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
马大拿和路小花
作者邓文学
5 合谋
铁蛋儿的姐姐姐夫虽然是真武庙的，可不在真武庙住。铁蛋儿姐夫，在华北油田上班，那里干半年歇半年，所以常在家里。姐姐是老师，保定师范毕业，原先在白马教学，后来去了易县幼儿园，她们就在县城的燕都名苑买了楼。
路小花借着礼拜天，带着丫丫进了城。把事情的前前后后和他俩说了，并且把老陈拿去的材料，给他们看。
材料上有一类园，二类园，三类园，农村三类园最低要七室，幼儿活动室大中小班，有独立的盥洗室、音美室、舞蹈室、储藏室。活动室要配备电器化教学设备，电视机、DVD。音美室还要有电子琴等。室外有大型玩教具三件，还要有男女厕……。
姐姐说：“这个真考核起来要逐条去扣的。然后打分。不合格的继续整改，总之每年要有新变化。”
“那个庙是不行了”姐夫叹了口气说。
“实在不行，我就占咱们村老学校！反正已经闲了，那儿地方大。我把他修缮一下，也花不了多少钱。我看了一下，撤点并校学生去了东白马中心小学，这里没人管，长了荒草。有一间已经养羊呢。我和大队再说说，看能不能兑付下来。”路小花说
姐姐说：“其实学校不归大队，是保定供销社出资建的。”
路小花说：“可地是大队的啊！就找他们，先搬进去再说，那些课桌太高，不适合幼儿，得把腿锯短，再刷漆。”
姐姐说：“我和我们园长说说，看有没有换下来的旧桌椅、玩具这样能省不少钱”
路小花这回有了底，村里也很支持。张支书说：“不图别的，就图孩子们上学近！”
路小花把铁蛋儿叫了回来，让他用三马车往外拉垃圾。找人搞卫生，她和姐姐还有几个姐姐的同事，搞室内布置，外墙绘画。忙的不亦乐乎！总算能开学了。开学那天铁蛋和姐夫，专门买了好多鞭炮，一放！去去晦气，交好运。
这回连外村的都来了，路小花又雇了俩老师。仨班，一百多幼儿了。
这回老陈不管了，怎么呢？换校长了。新校长挺喜欢路小花雷厉风行的做风，对幼儿园帮助很大。
6 马大拿当官
马大拿当村主任啦！两委换届，张支书他们那届班子全换。马大拿当了村主任。其实路小花并不知道，马大拿暗中跟她较劲。见面了还就哥哥哥哥的叫着，马大拿也仍然拿路小花开玩笑。什么兄弟媳妇不兄弟媳妇的，好诙谐嘛。
也就是过了一年光景，这天晚上，马大拿找到路小花家里。正好铁蛋儿又去了北京。
他山吹胡侃了一通，话进了正题。“妹妹呀，有件事我老替你压着，现在压不住了。我翻了翻，你幼儿园占学校没写合同吧？”
路小花说：“我管你叫哥哥，管张书记也叫哥哥。这事儿不瞒你，真没有。当时他们说都有孩子，就让先占着没写。”
马大拿一嘬牙花：“妹妹，你还是毛嫩啊！怎么能不写呢？就因为没写，支书要租学校你知道吗？你知道现在人们对你多眼红知道吗？有多少人都想用那块地儿干别的！妹妹，再怎么说，咱是一个祖宗的，我替你抗我认。谁叫我是你哥哥呢？可大队不是我一个人的，他们要公开招租，你说这事儿怎么弄？今天晚上开会，我都拍了桌子了，这事不行！可你没合同啊！”
“让哥哥替我们操心了。”路小花幽幽地说
“这叫什么话？这都什么时候啦你还耗子咬皮球，假客气！赶紧想办法知道吗？”马大拿大声说道。
路小花把脸一沉：“我有办法，搬！”
马大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紧着盯问：“妹妹，你可不能生哥哥我的气！也别一时冲动，想好了再做决断……”
