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力战群狼
（一）
八爷送走二槐，返回客厅，对黄郎说：“黄教授。让您受惊啦。没想到这个崔洛唐，小小年纪有这般身手，看来不好好教训教训真不行，日后还敢在老子头上拉屎！”
黄郎借机嫁祸说：“在山上，我说这里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都是八爷您的。您猜崔洛唐说啥？”
八爷盯着黄郎，语气很重地说：“他说啥？”
黄郎故意压低声音说：“崔洛唐说，八爷？赵老八算个屁呀，俺的石子一甩，把他的狗头穿个洞……脑浆子流出来喂狗……”
八爷气得哇哇大叫：“真是么说的？”
黄郎心虚嘴上很硬地说：“八爷，崔洛唐那小子可狂气啦，根本不把您老放在眼里，真是这么说的！”
八爷瞪着眼说：“黄教授，您先休养疗伤，俺带人抄了那小子的穷窝，让他娘俩住老鼠洞去。给您报仇！”八爷的眼圈娘胎里带的发黑，由于泡女人太多，精华流失，气血亏损，黑的尤其厉害。今天发怒，暴突的白眼球显得格外显眼。
黄郎点火说：“八爷威名，谁敢不服？崔洛唐娘俩恐怕早就吓得尿裤子啦！哈哈……八爷早就该发发虎威收拾他们，在您的一亩三分地，料他们也不敢撒野。趁早把金矿拿下，多出黄金才是正事啊！”
一说起黄金，八爷就来了精神。对黄郎说：“黄教授，你看着金矿含量多吗？”
黄郎说：“不瞒八爷，这座金矿是氧化矿，表面的金子多，成色也好。往深里挖就含黄铁，成色降低。最好把崔洛唐娘俩赶跑，采光表面的。准保您发大财！”
八爷听着入迷，野心就膨胀，恨不得一天就把金矿都搂回家。炼出的金子，给几个太太打项链耳环金镯子金戒指。铸成个金马驹子金佛爷……八爷迫切地说：“黄教授，您来这里，谁看着碾子砸金矿石。谁负责溜槽淘金？”
黄郎脸红一阵子，和银丽丫头相好怕露陷，就遮遮掩掩地说：“碾子有二槐找人看管，溜槽交给银丽，这姑娘厚道勤快。对我忠实。”
八爷翻着眼不说话，似乎有些不悦。黄郎就讨好说：“八爷，放心，我和您一块回去，亲自操持。”八爷勉强点点头说：“您的伤？”黄郎其实很想养养伤口，只是碍于情面，就坚定地说：“八爷，为了您的金矿，我的伤算个啥，豁出去，坚持炼金吧！”八爷满意地点点头，说：“多亏有黄教授啊！您先休息，俺召集人马，明天起早就去斗店村，会会崔洛唐那小子！”黄郎点头哈腰走进一间闲屋子，斜靠在被褥上眯着眼，此时，伤口阴湿一大片，痛苦开始袭来，一阵猛似一阵，……嘴里恶狠狠地骂：“崔洛唐，心够黑的啊！看明天你还逃过八爷的铁掌？一掌拍成肉酱！”
要说赵老八，从小脾气古怪，不好好上学，整天鼓捣翻跟头尥飞跤，打架斗殴。大人看他不是学习的料，就给他拜师学武。练就一身功夫，尤其是铁砂掌出神入化。劈砖开石瞬间击碎。十里八乡的百姓遇他就躲着走，这就养成自傲心态，老子天下第一！
今天被黄郎鼓动起来，热血沸腾，嗷嗷怪叫，很快就把护院家丁集合起来。赵老八站在前面，扠着腰说：“你们给俺听着，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早上带着家当，去斗店村，抄了崔洛唐娘俩的老窝！听明白没有？”众家丁齐声喊喝：“听明白啦！”八爷威风凛凛地说：“你们好好效力，等夺下金矿，炼出金子，人人有份，回家给老娘们送个首饰！”众家丁大声喊：“好。听老爷吩咐！”
（二）
