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识破真相
（一）
黄郎最近总是议论崔洛唐的是是非非，在松井耳前嘀嘀咕咕，引起银丽的注意。特别是今天，黄郎说：“银丽，你自己先干活。淘出的金子下午再交来。”
银丽说：“你去哪里？”
黄郎说：“你不要管，专心干活吧。”
银丽说：“有啥神秘的遮遮掩掩！”
黄郎说：“废话！上哪里和你说吗？”
银丽看黄郎露出凶相，气恼地说：“不问不问，你以后少在俺面前耍威风。”
黄郎扭身走开，嘴里嘟嘟囔囔，好像是骂“多事的臭逼！”银丽隐约听到，望着远去的黄郎，大声喊：“你的破嘴放干净点，还是破教授啥的，不配！”黄郎不再接茬，大步流星的奔柳树沟金矿。银丽一直注视黄郎的身影，直到消失在大山中。黄郎一定是去金矿，干啥？难道与崔洛唐和彭三有关？银丽头脑里打下深深的问号。一天心里都在敲小鼓，祈祷崔洛唐不要出乱子啊！崔洛唐投奔松井，掌管金矿，秤砣等人被拿得服服贴贴，忍气吞声假意干活。暗地里和崔洛唐较劲。老天保佑，崔洛唐平平安安！表面看，崔洛唐为日本人做事，凭着对崔洛唐的了解，一定是隐瞒重大真相。能为崔洛唐做点啥事呢？虽然崔洛唐心里有其她的女孩子，可是俺心里忘不掉这娘俩的好啊！在这虎狼之地，应该多为崔洛唐的安全想想，不管干啥，为心爱的人出份力也对得起良心。对，一定保护崔洛唐……银丽想着崔洛唐，浑身就来了劲头，感觉自己的想法很崇高，意志更加坚定起来……
黄郎进山，给了银丽机会。银丽不再卖力淘金，而是直奔红梅宅院。守门鬼子阻拦说：“你的不要进去，黄教授不在！。
银丽说：“炼金药品不够，拿些就走。”
鬼子都熟悉，嘻嘻笑着说：“花姑娘，哈哈！”
银丽飞个媚眼，趁势走进去。急急忙忙地翻腾。你猜找啥？找炼好的金子！崔洛唐曾说过，一定注意黄郎藏金子的地方。防止这家伙盗走。银丽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翻腾，发现所有灰渣都被筛过。也就是说里面的金子都淘出来。再看原来搁放的水银，用去不少，说明淘金就多。银丽的怀疑得到验证。黄郎是在黑夜把金子都炼出来，金子却不见，肯定是藏起来。银丽翻翻所有口袋和箱子，都没有！银丽开始动脑子，发现有个烧火棍子沾满灰烬。银丽拿起来在炕洞里搅和。感觉沉甸甸的。扒拉出来大吃一惊：一块块鸡蛋大的金子和银条都在这里掩埋！
银丽想带走几块，又怕打草惊蛇，不情愿的退回去。这时，鬼子大喊：“花姑娘，你的走开！”
银丽拿一瓶银汞出来，说：“你们瞎嚷啥？俺就是找这种药品!”
