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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石穿空》第二十八章:身世之谜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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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身世之谜

    (一)

    听到谢辉说话和顺子的大喊,红梅惊喜不已。极度紧张和绷着的心弦放松了,谢天谢地啊,老天保佑,命不该绝!红梅激动地跪在地上,双手合十,磕响三个头。然后,情绪失控,嚎啕大哭,泪如涌泉……

    谢辉愣愣地睁大眼睛,不知这是为啥,此时,他的脑袋一片空白,好像以前的事情都忘掉。

    顺子不停地大骂:“二槐,你个狗杂种,老子就是不躲,看你敢点炮?你个黑心肝的东西。这矿是老国辛辛苦苦找到的,让你插个人跟着开矿就厚待你了,你倒好,整天按着贼心眼子,白天占了便宜还不够,黑夜搭梯子翻墙偷矿石。你狼心狗肺,勾结外人陷害好人,老国就是被你们这帮狗日的害死的。剩下孤儿寡母,你还不死心,妄想独吞这座金矿。你和桃花开的狗屁荒坡地,种的狗屁萝卜,都是糊弄人的鬼把戏,为的是夺这金矿找的茬儿。人家不给你就带着人打架。你跟黄郎一个鼻孔出气儿,打伤厚道的彭三。彭三好几个孩子谁来养?你还是人吗?见红梅娘俩回家,你想炸塌金矿。没门儿!俺顺子就是不干。你骂俺没良心,白白养活几十年。啊呸!想起这些事,俺就想杀光你全家。是你那个该死的爹害死了俺的亲爹呀,霸占了俺的娘。俺还在吃奶就被你爹抢来。从小挨打受气,给你家放牛赶羊,地里家里,那样活重都是俺。整整三十多年啦,当了三十多年的长工。俺就像个讨饭的花子,睡在那个小黑屋子,啊,夏天漏雨,冬天透风,你不管俺死活,吃不饱穿不暖……啊。俺阻挡你不要点炮,你说俺脏了良心,跟你作对,帮着外人。俺说是你黑心,还是俺黑心?你不顾脑袋屁股暴打,俺躲进洞里也不放过,说俺不出去就炸死洞里。还骂俺耍流氓糟蹋桃花。啊呸!是你家桃花勾引俺。俺还嫌她脏哩!告诉你二槐,桃花让俺日了。那是你爹做了孽缺了德。这叫报应报应啊……”

    崔洛唐看顺子哥的眼神直勾勾的,说得像是疯话,就哭喊着说:“顺子哥,顺子哥,你这是咋啦?”崔洛唐拍拍顺子的头,抻抻胳膊。顺子还是不住地说,大骂不止。俩眼死死盯着一个地方,好像二槐就在眼前。

    红梅听清楚是咋回事啦。善良的顺子的身世终于明白了。今天顺子是为了保护这金矿挨了打,还险些被二槐炸死。这是多好的人啊,忍受着二槐一家人的欺负。宁可被炸死,也要保护金矿,顺子知道,这金矿对俺家和八路军有多重要啊!……红梅想不下去了,忍不住的眼泪滚滚,抱紧顺子的脑袋就失声大哭:“顺子,顺子,老国在天有灵会看见,俺娘俩不会忘记,你是一个大好人大恩人!”

    娘俩的泪水同时落下,顺子的脸上像是雨水浇过,汇在一起灌进嘴里,耳朵,脖子……

    也许是眼泪的作用,顺子突然止住声音,张开大嘴,一口鲜血喷出来。慢慢闭上眼睛。

    崔洛唐没见过这阵势,吓得哭喊:“娘,你看顺子哥,死了!”

    红梅也是不知所措。凭直觉,顺子没有死去。鼻孔还有呼吸。摸着手腕还有脉搏跳动。红梅止住哭声,她明白,此时不是哭,应该抢救。红梅说:“崔洛唐,倒些热水。”

    崔洛唐就在谢辉热饭的锅里淘出一碗,抿一口试试,水已经不太热了。这个时候已经顾不了许多,红梅就用筷子一滴一滴的顺进嘴里。开始,水在嘴里积存,慢慢湿润喉咙。顺子有了反应,嗓子开始咽下,眼睛也开始微微睁开……红梅心痛说:“顺子,你醒醒,睁眼看看啊!”崔洛唐也喊:“顺子哥,看看俺是崔洛唐!”

    顺子终于睁开眼睛,长长呼出一口气,意识恢复,看到崔洛唐和红梅眼泪哗哗的,就不解地问:“你们这是咋的啦?”

