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金洞惊魂
(一)
二槐没事就摆弄那块黄澄澄的金子,捂在胸口,含在嘴里,白天对着太阳看,夜里油灯照着看,睡觉攥在手心里,梦里也喊:“金子金子!”有时忽的坐起来指着墙壁或木柜箱子喊:“这里有金子!”
桃花被惊醒,没好气地说:“金子金子,你就守着金子过吧。”
二槐迷迷糊糊说:“这就是金子!”说完,倒头呼呼睡实。
桃花可痛苦,自从得了痒痒病,言语行动都变态。见着男人就直勾勾的,恨不得吃进肚里。黄郎有银丽寻欢,不理她。顺子吃了醋赌气远离。夜里等老头子安抚,嗨,这个二槐就像个活死人。桃花气急败坏地推搡,二槐懒洋洋说:“你烦不烦,俺在琢磨炼金子的事.”
桃花痒痒的要死,抓住二槐那东西解气说:“你说吧,要金子还是要俺?”
二槐疼得坐起来,嚷叫:“你揪死俺呀?”
桃花也大声嚷:“把那破金子扔一边,先弄弄俺!”
二槐皱着眉头说:“俺正在琢磨黄郎是怎样炼出金子的。”
桃花抢白说:“你俩穿一条裤子,还不知道!”
二槐叹气说:“他那瓶子里的白沙沙是啥东西不知道。从矿石粉淘出的东西是咋弄到一起的也不知道。”
桃花就骂:“你个窝囊废,整天不错眼珠子盯着,是啥都不清楚。”
二槐懊恼地说:“黄郎不说,咱就是不懂。俺看黄郎是有意隐瞒。关键技术不外传。”
桃花急的心都发痒,说:“甭提黄郎,人家给咱炼出来就行。你学会不就抢走人家饭碗?”
二槐无精打采叹气,闭着眼睛想,黄郎藏着的那个瓶子里究竟是啥。桃花开始动作,胖胖的手摆弄,二槐反应不大。桃花燥痒难耐,骑住二槐说:“老娘今夜弄死你!”二槐眯着眼说:“有本事你就弄吧。一宿甭下来。”桃花来了劲头,动作更大。二槐刚有感觉,就大喊:“桃花,你用的啥东西,里面像火烧得慌。”桃花不管不顾,还是动作,正在劲头上,胡乱回答:“看是美得你。有啥?”二槐被烧的啊啊大叫,桃花还以为二槐上瘾,疯狂一阵,累的冒汗,动作慢下来。二槐感到火辣辣的更厉害,猛然使劲推,桃花顺势躺下。二槐坐起来摆弄桃花哪里。借着灯光一看,真恶心,皮肉都挠破,还有密密麻麻的红疹。二槐大惊,问:“桃花,你这里都烂了,赶紧找郎中抹药。”桃花高涨的激情好像浇一瓢冷水,失神的望着屋顶……自此,二槐不敢再和桃花做事,做一次,龟头就出现红疹,刺痛难耐……
(二)
二槐把精神用在炼金技术,恨不得把山里的矿石都霸占。
这天晚上,顺子背着矿石刚到家,二槐就说:“顺子,等等,俺看看矿石金子多不。”
顺子吓一跳,心想:坏了,东家发现秘密。咋办?不能让他看出破绽。于是,顺子紧走几步,把矿石倒进大堆里。心里突突跳。
二槐捡起一块很红的矿石砸烂,在碗里晃悠,细沙冲走,最后一撮黄颗粒,高兴地说:“顺子,金子不少啊。”边说边扒拉,拿起一块软呼呼的粘腻子,说:“顺子,这东西也弄回来,不费劲啊。”
顺子脑门出汗,心都蹦到嗓子眼儿。多亏记住崔洛唐说的话,就随口答复:“这一阵子矿线变窄,不出矿石,就这些还是人家偏着咱们。崔洛唐说矿石不多,先紧着咱们分回家。以后他才要呢,这一阵子,崔洛唐他们都是空手回家。”
二槐的眼呼啦乱转,说:“崔洛唐真的这么说?红梅也这么说?”