鬼子嘻嘻哈哈：“花姑娘，要西要西！”
银丽憎恶地说：“去去，找二槐的老婆桃花要西去！”
鬼子们说：“桃花，哈哈，桃花的奶子大好！”
银丽小声骂：“你们这帮畜生，迟早千刀万剐！”一溜小跑来到河边，蹲在溜槽上开始摆弄木刮耙淘金……干着活却想着崔洛唐，楞可可的走神。不知不觉就到下午，还不见黄郎的身影。银丽站起身伸伸懒腰，向柳树沟张望，猛然见黄郎跌跌撞撞走来。银丽发现，黄郎失魂落魄，浑身泥土。从身边狼狈蹿过，银丽说：“黄教授，这是咋的？”黄郎头也没抬，急匆匆的奔二槐家去。不多时，就传出黄郎和松井的大声吵闹……
（二）
等黄郎和松井进入办公室，银丽避开鬼子的看守，摸到二槐的房后。那里有个小窗户。里面的声音隐约听到。松井郁气未消地说：“黄教授，你的不懂礼貌。”
黄郎说：“松井队长，山上发现重大情况。崔洛唐和彭三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松井说：“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你的说明白！”
黄郎说：“崔洛唐和彭三是欺骗皇军！”
松井气愤地说：“你的说不明白，八嘎！”
黄郎说：“崔洛唐和彭三是在搞鬼，留下主矿脉，专打副矿脉。打出的矿石金子含量很低，浪费皇军的金钱炸药。这里面有阴谋！”
松井说：“你看的清楚？”
黄郎说：“看清楚，保证真实！”
松井大骂：“崔洛唐狡猾狡猾的。”
黄郎说：“崔洛唐是假投降，背地里给共产党八路军做事。应该尽早杀掉，以绝后患！”
松井揪住黑胡子，阴狠地说：“中国人全该杀死！”
黄郎说：“崔洛唐会功夫，趁他不备，炸塌洞口堵死里边！”
松井说：“黄教授高明！”
银丽再也听不下去，吓得哆嗦，腿肚子抽筋。想立刻跑开，腿脚不听使唤，艰难的回到河边。设想怎样送信。直接进山，鬼子把手严紧，不让见面。还是找全子，这人做事细心周到。对，就这样！银丽不管下班不下班，冒死也要送出这个信儿。这关系到心爱的崔洛唐和彭三等人的性命啊！
银丽这时缓过精神，头脑清醒，飞快的奔全子家。恰好，全子吃过午饭，正在清理猪圈。春天大地开化，准备种地的肥料。刺鼻的猪粪堆成小山。银丽蹬在粪堆上喊：“全子大叔，歇歇，俺有大事给你说！”
全子擦擦额头的汗水说：“啥事啊急急火火的？”
银丽说：“大叔，鬼子要害死崔洛唐，还有彭三他们！”
全子放下铁锹，翻身跳出猪圈，盯着银丽说：“你说啥？”
银丽说：“俺听黄郎和松井说话，要把崔洛唐和彭三堵死洞子里。快去给红梅送信，再晚就来不及啦！”
全子说：“又是这个黄郎，他娘的，非整死他！俺知道啦，马上就走！”全子顾不上换衣服，急匆匆的敞开着衣衫向上庄村跑去……
银丽瘫软的慢慢回到河边，没等喘口气。黄郎就走过来，说：“银丽，你去哪里？”
银丽脸色煞白，扯谎说：“方便！”
黄郎疑惑地说：“你跑那么远方便？”
银丽无力的点点头，忽然昏厥的歪倒……黄郎以为银丽装傻，脚踢踢，不动，用手晃悠头发，还是不动。黄郎大叫：“银丽，银丽！”银丽无反应，黄郎就抱起她奔红梅宅院。倒热水慢慢灌下去。这一夜，银丽昏睡不醒。银丽的老爹老娘找来，见闺女昏死过去，掐人中穴的，掐拇指虎口的，折腾多时，总算缓过一口气。哭着请来郎中摸脉开药，说是急火攻心，开些黄连上清丸，不要担心，药到病除。爹娘说背回去调养，黄郎说：“不要瞎倒腾。就在这里治病吧！”爹娘不敢得罪黄郎，就熬夜守到天亮。银丽喝下去的药还真是灵验，没等爹娘喊叫，自己就起来，惊讶地说：“爹娘，你们咋来的？”
爹说：“闺女，你到天黑不回家爹就惦记啊！”
娘说：“你是娘的贴心肉，一天不见就想疯啦！”
爹说：“闺女，跟爹回家吧，甭上班啦！”
娘说：“闺女，吓死娘啦。甭挣这仨瓜俩枣的破钱啦！”
爹说：“闺女，爹少抽锅烟就有啦，一个闺女家整天在外不放心！”
娘说：“闺女，咱家就你这根独苗苗，好好守在爹娘身边吧!”
