雨表

我的惦念和安慰已进化成四条腿的青蛙

能从电波中遥感几千里外的风吹草动

体内的频道时常把父亲的苦痛转换到草木皆兵

然后用水陆两栖的心跳来表达对父亲无助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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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迎面而来的以后

我需要在春城炼制一些百花蜜糖涂抹在青蛙嘴上

我需要从太阳那儿偷取几缕阳光包裹在青蛙身上

我还需要为青蛙备好一个花好月圆的内心池塘

为一年一度的探望和守候，让青蛙先跳出乡愁

让她欢天喜地又甜言蜜语地围着父亲喋噪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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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6.4.18晚于昆明初稿

原稿来源：http://blog.sina.com.cn/s/blog_45c934030102w6uk.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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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日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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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次被父亲的孤独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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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爸爸有四分之一血缘的二伯去世了

村里的老人们一个个从电话里消失

妈也是从电话里突然消失的

刚吃完丧饭回家的父亲

语气中的哀叹把暮春的夜色加深加重

而他对近况的描述

使我瞬间变做他的杏树林

浓密盛开的杏花们再次遭遇寒流冷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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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在人烟稀疏、野猪渐增的山林

挎着荆条筐拾柴，被他戏称为瞎转悠

他说，不想回到没你妈等我的家

灶台缝间那两只不离不弃四季唱合的蛐蛐

即使一个被我当做妈，另一个被我当做我

可她们的存在，在爸爸那里是永远的两只蛐蛐

不可替代的寂寞灶烟一样装满一个人的老屋

被寂寞呛出咳来，再呛出老泪来

爸妈都爱看的抗日电视剧和电影

再激烈的枪战都无法消灭爸爸失去了妈的孤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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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我再次被父亲来自电话的孤单击中

有乌云携故乡的炊烟聚拢而来

在月朗星稀的春城，我被爸爸的孤独呛出杏花雨来

把天南折叠到地北的雨啊，如何打发这孤世的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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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4.17晚于昆明

原稿来源：http://blog.sina.com.cn/s/blog_45c934030102w6qp.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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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日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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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从梦里下到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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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明轿子雪山

所有登顶的过程都忽略

夏日，山顶，高冷

听说高寒处离思念最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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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念母亲，扯一块白云

擦眼泪，放手，乌云把雨

下在故乡母亲的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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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老屋里孤单的父亲了

扯一块大一点儿的白云

擦眼泪，放手，乌云把雨

下在父亲的半亩旱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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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我们的山村了

伸手扯下一块更大的白云

擦眼泪，放不开手了

乌云拉扯着我飘向北方

路过枯水期的易水河

停不下来

飘到我们干旱的村庄

才停下

我被咚的一声

一大滴雨

下到父亲的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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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起床，打电话给爸爸

爸爸说，昨天晚上下雨了

梦见你站在雨里喊

爸爸我回来了

放下电话，白云径直跑来眼里

乌云把雨

下在昆明

我阳光灿烂的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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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6.8于昆明盘江苑

原稿地址：http://blog.sina.com.cn/s/blog_45c934030102vkzg.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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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节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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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走了，对我来说

娘家的半边天塌了

爸爸的半边天

埋在了隔河相望的地里

而昆明上空为爸爸而生的积雨云

是远水不解近渴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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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节撞上了端午节

从不过洋节日的爸爸

我拿什么礼物送给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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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千里路云和月

爸爸，我要用

多大的苇叶

多长的马莲草

多重的黄米

包一个多大的粽子

才能把日月星辰

把昆明为你而生的云彩

统统包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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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铺天盖地的夜啊

爸爸，我被包进

送给你的大粽子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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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6于昆明

――――选自组诗《大地，一片米黄》

原稿地址http://blog.sina.com.cn/s/blog_45c934030102vloe.html

（也就是昨天发来易水文化网的《一粒米的致敬》，去掉了一首，还改了诗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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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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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国真正站立那天

刚好六岁的父亲

正跪在亲生母亲的坟前

之后就成了同村

一位烈士的遗孀改嫁给爷爷后

抚养的孩子

从此，站直了生活

就成了父亲每天必做的练习

在纸上做了，又在地里做

在山上做完，又在马厩里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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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千里外，我能看到我的父亲

在举国欢庆的这一天

跟平日没什么两样，他背着手

挺胸站在七分旱地的地堰上

望着同样站在地里的，他的士兵们

这些只能靠天眷顾的庄稼

这些被掰去了棒子的秸秆

哗啦啦，向父亲敬礼

这些只喝过一顿解渴雨水的主粮

在扬花期的掐脖旱里，它们也只能

结出被父亲称做麻雀脑袋似的玉米棒子

一声叹息，对没有负累的棒子兵们

一声叹息，对没有了伴侣的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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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就象一棵结过三个棒子的秸秆