顺子点头说:“是啊,是啊,娘俩都这么说。”
二槐从心里怀疑顺子在说谎,崔洛唐和红梅不可能不恨。老国被打死难道就不记恨?虽然不是自己打死的,可也人命关天啊!……但是,每天看见红梅等人回来,都是空着手,看样子山上矿石真的少了……二槐不再多想,说:“顺子,看紧点,有啥事跟俺透个气儿。”
顺子总算逃过一关,摆放好背架子,回小屋子洗脸,故意轻松地哼哼唧唧……
二槐怕自己看金子走眼,还是求教黄教授吧。带上一块新矿石,快速来到溜槽旁。此时天色渐暗,黄郎让银丽停下手中活,收拾工具。俩人在草铺唧唧咕咕的。二槐知道他俩又要瞎闹,就大声咳嗽。黄郎走出来,说:“快黑了,你还来。”
二槐说:“俺让你看看这块矿石金子多不。顺便叫你回家吃饭。”
黄郎砸碎矿石,在碗底晃晃,金子粒很多。但表情很沉重,沉默不语。拿起一块没有砸碎的矿石,细细端详,像是有啥发现。
二槐心急地问:“黄教授,你看咋样?”
黄郎淡淡地说:“啊啊,有倒是有,不过,很一般!”
二槐听着有些别扭,有就是有吧,还说一般,啥意思?不过,天色暗下来,该回家吃饭,没有细琢磨,就说:“黄教授,拾掇工具,回家吧。”二槐知道自己在这儿不方便,先离开了。
黄郎对银丽说:“回家吧,明天见,拜拜!”
银丽从来没有听到过拜拜,真新鲜,还是大城市的教授有学问,说话都带词儿,嘻嘻地笑着走开,洋溢着幸福快乐……还没走到家,半路就遇上秤砣,银丽脸一下子煞白,预感到不妙,想绕道回避,不可能啦,秤砣扠着腰,满脸横肉,怒气冲冲挡在路中央。银丽讨好说:“秤砣,你在这里做啥啊?”
秤砣翻着白眼珠子,阴沉沉地说:“你说干啥?”
银丽知道秤砣蛮横,就嬉笑说:“秤砣,天黑了,俺要回家吃饭。要不,你也跟俺去吧。”
秤砣黑着脸说:“银丽,你说实话,你和黄郎都干啥?”
银丽明白,秤砣吃醋了。但有黄郎当后台,不大害怕,回敬说:“啥也没干,你走开,俺回家吃饭。“
秤砣狠狠地说:“你不说俺也清楚,你俩搞瞎吧。”
银丽气愤地说:“你管得着吗,满嘴胡咧咧,走开!”边说边推搡,想离开。
秤砣抡起巴掌,啪的一声,银丽的脸蛋出现红手印子。秤砣恶狠狠地骂:“想不到,你是一个小骚狐狸!”
银丽委屈说:“明天就说给黄教授,你打俺!呜呜呜……”
秤砣怕了,不是怕银丽,而是黄教授。这可是专门请来炼金的,得罪不起啊!但不能给银丽服软,只好怒气冲冲地离开。临走骂一句:“再敢给老子戴绿帽子,俺弄死你!”
银丽哭着跑回家……心里骂:狼吃的秤砣,你毁了俺身子,还想霸占一辈子啊!想想在老寨山被秤砣强暴,满肚子气。俺的身子是给崔洛唐留着的,心里就有崔洛唐,你知道吗?那天,银丽给崔洛唐送东西,半路遇上秤砣,看见银丽和崔洛唐热乎,就气得牙根子疼。心生歹念,趁着没人糟蹋银丽……
秤砣回到家已是掌灯了。二槐和黄教授正在喝酒。
二槐说:“黄教授,这几天矿石很少,怕是以后矿线断了。咋办?”
黄郎说:“放心吧,断不了。金矿一条线,铁矿一大片,就像豆角,一个肚子一个肚子的,过几天就多了。”
秤砣进屋也不答话,坐下就吃。黄郎感觉气氛不对,就说:“秤砣,今天好像不高兴啊!”
秤砣不说话,闷头吃饭。
二槐说:“秤砣,黄教授给你说话,搭个话呀!”
