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说 板儿咖
作者邓文学
今天张爽来得格外早,我来她就已经刻上板儿了。此时粘板的还没人来,我也是因为昨天多了一个人起了早。我问她:“今天还是你刻呀?”她说:“一会儿来。”她脸上笑得跟一朵花儿似的问我:“老舅,单永生你认识吗?”我说:“太认识啦!我大侄子。”张爽说:“就知道你这么说,都五十多了,还管你叫叔?我管他叫哥。”我说:“咱们村管我叫叔的不下三四十个,五十不算大,六十多的还有呢。我这是辈不大占萝卜上了!”张爽边刻边打开了话匣子,我也穿戴整齐,一边刻一边听。张爽对我说:“老舅,其实你的位置是他的。年前,老单就在这刻了几个月。不怕你不爱听,比你刻得快。快放假了,不是下过雪吗?那天老单的石料没盖,可能有点湿,他供郝英英和薛冬梅还有沈和霜。按理说是湿料不上工作台,可有干的。别人没说什么,都在那粘。薛冬梅提出来了没法粘,老单是个愣头青说怎么别人能粘呢?薛冬梅本来就事儿多,一听这话,更来劲儿了,就是不粘。老单也是有气,说了句你就是个混蛋娘们!这可招了薛冬梅的了,人们要不拦着非抓老单个满脸花不可。这还吵了大半天呢?薛冬梅非要走,我一想咱这儿本来粘板得又少,少一个粘板的不值当的,就让老单先回去了,也快放假了。好说歹说才把薛冬梅安抚住。和术强说明年再买台机子,让老单回去等信儿,开工再给他打电话。开业聚餐也没让他参加,谁知姬宝丽干不了了,昨天和术强回来,就给老单打了电话,他是木匠,以为没信儿了,都找好活了,还得辞。我先盯会儿,他晚点儿就来。”
这时粘板的小马来了,进屋露出吃惊的表情,说了句:“好早啊!”张爽说:“你也不晚,前三名!”小马笑了笑开始换衣服。她也是西陵那边的,郝英英也是那边的,她们那边的人怕说“二”这个音相同的词,舌头有点硬
我没和小马说过话,今天人少就问她:“马儿,你这么干累不累?”小马笑了,两眼弯成了月亮:“能不累吗?可累也得干呐?两个大小子呢!”我说:“这是什么意思?”张爽说:“她们这一排都是两个儿子的,要不干得这么欢呢!”话音刚落,王学娟和阿霜进了屋。阿霜问:“说什么呢你们?”小马拉长声音说:“哎……说两个小子的呢。张爽说咱们这排都是两个小子的,要不怎么干得这么换呢?”王学娟说:“还真是啊,咱们这排都是两个儿子!”阿霜说:“瞎说,我就一个儿子,我应该干慢点儿。”张爽说:“郝英英俩丫头,还疯了似的干呢,你一个儿子还干慢点?”阿霜说:“郝英英属于不干活就痒痒。”“说谁痒痒呢?”真是说曹操曹操到,郝英英小鸟似的来了,这次没听耳机。阿霜说:“说你痒痒呢。”郝英英拿出耳机说:“我还是听歌吧,你说话流氓!”阿霜说:“嘿?我说英英这么多人听着呢,我可没说你别的地方痒痒!”郝英英说:“你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更流氓啦!”阿霜说:“今天我怎么就说不清了呢?我说你不干活就痒痒。”我说:“你这话有毛病,你可以说她不干活就浑身难受!”阿霜像是得了宝对郝英英说:“刚才老邓说的你听见了吗?不能说痒痒,应该说你憋得难受!”郝英英一吐舌头:“更听不得了,痒痒还不解气,我还憋得难受!”阿霜说:“老邓说的!”我说:“打住!我也是嘴欠,我搭这茬儿干嘛。”张爽说:“哎……刚才我老舅问小马累不累?小马说累也得干呐,俩小子呢。我说要不怎么干得这么欢呢!正好她们进来问说什么呢,小马说说俩小子的呢。我说这排都是俩小子的要不怎么干得这么欢呢?阿霜说她一个小子,该干慢点。我说郝英英俩丫头还疯了似的干呢,你一个儿子你还干慢点?阿霜说郝英英不干活就痒痒。原话儿。”郝英英说:“那就粘吧!要不……痒痒!是吧?霜……”阿霜说:“还说我流氓,你这声叫得我骨头都酥了。”哈哈哈哈……
“别笑了,男的来了!”小马说。“你说你们多可笑”阿霜指着我说:“老邓不是男的?”王学娟说:“老邓可不是男的,他穿着小兔子围裙呢,她是妇女之友!”
小马没说错,是来男的了。老单!留着平头,一双谁都不服的眼,刚刮的胡子,穿得干干净净!手里也拿个小兔子围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