只是生长期略长，一生

三个子女，没有一个成为地里的庄稼

与他在山地里站直了，辉映

但我们都是喝棒子粥长大的孩子

我们的站立是：立正，稍息

立正，向父亲看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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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在我冀中山里老家，玉米叫棒子。

棒子秸、棒子面、棒子粥、棒子碴等这

都是对玉米的常用语，昆明人叫它包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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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中秋于昆明

――――选自《双庆.双亲》（二首），另一首《中秋，母亲》

原稿地址http://blog.sina.com.cn/s/blog_45c934030102vrsk.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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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日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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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霾，埋不住干净结实的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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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风的一面之词，该下的雪又绕过了我们的山村。

几片枯叶在高处的喧哗夺不走山乡的冷清。

孤独的父亲忙碌在孤寂的山林。

只有被他当做唯一老友的山雀回他几句干冷的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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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市，迷念成雾，妄欲成霾。

隔山隔水隔不开奔流不息的市井。

锈蚀的锄、撂荒的地、辨不出秧苗的农家孩子。

留守的麻将声里婴儿的哭闹、老人的叹息。

清贫的父亲离不开他清贫的七分山地和三片树林。

本分的父亲即使在寒冬也不会离开他农民的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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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说雪一直没下，还不停地刮风。

俩星期，两吨三的大柴，一天不到六十块。

手机里传送着他的自豪、健康、踏实和乐观。

三千公里外的父亲看不见女儿张大的嘴巴里百味杂陈。

第一次听爸爸用吨来考量自己的业绩。

而且是在该挂锄的七十二岁的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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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日捆不住父亲的手脚。

哀伤击不倒父亲的坚韧。

苍老毁不掉父亲的勤劳。

寒冷冻不僵父亲的衷情。

父亲挺直了腰杆走在人烟稀少的山野。

走在寒风的前面，走在雾霾的外面。

父亲带着他闪光的农具弯下腰来，

为自己，为儿女打造一个干净而结实的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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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2－1于昆明
农历二0一四年腊月十三

原稿地址：http://blog.sina.com.cn/s/blog_45c934030102vdi9.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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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日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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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绕过老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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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口，桥头，校舍旁

这几个关键词跟我的命运息息相关

那些叮咛，那些盼望，那些悲欢离合

在这里，眼泪把岁月打磨的坑坑点点

这是一个让我害怕回头又忍不住回望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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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前，奶奶在这儿送我

奶奶含着泪说，我不会回来教书了

我毫无底气，说我会回来

那次的送别成了与奶奶的永别

两年前，还是在老地方，

右眼复明的母亲含着泪要送我到火车站

我底气十足，不用，明年我回来咱再做左眼

妈妈的泪流在老地方

几个月后，几分钟内，天南地北

我与母亲在老地方成为永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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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想起那一幕幕生离死别的情景剧

小河的流水像三代女人的泪

就连喜庆的鹊鸣也爬满了伤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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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兰芽儿可以做饺子馅了

黑狗儿筋快爬到路面上了

现在，只剩下父亲来送我

之前爸爸把泪水当早饭送给离别了

之前我把眼泪流在了妈的坟前

我躲到外屋把没流完的眼泪同早饭一起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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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地方是我们绕不开的出路

爸爸坐村里的出租送到我火车站

我努力笑着跟爸爸告别

让他在火车没来前跟司机一同回村

望着爸爸结实的背影我安慰自己

我们是在远离老地方的新地方作别的

新地方不会成为老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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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5.5夜于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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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日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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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绑架我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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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生前多想来昆明住住闺女家啊

爸爸和两个弟弟，还有无法脱身的疾病

把妈妈的心愿永远埋进了母女的遗憾

过了三七、五七、七七，又过了清明、百日

我对坐在灶前生火的父亲说，你跟我一块去昆明

你妈那么想去都没去成，我怎么丢下她一个人去？

妈活着去不了，我们喊着她的魂儿去

老泪纵横的父亲不想独享妈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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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过不了妈的那道坎儿，更过不了自己那道坎儿

站在院里隔河相望的母亲的坟茔

几片树林、一亩旱地，影子一样绕在身边的孙男弟女

还有那些留在老房子里五十年相濡以沫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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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绑架我的父亲

这个念头来得有些突然

甚至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吃几粒安眠药？还是找人扮演劫匪？

或者跟他撒个弥天谎，说妈活着来昆明了

仔细想想这些办法都不可取，会伤着吓着我爸爸

如果我能把我们的山庄先绑来，他一定会跟过来

找谁去绑架我们的山村？

如果我在世界各地贴满告示

我能找到这样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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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你还是痛痛快快地来吧

省得让我动绑架你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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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5.5夜于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