秤砣啪一声,放下大瓷碗,说:“俺不想说!”扭头歪一边去,眼圈涨红。
二槐说:“你这孩子撒哪门子气?”
秤砣说:“你问黄教授。他知道!”
黄郎莫名其妙,说:“我说啥,啊!”
秤砣大声说:“银丽,银丽,是俺花钱雇来看碾子的,你为啥弄走?”
黄郎明白,这小子是醋坛子。那也不能软弱,就反问:“我是你家请来的,我看谁好就用谁。”
二槐也看出苗头,就训斥:“秤砣,黄教授是咱家恩人,你个小孩子瞎咋呼啥。赶紧一边去。”
秤砣嘟嘟囔囔走开……
(三)
二槐时刻不忘记山上的金矿,敬黄郎一杯酒,说:“黄教授,你看咱这边的矿石金子多吗?俺总看着不如崔洛唐那边颜色好。”
黄郎猜透二槐的心思,是想独霸矿山,就挑拨说:“我看不一样,也比较过,不如那边的矿石含量高。不过,不能轰走人家啊。”
二槐大口喝酒,带着酒劲儿说:“俺就不信这个邪。一样的山,咋就含量不一样!”
黄郎敬二槐一杯酒,说:“赵老八等着分红,这村里的事就靠你摆平。”
二槐有些犯难,明抢吧,不占理由,这是一个村坊,村民会砸舌根。毕竟是邻居,还不至于大动干戈。老国刚刚被打死,再激化矛盾恐怕崔洛唐和红梅要拼命的。那这事咋办?如果这金矿这样开下去,要少炼出多少黄金啊。想到这诱人的黄金,欲望膨胀,损主意有了。二槐的眼射出一道凶光,一杯酒咕嘟咕嘟灌下去,自言自语:“一不做二不休,老子有办法!”
黄郎惊讶地说:“二槐,你说有办法?”
二槐颤着脑袋说:“嗯,黄教授,你就等着瞧好吧。”说着话就走出院子。此时,星星出全了,眨着眼睛看着大地。二槐借着微弱的星光,深一脚浅一脚的向金矿摸去。一路听到野鸟鸣叫,二槐不觉得害怕。从小习惯走夜道,习练拳脚功夫壮胆子。二槐直奔自己的金矿,拿起一根钢钎奔了崔洛唐的金矿。谁知走到半山腰,一只狗豹子在“邦邦”地叫。这声音怪异凄凉,在山谷回荡。二槐没有眼见过狗豹子啥样,只是听人们讲这种野兽善于夜间出没,专门喝人的血。立刻浑身紧张,听秤砣说过,崔洛唐拎起被狗豹子咬死的狐狸皮血淋淋的,更加紧张。二槐猫在山腰胆怯等待,细听四周动静。确定狗豹子没有向自己袭击,壮着胆子爬上山顶。朦胧的夜色,看不清楚准确的道路,向山下那块萝卜地瞅瞅,模糊一片。二槐坐着往下蹭。石头,柴草,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还有手中的钢钎碰着石头当啷当啷的响。二槐只顾往下滑蹭,没想到眼前是个洞口,一只脚空悬边沿,再往前一步就摔下去。二槐吓得魂都掉了。多亏练过功夫,上身猛的后仰,手抓柴草,一只脚回缩蹬住山石。心口怦怦剧烈跳动。脑门热汗躺下来,不由惨叫一声:“俺的娘!”此时,狗豹子的叫声急促起来,可能是发觉有人活动。二槐哆嗦着转动身子,慌乱滑蹭。身上皮肉不知刮破多少,只感觉尖刺刺的痛。此时,大胆的二槐才感到啥叫孤独无助,啥叫失魂落魄。真后悔一个人逞强。几乎是滚下来的,被红梅堆砌的矿渣堆儿拦住了。真险啊,要不是这堆石头挡住,滚下山去,还不得摔成肉饼?
