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年》姊妹篇之《年走了》
张海军
诗人锦寰年前给人们刚刚呈现了《盼年》，紧接着年后又奉出了《年走了》，二者都是关于年事的，年龄相隔一岁，前者诞生于上一年的岁尾，后者降临在下一年的年初，前后关联，可谓姊妹篇章。
《盼年》凝笔于“情”之“盼”，而《年走了》则聚焦于“情”之“守”。
“匆匆忙忙就走了/只剩下背影/像一堵墙遮住了视线”。开篇兀立于眼前的“背影”，“匆匆忙忙”地走了，这背影系谁？当是远游之子！何以匆忙别去？或为生计所迫，打工他方；或因负国重任，舍家别业。他（她）们年前匆忙归家，与亲人得以相逢，而今又匆忙离去，无奈含愁背井离乡，这一别后重逢，或许是一年两年，三五之载，或许相见无时，“此恨绵绵无绝期”！形象借代，化年为人，“年走了”即“人走了”之意。
不得不去的“背影”，无情如“墙”，坚硬地遮挡了亲人送别的“视线”，“让我随你/站着/站成守望吗”，不对！你不是无情的“墙”，无情未必真丈夫，或许你貌似义无反顾的双颊上已泪如雨下。“我”其实很清楚，遮挡自己“视线”的障物不是其它，而是自己眼中的泪珠。
“我”？“我”到底是谁？可能是站立于风口之中的空巢老人，两鬓斑白，满面皱纹，体态佝偻，双腿抖颤；可能是躲藏于大树背后的留守儿童，小嘴“嘟”起，眼含泪珠，欲追又止，既畏还恋；可能是
脸裹于纱巾里面的少妇新娘，新婚燕尔，绵意未绝，情非得以，劳燕分飞。不论是哪个“我”，都“让我随你/站着/站成守望”！
是的！“守望”！“守住一个山头去占山为王/守住一份牵挂去圆梦期盼/守住一条江河看远帆漂泊/守住一云雨水谁行走禾田”！
“守望”，“守住一个山头去占山为王/守住一份牵挂去圆梦期盼”！真的要占山为王吗？不过是以做大王的决心为远行的人儿守住他（她）的领地——永远的家，不过是做着再团聚的梦，要守住一份不忘的“牵挂”！
“守望”，“守住一条江河看远帆漂泊”！在大唐诗人温庭筠笔下有过类似的情景，“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肠断白苹洲”，这是思妇独自在白苹洲望江楼上盼望夫婿归来的一幕，征帆过尽，夕阳西下，不见人踪迹，只见睡茫茫，真是肝肠寸断啊！锦寰诗中的守望者与此何其相似！但愿守望者的结局不是“肠断白苹洲”，而是“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守望”，“守住一云雨水谁行走禾田”！远行人并非了无牵挂，除了家中的亲人，也有一亩三分之地，远行而去，谁是“一云”之下“雨水”之中的劳作者呢？谁是“行走禾田”之上的播种人呢？唯有家中留守的“我”，“我”才是你全部的忠实的捍卫者！
这一“站”，站得好苦啊！这一“站”，“站成”了神话一样的“守望”！
“守望”，“人远去/心已成废墟/来年/来的时候/我是家门口一块顽石”！你的背影渐行渐远，模糊了，飘逝了；”我”的心儿如火烈焚，碎裂了，坍塌了。可是，“我”还是要鼓起希望，等待“来年”，等待你“来的时候”，即使在等待过程中化作一块石头，那也是“家门口一块顽石”！多么决绝的誓言！
我的心疼了，只为如此守望的人！
我的拇指翘起来了，只为如此守望的人！
我的双眼也模糊起来，眼前幻化出巫山之巅的一尊立石，她叫“望夫石”！
2019-2-7（正月初三）
附:《年走了》（文/刘锦寰）
匆匆忙忙就走了
只剩下背影
像一堵墙遮住了视线
让我随你
站着
站成守望吗
守住一个山头去占山为王
守住一份牵挂去圆梦期盼
守住一条江河看远帆漂泊
守住一云雨水谁行走禾田
人远去
心已成废墟
来年
来的时候
我是家门口一块顽石
正月初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