爹娘没完没了的唠叨，黄郎烦恼地说：“你们有完没完，快快回家去。银丽白天还要淘金子。”
银丽忽然大喊：“黄教授，这是俺爹娘，愿说啥就说啥，你不想听外面凉快去！”
黄郎说：“八嘎，你敢顶撞本教授，死啦死啦的！”
银丽说：“你他娘的八嘎，俺不怕，甭拿死吓唬人！”
爹娘吓得浑身哆嗦，带着银丽走到院外，小声说：“闺女，人家是教授，八嘎八嘎的像个日本人，咱可得罪不起啊！”
银丽说：“爹娘，放心吧，他就是野人俺也不怕！”
爹说：“闺女，回家吧，甭受这个气！”
娘说：“闺女，听你爹的吧，回家吧！”
银丽拉着爹娘的手向河边走去。边走边说：“爹娘，俺不回去，还有重要的事要干！”
爹说：“还有啥要紧的。这么着迷？”
走到淘金的地方，银丽突然的跪在爹娘身边，哭啼着说：“爹，娘，女儿不孝，俺的身子早就被秤砣沾过，后来被黄郎霸占。为养活爹娘，俺没法子啊！”
爹背过脸去，狠狠抽打自己耳光。嚎叫道：“闺女啊，爹无能！”
娘抱紧女儿头，眼泪哗哗地说：“闺女，你毁掉自个。何苦啊！”
银丽抱紧娘说：“娘，你和爹好好过吧，女儿不回家。一定要讨回公道。让秤砣，黄郎下场更惨！”
爹预感到银丽的异常，掉泪说：“闺女，可别做傻事啊！”
娘拉着手，哭着说：“闺女，走，回家！”
银丽猛然在地上嘭嘭嘭磕三个响头，长跪不起，一字一顿地说：“爹，娘，女儿宁死也要报仇雪恨。不要劝了，女儿铁了心！”
爹娘绝望的长嘘短叹，对着天空大喊：“老天爷，你睁睁眼吧！”
黄郎久等不见银丽回去，出来叫喊：“银丽，准备早饭，白天还要干活。让两个老家伙回家。别在这里磨磨唧唧耽误工夫！”
银丽哭喊：“爹，娘，回家吧！”说完就起身跑回红梅宅院……爹娘洒泪离开……
黄郎说：“银丽，这几天不要离开，有重要事情等着干！”
银丽说：“放心吧，俺不会离开。看看究竟有啥大事！”
俩人的对话都有深意，只是还没有公开。黄郎是想拿银丽当人质，得以实现卑鄙目的。银丽是想稳住黄郎，为崔洛唐擒拿这狗东西创造机会。特别是炕洞的金子，绝不能让黄郎带走。
果然不出银丽所料，黄郎开始动手。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黄郎假意关心说：“银丽，今个先不要淘金，帮着清理药品，房间废物。”
银丽立刻感到要有大事发生。猜测黄郎要狗急跳墙，带金子逃跑，嘴里答应：“哎哎，俺帮着清理。”
银丽准备饭菜，就听外面一阵骚乱。松井吆喝鬼子集合，快速向金矿跑去……银丽担心崔洛唐的安全，紧张的割破手指。竟然不觉痛，鲜血染红案板。黄郎发现，拍打肩膀说：“你大脑走私，想啥？”
银丽惊诧的回过神，慌张的擦干血迹，搪塞说：“没事没事，养几天就好。”
从此刻开始，银丽焦急起来。不管做饭还是清理物品，总是心情浮躁。干着活耳朵却听着山上的动静，丢东忘西的样子。眼睛不离黄郎，生怕偷走金子。黄郎一改往日的斯文，带有野气地说话。银丽做这个银丽干那个。这口气着实腻歪人。但银丽还是委曲求全的都应承下来。逐一办理。只要崔洛唐带人来收拾黄郎，再大的委屈也值得！
松井上山不久，就传来一声巨响，地动山摇。窗户纸都被震开口子。银丽吓得尖叫：“崔洛唐！你……没……事……吧？”咬着嘴唇泪水涌出来。
黄郎却微笑着说：“银丽，看看金矿的炮烟窜起多高，声音多大啊!”