二槐就是冲着这堆石头来的,不顾身上的伤痛,一瘸一拐站起来,摸到石堆的最底层,把钢钎插进缝隙,一歪一歪地向外撬。底层的石块都大,压得紧实。二槐开始没用力,结果,钢钎来回颤悠,身子也跟着摆动。二槐怕狗豹子追来,使出多半力气,钢钎弯成弓形,石头哗啦,二槐想松手,却不利索,被钢钎带过去,失去平衡的身子重重摔在一块石头上。二槐哎吆一声,抹抹脑门吓一跳,撞个大血包。眼冒金星晕头转向。好一阵子才清醒,不甘心失败,又开始摸索小块石头,这次吸取教训,不再冒失,终于撬动,石渣哗啦咔嚓的滚落。一块又一块的石头纷纷撬动,上面的石渣坍塌,轰轰隆隆滚下山去……二槐得意地长出一口气,只要这堆石头滚进萝卜地,看红梅娘俩还有啥话说?
二槐确实很贪婪,见好就收吧,偏不!上一次夜里偷矿石被摔个半死,没有记性。今夜又肉皮痒痒,一对眼贼溜溜向洞口张望。洞里的金矿就像招了魂,二槐咬着牙忍着痛,慢慢摸去。刚到洞口,无数飞石打来,冰雹一样。二槐抱头鼠窜,但心有不甘,忍痛折返,结果又飞出很多飞石。二槐真的鬼魂出窍,吓得转身就跑,不知是滚还是爬,很快消失。二槐跑着跑着还是不甘心,悄悄摸到洞口边缘,探头细瞅,一个黑影出现,二槐头皮炸开,撒丫子尥回……
二槐跌跌撞撞回到家,顺子和黄郎都各自休息。一进屋,桃花惊叫:“二槐,你这是让鬼爪了,满脸血道子!”
二槐狠狠瞪桃花,怒吼:“浪叫啥,快给倒水洗脸。”
桃花看伤势严重,委屈地拿暖壶倒水。二槐伸手就抄水抹脸,哎呀嚷叫:“桃花,你想烫死俺呀!”桃花气不打一处来,也嚷:“还没有掺和凉水,谁让你洗脸?”二槐憋着气勉强洗洗,水染成红色,才知伤的不轻。擦干就坐在一边生气。
俩口子的吵闹惊动人们。顺子和黄郎都来看望。
黄郎皱着眉头说:“二槐,你怎么伤成这样。打架了?”
顺子说:“东家,是不是上山摔的?”
二槐不好意思直说,不耐烦地摆摆手,说:“去去,你们先睡觉。”
黄郎和顺子看二槐情绪不好,就不再多话,各自走开。
桃花气呼呼说:“你倒是说话呀,到底这是咋弄的。“
二槐往炕上一躺,说:“俺把红梅堆砌的石渣撬塌了,滚进咱的萝卜地。”
桃花睁大眼睛,说:“二槐,这黑灯瞎火的你上山鼓捣,也不搭个伴儿,摔坏咋办?”
二槐不搭话,满脑子都是洞口飞出的石子,好厉害啊,险些丢掉老命!
(四)
第二天早晨,黄郎早早来找二槐。
黄郎说:“二槐,把顺子的饭缸子拿来。”
二槐说:“做啥?”
黄郎说:“一会就知道!”
二槐颠颠地拿来。黄郎塞进一个东西。二槐说:“啥呀,这么个铁疙瘩!”黄郎说:“炸弹!”二槐既惊又喜,佩服黄教授的脑子。
顺子带着饭缸进洞干活。忽然谢辉问:“顺子,你的衣服有啥东西吗?”顺子说:“没有啊?你看看干干净净的。”谢辉说:“二槐和黄郎没对你说啥?”顺子说:“没有啊!”谢辉说:“你的饭缸子看过吗?”顺子说:“没有。都是桃花给备好饭菜!”谢辉说:“你们谁也别动,找个地方藏起来。”
崔洛唐等人不解啥意思。疑惑地看着老谢拿起饭缸子。谢辉凝重地说:“这缸子里肯定有东西。大家快躲躲!”就见谢辉小心翼翼放下缸子,掏出一把尖刀,撬开盖子,里面果然有炸弹。这颗炸弹有引信,只要触碰就会爆炸。谢辉拆除引信,已是大汗淋漓,长出一口气说:“安全了!”
大家惊得目瞪口呆。想不到二槐和黄郎心肠如此歹毒,都说:“快扔掉吧!”
谢辉说:“不,留着吧,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