    红梅激动地喊:“崔洛唐,照顾顺子,多喂水喝。”说完就掉头背过脸去,奔向谢辉。崔洛唐发现娘转身的一刹那,很多泪水涌出,不知是喜还是悲。红梅开始呼喊谢大哥,谢辉也和顺子一样,大脑一时不清楚,愣愣地睁着眼,不停地说一句话:“你娘俩咋来啦?”红梅照样端来一碗水,一滴一滴喂下去,谢辉也是慢慢醒来,喷出一口鲜血,昏迷一阵子,再醒来。红梅大喊:“你谢伯伯醒过来啦!”

    这时,顺子的精气神缓过来,说:“崔洛唐,快去看看谢伯伯。”

    崔洛唐跑过去,惊喜的大喊:“谢伯伯,吓坏俺们……”

    谢辉微微一笑,精神有些恍惚,嘴角的血迹不少。崔洛唐和娘擦洗。红梅问:“谢大哥,肚子饿吗?”谢辉点点头。红梅说:“崔洛唐,你照看他们。俺去熬些稀饭。”

    谢辉确实肚子饿,白天二槐带人捣乱,骂人打人的声音嘈嘈杂杂,搅得心里七上八下,恨不得冲出去拼个痛快。可是转念一想,自己安全事小,党组织的利益事大啊。这个金洞被发现,给党组织炼出不少的黄金,换取很多的经费,还支援前线的队伍枪炮弹药衣服粮食……这个金洞太有价值了,不管担多大的风险,也不能丢失落在敌人手里。因此,不管外面怎样闹腾,谢辉始终压住怒火,一整天都顾不上吃饭。等吵闹声消失,没想到顺子为了阻止二槐炸矿,豁上性命较上劲儿,宁死不出洞子。真恨死二槐居然不顾生死,要炸塌金洞……

    在这紧要关头,谢辉悄悄摸出去,甩出炸弹。二槐看到惊恐万分,这是塞给顺子饭缸的炸弹,今个咋就飞到自己脚下,也顾不上点没点着炮火,连滚带爬的下山飞奔而去,就听身后一声巨响……

    (二)

    崔洛唐说:“谢伯伯,二槐那狗孙子得不了好死。敢炸咱的金洞。幸亏谢伯伯出手,保住金洞。只是洞口的大石头掉下来,堵住道路,俺出去一定报仇!”

    谢辉说:“你还小,不要着急报仇,先学会保护自己保护娘。等咱的队伍壮大再雪耻。不要只看眼前,对敌斗争还复杂漫长,咱要积蓄力量。”

    红梅手脚快当,熬好小米粥,端着热气腾腾的碗走来,说:“谢大哥,你和顺子受惊吓,喝热饭暖暖身子。”

    顺子也接过一碗,咧开厚嘴唇笑着说:“谢大哥,咱都是捡回一条命,来,吃下去。”

    这俩个恩人活过来多不容易啊……多亏来看看,这阴森森的洞子夜里冷嗖嗖的,没人管还不冻死啊!谢大哥,顺子,你们福大命大,好好活下去,收拾二槐,狠揍黄郎,给乡亲们出出恶气……

    喝过热粥,谢辉和顺子的精神气儿提上来,话语多了,声音亮堂。

    谢辉说:“红梅,谢谢你们娘俩救命。”

    顺子说:“婶娘,以后俺就是你的儿子了,和崔洛唐是生死的兄弟。你叫干啥就干啥!”

    红梅不好意思地说:“谢大哥,你为了共产党八路军,冒死来到这大山沟,啥苦都能受。俺还怕啥,以后你说咋干就咋干,俺娘俩誓死跟党走,拥护八路军,坚决打鬼子!”

    顺子突然问:“共产党八路军?俺也跟党走,打鬼子!”

    谢辉说:“好,欢迎顺子加入党组织。从今天开始,我就教你们怎样埋地雷。漫山遍野都是地雷,特别是山中的大石头,多打石眼儿,做成石雷。黄郎再来捣乱,就让他上西天!”

    崔洛唐说:“顺子哥,以后咱就是一家人,听谢伯伯的,好好学习埋地雷技术。看谁敢捣乱?”

    谢辉说:“必须保密,宁可掉脑袋,也不漏半点风声!”

    顺子说:“放心吧,俺知道那头炕热!”

    红梅又对顺子说:“顺子,老国活着时就夸你勤恳厚道,是个大好人。总是照顾崔洛唐干这干那的,崔洛唐没事就说你的好。”

    谢辉说:“崔洛唐,你和娘回家吧。防止家里有贼人惦记。”

    崔洛唐说:“谢伯伯,你在这里不放心,你们刚好些,俺不走!”崔洛唐又对顺子说:“顺子哥,要不你就回去吧,甭在这里受苦啦。”

    谢辉说:“崔洛唐,你和娘先回去吧,俺要守在这里,这是一个宝洞,不能落在敌人手里。”

    顺子说:“崔洛唐,俺不回去啦,以后跟二槐一刀两断啦。从今往后,跟着你们干,要给爹娘报仇!”