这一夜，赵家大院早早就大门紧闭，一俩个家丁值班，其余的都吃足喝饱倒头大睡。没有往日的吆喝声，嘈杂打牌声。空气就像凝固不动，沉闷寂静，静得要让人窒息……
赵老八和月娥睡觉时，摆弄那块金子，有黄豆粒那样大。在灯光下闪着柔柔的黄色光。月娥手快，抢在手里颠了颠，虽然很小，却感觉压手心，和其他金属相比，显得贵重。月娥撒娇说：“给俺吧。以后多给弄些。”八爷也是第一次见到真金，爱不释手。有心藏起来，作为家传宝贝。可是月娥是心肝宝贝，这点金子不给未免有些小气，就顺水推舟说：“好好，就给你吧。真是跟个小孩子似的！”月娥眉飞色舞，撅起嫩嘟嘟的红嘴唇咬了一口，八爷肉痒痒的，醉的心里开了花。搂住月娥的脖子享受。月娥说：“胡子扎，嗯呀！”八爷美滋滋地笑，搂得更紧。这样很久，月娥感到奇怪，就说：“今个咋就老实啦？”八爷说：“养养精神，明天还要去斗店村收拾崔洛唐娘俩。据说，崔洛唐会功夫，俺要会会他。”月娥不再撒娇，担心地说：“多长个心眼儿，别吃亏！”八爷自信地说：“凭我的铁砂掌准能赢他。放心吧宝贝，睡觉。”但是，这个夜里，八爷没有入睡，不是盘算怎样打败崔洛唐，而是对黄教授起了疑心。既然敢偷着给自己，难道就不会给二槐？还有马大彪？黄教授自己就不趁机捞些金子？谁见着宝贝不动心思？翻来覆去的睡不踏实，月娥说：“咋还不睡，你想别的女人吧。”八爷迷迷糊糊说：“睡鸡巴觉吧，胡咧咧啥！”
不知不觉鸡叫的时候。第一遍，雄鸡高亢长鸣，哏哏哏的叫声响彻赵家庄，此起彼伏，遥相呼应。然而，此时睡意袭来，八爷眼睛睁不开，就像有东西黏住，睡得很香甜，鼾声大作。就像雷声。月娥非常讨厌这种鼾声，捂着被子，身子歪向一边，与八爷离开一道缝。鸡叫第二遍，天空开始泛白。八爷还是死睡，鼾声更大，就像一口浓痰卡在喉咙，时刻都有憋死的危险。月娥没有害怕，这种鼾声早已习以为常。心里骂：醒着像只虎，睡觉像死猪！睡吧！鸡叫第三遍，窗户雪亮，月娥急匆匆地喊：“你还去斗店村吗？老爷儿都照屁股眼儿啊！”八爷没醒。月娥就伸手揪住八爷那毛茸茸的东西，说：“误事啦快起！”八爷被揪痛，哇呀乱叫，睁眼一看，懊恼地说：“咋就不早叫醒俺？”月娥嬉笑说：“你睡得香香的，咋叫都不醒！”
八爷不再埋怨，一阵风似地穿衣下炕。快步出门，准备集合众家丁。哪曾想，小头头赵宝训早已集合完毕列队等候。八爷喜出望外。夸奖说：“还是宝训侄子想事周到啊。”然后对大家说：“出发！”八爷率先翻身上马，握紧缰绳挥动马鞭，枣红马迈开四蹄嘎噔嘎噔的走去。众家丁上马紧跟身后，走出大院。八爷吩咐：“大家都长眼啊，崔洛唐可是会功夫，小心石子飞来。”家丁齐声回答：“老爷放心！”八爷刚要举鞭打马飞奔，身后传来声音：“八爷，等等我！”八爷回头瞧见，黄郎捂着后脑勺追来。八爷有心留下他，可是担心淘金，那个银丽丫头片子是靠不住的，偷着掖下一点点该损失多少啊！于是，吁吁地叫停，枣红马不情愿地打着响鼻停下。黄郎跑几步，说：“带上我！狠狠揍那崔洛唐！”
黄郎不会骑马，八爷只好让他和自己骑一匹，伸手就拽上来，一前一后。红马也嫌压得慌，没等吆喝就哒哒地走起来。八爷挥鞭一抽，说：“走！”十几匹马撒开四蹄，刮风一样直奔斗店村……
（三）
二槐估摸八爷快到，就更加大胆地喊：“红梅，你今个是交不交。这粮租可是你家亲自定好的。趁着八爷没来，赶紧交出来。若是不够，差个一斤半两的，俺给你说说好话。”