路小花眼里闪着泪：“我决断？你高看我了，我就是一个平头小老百姓，哪有什么资格……决断？我可斗不过你们这些官。就是你们当官的一句话我们照着搬就是了。当初你们用学校养牲口的时候，也没见你们有什么合同。奥，养牲口行，我在那儿教孩子不行。这会儿你们都有创意了，干这干那的。我路小花把话放在这儿，我搬，我到要看看你们用这所学校能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来。你们不把心思放在正事儿上，一帮男的合起伙来算计我一个女的，你们算什么男人？无耻！”
路小花再也控制不住了，大声地痛哭。丫丫从梦中惊醒，路小花这才意识到自己连哭的权利都被夺走了，她真想好好地哭它一场。
6 卧床
路小花病了，卧床不起。园里的两个老师，暂时把大中班合了班。全村人都知道路小花病了，他们这才体会到了路园长有多么重的要！她在时，全园都充满了朝气。她不在，有的只是敷衍。
邻居素芳知道的最早，因为她有事没事经常来串门。是她给马大拿打的电话，让他来给路小花看病。以路小花的意思，不看了，死了算了。公婆住在村北，没和他们住一个院落。那里有一个果园，他们自己管理。听到路小花的诉说，素芳也跟着抹眼泪。因为她亲眼见证了路小花有多么的不容易。铁蛋儿不在家，地里的活儿，路小花都是起早贪黑的干。特别不容易地是，路小花以前没干过庄稼活。许多活都是素芳教的。玉米是要讲究株距行距的，她们叫“间苗儿”。而每次路小花干完，素芳还要重新间一遍。因为她不懂啊！可地还得种啊，铁蛋儿收入不算高，丫丫也小，各方面都需要钱。这两年幼儿园稍有起色，这不有人就给下绊子。干个事儿怎么就那么难呢？
两人正在擦泪的时候，马大拿来了。
马大拿的医术还是挺不错的，望闻问切之后，给媳妇荣嫂子打电话。告诉她过来给路小花打点滴。细心地叮嘱她如何用药，和用量。
放下电话，马大拿叹了口气：“我的傻妹妹，你就是太好强！你看我们家你嫂子，油瓶倒了都不带扶的。把我忙的跟浪鸭子似的，四处乱蹿啊！你别上火，踏踏实实地，怎么着哥哥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从那里搬出来。”
路小花一阵狂咳，停下来之后她坚定地说：“我搬，我把房子拆了从盖也要搬！盖自己家里，没人再嚼舌头！”
马大拿又嘬上了牙花，摇着头：“你说你何必呢！”
7 筹款
路小花说干就干，病好之后，她把丫丫送到了娘家，又召回了铁蛋儿马上拆房动工。一排九间，幼儿园的格局。铁蛋儿这所宅子，有说道。铁蛋儿爸老哥仨，大伯二伯后来在村外盖了房子老宅卖给铁蛋儿爸。铁蛋儿西边一个光棍没了，这所宅子也让铁蛋儿爸给买了。铁蛋爸，虽然是老师，但铁蛋儿继母有地，又租了附近三亩地见了个果园。果园里建了三间北房，很少来这边。铁蛋儿和路小花结婚后，这所大院自然传给了他俩。而且是五间新房，路小花结婚时盖得。
老头一听说，儿媳妇正拆他盖的房。过来求证，一看就急了。
“你们俩个这不是败家吗啊，好好的新房你拆它干嘛？”
“我盖新的，建幼儿园！”路小花说
“你是疯了我看！你有多少钱你建幼儿园？”
“你别管，反正不和你借！”
“嘿！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倔呢？我就是问问你们钱够不够？”
“我们的钱，够！多的很。”
“你甭跟我犟！拿着！”
“不要！”
“铁蛋儿，你他妈小王八蛋！你拿着！”
铁蛋儿答应了一声，刚要接，路小花把眼一瞪“铁蛋儿，你敢拿我跟你离婚！”
铁蛋儿听完这话，看了看路小花，又看了看爸，缩回了手。
铁蛋儿爸气得：“嘿！你他妈真给我长脸啊你？”把脚一跺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