    顺子说的是心里话。他的身世和遭遇,大家都同情。红梅难过,低头不语。谢辉说:“那就按顺子的意思办吧。回家和二槐也是牛蹄子八瓣儿合不拢。不如跟着咱们干。我认为,既然二槐和黄郎炸坏洞子,就按心要炸死我和顺子。咱就将计就计,顺子不再露面。暗暗在洞子里砸矿石炼金。制作石头雷。你说行不行顺子?”

    顺子高兴地说:“俺愿意,早就想离开二槐那个烂家。一见二槐和桃花就恶心。尤其那个桃花,像个烂屁股蝇子,天天在身边嗡嗡叫……”

    几个人都觉得好笑,笑声在洞子里回荡,久久不散……

    红梅说:“俺娘俩先回去,准备饭菜,明天再来。”

    谢辉说:“一定小心。”

    崔洛唐说:“不怕,俺会甩石子,见啥打啥!”

    顺子说:“是,崔洛唐的石子指哪打哪,神准!”

    (三)

    娘俩走出洞口,遮挡严实,趁着黑夜摸上山顶。正要下山,猛然听到山下有说话声。娘俩隐蔽起来细听,吓了一跳。原来是霸子和秤砣。只见瘦猴和兔子嘴也跟在后面。他们来干啥?这黑黑的夜,莫非是……崔洛唐说:“娘,准是来看看顺子和谢伯伯炸死没有。”红梅说:“说的是。”崔洛唐说:“娘,俺学着狗豹子叫几声,你扔几块石头。吓跑他们。”娘就说:“行,你学吧。”

    崔洛唐就想想狗豹子的叫声,韵韵嗓子,开始模仿:“邦邦邦……”

    这声音不太像,娘俩捂着鼻子笑。可这声音传出去,霸子耳朵尖,吓得趴在石头后边,说:“你们听,这是啥声音?”几个人都胆怯地蹲下,静静地听。等一会儿,没动静,又要起身,瘦猴说:“霸子,你的耳朵驴毛塞住啦。净胡说!”

    崔洛唐怕他们上来,就又学几声:“邦邦邦……”

    秤砣发话啦,说:“你们听这是啥玩意儿?”

    瘦猴说:“没听过。咱回去吧。准是大野兽!”

    这时,山上滚下几块石头。吭咔响亮,冒出几道火星子飞溅。秤砣说:“不像野兽,是人吧。走上去看看。”

    其他人不回应,秤砣说:“咱这么多人怕个啥!”

    几个人壮着胆子慢慢挪蹭,走到山根向上张望,犹豫是上不上山。崔洛唐娘俩开始捏把汗,秤砣要是上来就坏事啦,万一找到谢辉和顺子咋办啊!正在着急,忽然,柳树沟响起狗豹子的“邦邦邦”声。这声音尖利刺耳,摄人魂魄。

    秤砣等人吓得连滚带爬,呼爹喊娘,跑得无影无踪……

    崔洛唐娘俩捂着嘴偷笑。崔洛唐说:“娘,咱也走吧,秤砣再也不敢来啦。”

    “儿子,你不怕呀。”

    “娘,不怕。狗豹子不咬好人!”

    “儿子不怕娘就不怕,走!”

    说来也怪,好像这野兽通人性,专门来帮忙的。娘俩下山,再也不叫。等走出柳树沟,狗豹子又叫起来,这是特意欢送吧……

    斗店村的夜很瘆人,凄凉的月光照的树木影影绰绰。秋风带着残酷的味道在树梢呼号摇曳。大旱之年的树木不到季节就落光树叶。惨败的叶子随风飘摇。犄角旮旯残存一些枯枝干叶,散发着苦涩的气味……

    红梅娘俩刚到家们,大犄角就咩咩大叫。崔洛唐说:“娘,大犄角有些反常,以前没叫过。”

    红梅说:“这阵子没带着上山,在圈里快憋疯了吧。要不就是没草料缺水喝啦。”

    娘俩紧走几步,推门进院落,大犄角正要翻墙,蹄子扒在墙头,急迫地嚎叫……红梅感觉心情很纠结,大犄角今天确实很反常。看看水槽还有不少的水,能照出人的影子。草料也不少,今年的庄稼几乎颗粒无收,早早就收回秸秆喂养。羊圈里横七竖八的玉米芯子光杆子不少。为啥不吃?