红梅清楚，家里吃的粮食就快断顿，整日夹杂野菜度日。又多谢辉一张嘴，哪还有余粮交租子啊。老天爷真是不睁眼啊，颗粒无收！红梅自知今个是大难临头，搂着崔洛唐，含着泪水说：“儿子，咱家要出大祸啊！”崔洛唐攥着拳头说：“娘，咱和他们拼了吧。”红梅说：“儿子，欠人家的粮租该还，谁让咱家种人家的地呢。可气的是，二槐欺人太甚。明知没有粮食，硬要催租。这不是逼迫人吗！”
二槐在院外喊：“红梅，没有粮食，你就和俺好吧。只要你答应，包你娘俩安全！”
红梅气的大骂：“二槐，你就损阴吧，你欺负俺们娘俩，等着鬼掐死你！”
二槐得意洋洋地说：“别给脸不要脸，你不从还骂人。等着瞧吧，八爷就快来啦，看你咋对付！”
红梅硬硬地回答：“你就死了狼心吧。俺就是死也不从！”
崔洛唐看娘委屈，就大骂：“看你个癞皮狗，看小爷爷甩出石子打爆狗头！”
二槐恶狠狠地说：“你打坏黄郎的脑袋，还想撒野。八爷就要来，一掌拍死你！”
二槐突然听到远处的马蹄声，知道是八爷，立刻张牙舞爪地说：“红梅，八爷来啦，你改口还来得及。快呀！”
红梅狠狠地呸出一口唾沫，说：“做梦！”
二槐嘿嘿冷笑说：“既然不给脸，那就吃苦的吧！”然后对霸子说：“冲进去，有粮食就抢，值钱的东西都要！”
霸子秤砣瘦猴兔子嘴早已等候多时，憋足劲儿要报复崔洛唐。一窝蜂似的向大门硬冲。崔洛唐娘俩拼命抵挡。可叹人少势孤，寡不敌众，大门被整个拔起，二槐率先冲进去。崔洛唐年少火旺，保护娘退到屋门口。秤砣高喊：“给俺抢！”
崔洛唐怒火填膺，大喊一声：“娘，你进屋子躲躲。”说话间就把红梅推进去。崔洛唐被逼的红了眼，挥舞拳头就打，秤砣仗着人多，白眼珠子一翻，喊：“上手！”
几个泼皮开始斗狠，个个使出杀招，稍有不慎就会打伤。崔洛唐艺高胆大，沉稳应对。闪展腾挪太极身法，轻如风快似电。一会拳一会掌，连环腿阴阳肘，打的泼皮们无法近身。兔子嘴眼睛斜视，掏出石子就甩，心想：崔洛唐这回躲不过啦！那知没等石子打中，崔洛唐就攥在手里。这一回该兔子嘴倒霉，惊讶之时，石子飞回来击中鼻梁，就听闷闷的一声，出气就憋得慌。兔子嘴摸摸鼻子，石子已经嵌进鼻腔。开始不觉得痛，这时疼的害怕，娘呀哭喊。连滚带爬退到院外，大哭起来。瘦猴瞅机会扒上窗台，妄想钻进去。崔洛唐一个箭步追过去，掐住一条腿猛劲儿一甩，可怜瘦猴就像死耗子被扔出去，重重的撞在核桃树上，惨叫一声，不再动弹。霸子有些胆怯，抽出随身带的鞭子，猛甩。鞭梢呼啸着奔崔洛唐飞来，崔洛唐早就有防备，闪身躲过，借力打力，攥住鞭梢的瞬间，发力回抽，霸子把持不住，鞭子飞走。崔洛唐飞身跃到跟前，鞭绳死死缠住霸子的脖子，可怜霸子张口吐舌，憋得眼睛血红，结结巴巴求饶说：“饶饶命！”崔洛唐飞起一脚，霸子噔噔几步头朝下栽倒。秤砣也是红了眼，几次交手都吃亏，今天更是咬牙切齿，玩命挥拳飞腿。崔洛唐看准破绽，躲过腿脚，照准裤裆踹去，秤砣怪叫：“哎呀俺的娘，崔洛唐你坏，专打俺的命根子！”
二槐傻眼，转眼几个人都被打的屁股尿流。虚晃一拳，刚要逃跑，崔洛唐的连环腿就到。啪啪，二槐的后腰，屁股就挨上啦。失去平衡的身子，噔噔噔向前扑去，门牙咔吧顶在大门的青石上，顿时满口鲜血。二槐摸摸，舌头舔舔，牙齿掉啦，成了豁子，咬牙大骂：“崔洛唐狗崽子，等着俺扒你的皮！”晃晃悠悠起来要逃跑，迎面来了赵老八。二槐不好意思地大叫：“干爹，崔洛唐太厉害！”
八爷看二槐的狼狈样子，说话漏风，鄙夷地说：“熊样！”然后对众家丁说：“给俺包围这个院子，见人就打，见东西就抢！”
宝训一马当先，飞身窜进院里，对着崔洛唐高喊：“你敢撒野，来跟俺斗斗！”说话还颤着脑袋。对崔洛唐不屑一顾。