    大犄角见到主人,返回圈里,蹄子翻土,两眼泪汪汪瞅着。崔洛唐摸着大犄角说:“不缺草不缺水你还叫?这阵子山上很忙,慢待你们啦。以后多带你们出去逛逛。好好呆着吧,俺要回屋睡觉啦。”

    红梅点亮油灯,疲乏的躺在炕上,对儿子说:“大犄角是有些反常。莫非要出事?”

    崔洛唐躺下也睡不着,翻过来翻过去,娘说的话在耳畔回响。

    已是后半夜,凉风吹进小屋。红梅给儿子掖掖被子,说:“儿子,盖严实,小心着凉。”

    崔洛唐说:“娘,俺睡不着,心里惦记谢伯伯。”

    红梅说:“先睡吧。明天早起多带干粮上山,让他们多吃,养养身子骨。”

    崔洛唐说:“娘,二槐再捣乱咋办。总觉得那个黄郎在背后闹事。”

    红梅说:“黄郎表面斯斯文文,心肠毒辣。说不定一些事要坏在他身上。”

    崔洛唐说:“他敢偷着举起石头砸断三爷的腿,俺爹是不是他偷着开枪打死的?”

    崔洛唐的话像铁榔头敲击娘的心。娘不说话,只是落泪。崔洛唐看娘难过,就不再说话,闷闷地想,谁开的那黑枪……黄郎的嫌疑最大,这狗娘养的,真是披着羊皮的狼……等俺抓住把柄,也用枪打死他,哎,可惜没有枪啊!哼,没有枪,俺用石子打死你,把你那球头打成蜂窝……哼,还有这个二槐,妄想夺走金矿,欺负俺娘俩,带人打架,炸平金矿,连多年的长工顺子也不放过,连同谢伯伯险些都炸死,这个仇恨,一定要报!

    娘俩说着说着就迷糊着,一天的劳累,惊吓愤怒,早已身心疲惫不堪。一旦睡着就进入梦乡。小小的屋子里,娘俩的鼾声响起,此起彼伏……月亮慢慢隐去,苍穹暗淡,星星也逃得无影无踪。风依旧在摇曳树梢,发出怪叫。不多时,斗店村的院落依稀可见。勤恳的人家开始出工。一轮红日被乌云遮挡,死死的缠绕,发不出一线光芒……

    (四)

    一个人影气势汹汹地立在大门口,大喊:“红梅,开门。”

    小屋内无人回答。

    这个人又喊:“快开门,有事要说。”

    屋内有了动静,崔洛唐先醒来,揉揉眼睛,说:“谁呀?”外面还是大喊。崔洛唐听出来是二槐。他来做啥?此时红梅还没醒,实在是累过头。背着彭三回家就体力透支啦,连夜上山救活俩人,半路遇上秤砣周旋,谁是铁打的?更何况一个女人!崔洛唐不情愿的推推娘,说:“娘,醒醒吧,外面二槐叫门。”沉睡的红梅,听到二槐,一骨碌爬起来,问:“他来干啥?”红梅想起那天二槐来家做的坏事,就知道今天也没安好心,迟迟疑疑的不出来。

    二槐等不及,扯着嗓子喊:“家里的人出来,有话说!”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红梅心一横,走出来,没好气地说:“大早清的叫门做啥?”

    二槐本想进去说,红梅就是不开门。俩人敌意对视。

    二槐说:“说实话,顺子在不在。”

    红梅知道是二槐使诈,坚决回答:“早让你炸死啦,装傻玩!”

    二槐说:“还有那个共党……”

    红梅怒吼:“放屁!”狠狠地喷出一口唾沫,说:“没事甭在这胡咧咧。烦人!”

    二槐还想推门进去。红梅狠狠地说:“二槐,你今个要是敢进来,俺娘俩就和你拼命!”二槐这次感觉到眼前这个女人有股可怕的力量。崔洛唐挥舞着拳头站娘的身边,准备厮杀的样子。二槐深知崔洛唐的功夫,没敢再纠缠,威胁说:“今个,是来要粮租的。秋天过来啦,该收啦。”

    红梅为难地说:“你不是不知道,今年是个大旱年头。天气像着了火。庄稼都晒干啦。哪来的粮食?这不是故意要短缺呀?”

    二槐硬梆梆的撂下一句:“给不给随便。反正俺是跑腿催粮。到时,赵八爷怪罪下来,你们自己杠着!”说完,背着手晃晃悠悠地走去……

    天塌地陷了,世间一片混沌。红梅预感到灾星降临,眼前一黑,身体晃悠起来。崔洛唐惊叫:“娘,娘,你咋啦。”紧紧地抱住娘的腰,没让娘摔倒。娘只感到一股热血冲上头顶,脑子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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