崔洛唐明白，今天是场恶斗，来者不善。看宝训的身边站着十几个人，个个鹰鼻子鹞眼睛，打扮都是练家子，不同二槐等人。心想：来吧，小爷爷和你们拼啦。光靠拳头不行，爹传给的宝铲有用处啦。崔洛唐快速走到羊圈，抄起宝铲高声喊喝：“来吧，让龟孙子尝尝这宝铲的厉害！”说罢，挥动宝铲冲来。就见宝铲上下翻飞，左戳右刺，上劈下挑，一招一式天衣无缝衔接巧妙。众家丁不敢靠近。
宝训初次交手，不知崔洛唐的厉害，极想在八爷面前露一手。大喊一声：“崔洛唐，你个毛孩子也敢逞强，你那把放羊铲像烧火棍，爷爷空手和你过招！抓住你撕碎喂狗！”说话间，施展鹰爪功和崔洛唐周旋。几招过后，崔洛唐的肩膀被挠伤，衣服撕开，露出红红的血道子。崔洛唐不敢怠慢，巧妙应对。找出破绽，宝铲被太阳照射，却反射出刺眼的光线。宝训左躲右闪，眼睛被晃得看不真切，急的嗷嗷大叫。一个不注意，被崔洛唐的宝铲拍在屁股蛋子，啪的一声，宝训踉跄几步，险些栽倒。恼羞成怒的宝训，一个人难敌对手，就大喊：“你们还愣着，快上！”众家丁呼啦围住崔洛唐。
红梅见势不妙，儿子要吃亏。眼见崔洛唐热汗流淌，艰难抵挡。红梅急中生智，抓起一把红石子，大喊：“你们谁敢上来？小心俺的石子打瞎你的眼睛！”
宝训和家丁都被震住啦，谁也不知红梅的功底深浅，看到那些带棱角的石子就不寒而栗。一个个的僵在那里不敢靠近。
赵老八沉着脸走过来，大骂：“你们真是一群废物，大汉子被个娘们吓住。闪开。”宝训尴尬的和家丁闪开。老八伸伸胳膊，指着崔洛唐说：“听说你的功夫不弱，来，出招吧，八爷领教领教！”
崔洛唐人小好战，有股子拼劲儿，早被八爷激怒。晃动宝铲力劈华山，八爷闪身躲过，宝铲趁势直刺咽喉。八爷惊出冷汗，崔洛唐的手法太妙太快，真是一位小英雄！但这功夫分和谁比，崔洛唐毕竟是少年，气力不够。功夫虽然深厚，也是难敌八爷的铁掌功。在宝铲尖刺到咽喉之际，八爷不慌不忙，一掌击出。只见宝铲瞬间震飞。崔洛唐手臂发麻，幸好站立平稳。说时迟那时快，甩手就是一粒石子迎面打来。八爷还是不躲，手掌一挥直接打飞石子，这粒石子反向飞来，直奔崔洛唐面门。崔洛唐也是一惊，没想到赵老八真有两下子。竟然把石子打回来。自从学习甩石子，还没有遇上对手。
石子没有击中崔洛唐，在飞来的刹那，崔洛唐闪身躲过。八爷暗自佩服：怪不得二槐说崔洛唐的功夫厉害。今天交手果然不假。小小年纪有这般身手，将来必成大器。八爷犹豫，爱惜小将。有心放了娘俩。毕竟是自己的佃户。来年再交齐租子。这时黄郎大喊：“八爷，斩草要除根，不要留下祸患！”八爷被鼓动起来，在崔洛唐喘息时，一个箭步窜过去，一掌击向崔洛唐的前胸。崔洛唐双掌封挡。被巨大的力量推得噔噔噔后退，身子失去平衡，向后倒下。众家丁在宝训的鼓噪下，纷纷紧逼。
红梅虽然是妇道人家，在丈夫老国练武时学个一招半式。崔洛唐倒地的瞬间，红梅红了眼，伸手抱住儿子，并迅速甩出那些石子。十几粒石子飞弹一样飞奔不同方向。特别是八爷的眼前晃动飞来，忙用铁掌遮挡。不幸有的石子击伤手腕臂膀，尖刺刺的痛，恼羞成怒破口大骂：“抓住这个贱女人！”
赵宝训哇呀呼喊，扑向红梅。众家丁捂着伤口，也复仇似的动手。可怜娘俩寡不敌众，红梅声嘶力竭地喊：“老国，对不起你啊，俺没有给你守好家，没有护住孩子，没有守住金矿。让贼人恶霸抢走啦！”说完大哭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