银丽揪心地说：“俺不想听，早就听腻啦！”
黄郎哈哈大笑，说：“银丽，等着吧，还有好戏看！”
银丽捂着耳朵说：“俺不想看！”
黄郎忽然转身说：“银丽，来，你看看这是啥宝贝！”边说边拉着银丽的手，一直来到土炕，指着炕洞说：“掏出来看看!”
银丽故意吃惊地说：“这烟熏火燎的黑洞洞有啥好看的。”
黄郎说：“你掏出来看看就知道。”
银丽弯腰摆弄棍子，一块块金子出来。银丽惊讶地喊：“俺的娘，啥时候藏的宝贝。分给俺一些！”
黄郎说：“着啥急，有你的。”
银丽说：“你早就答应给俺金子项链戒指手镯。啥时给？”
黄郎哈哈大笑，说：“一会就给。松井队长回来就给！”
银丽冷笑一声，说：“好，俺就等！”
黄郎把金子擦拭干净，打开皮箱拿出手枪和弹夹，将金子放进去，嘎嘣上了锁。银丽看见这把手枪，仿佛看见黄郎对崔老国开枪那一刻。眼前的黄郎与山野中的野兽无异，真想撕碎他解解心头之恨。然而，银丽想到崔洛唐说的话：“不可轻易出手，一定等待时机，看好金子，保护自己。八路军很快就打过来，咱要配合抓住黄郎。”银丽装作漠不关心的样子，说：“黄教授，你把金子锁起来，还怕俺抢走啊？胆小鬼！”
黄郎说：“看你说的，还不相信你啊？在一起很长时间，帮着淘出这么多金子，感激还来不及！”
银丽看见，黄郎把手枪掖进腰里，那种表情说明，黄郎随时都会抽出来射击，做好逃走准备。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对答，彼此心照不宣，却做出最坏的打算……
（三）
柳树沟金矿传来激烈的枪声，还有喊杀声。黄郎说：“银丽，金矿好热闹啊！”
银丽不再说话，全神贯注的静听。这枪声不一样，两种声音，一定是八路军和鬼子干上啦。崔洛唐的安危牵扯着心扉。暗暗祈祷：老天保佑，菩萨保佑，天兵天将保佑！
黄郎平时不抽烟，这个时候突然品起烟来，一圈一圈的烟雾弥漫，遮挡住狰狞的面容，掩盖着阴险毒辣的诡计。烟雾散发着焦油味，银丽轻轻吹去，吹散烟雾，黄郎的鬼子相看得无比真切，下定决心不惜一切配合崔洛唐，抓住鬼子……
金矿的枪声稀拉起来。只有一种枪声，这是鬼子的三八大盖。黄郎突然大口吐出烟雾，兴奋地说：“银丽，好戏演完，等着松井回来，带你去城市买金首饰！”
银丽的眼泪把持不住，从枪声判断，以及黄郎的狂妄，崔洛唐性命难保！银丽第一次疯狂地喊：“崔洛唐……”疯子一样向外冲去。黄郎被突如其来的举动吓晕，慌忙抓住银丽的手，说：“你疯啦，去找死！”银丽奋力反抗，正在撕扯之间，金矿又传来激烈的枪声，而且，这次比上一次更加激烈。喊杀声，手榴弹爆炸声，震得山谷回荡……
黄郎惊慌的扔掉烟头，说：“银丽，跟着走！”说完，抓起皮箱，拉着银丽向外就走。
银丽预感到金矿出现转机，崔洛唐很快就会赶过来。黄郎这是要携带金子逃跑。想跑，没门儿，坚决挡住黄郎，银丽凝视着黄郎说：“你去哪里。老老实实呆在这里。等着松井啊！”
黄郎已经听到熟悉的枪声被压制下去，松井大势已去。金矿被八路军拿下。几十个帝国士兵殒命荒山。崔洛唐很快就到。黄郎掏出手枪，对准银丽，狞笑着说：“走，跟着走，不然打死你！”
银丽没有惊慌，而是平静地说：“黄郎，俺知道你是日本人，不是啥教授，是来抢金子的！”
黄郎恼羞成怒，说：“既然知道，就应该乖乖的听话，不然一枪打死你。其实，你一直在监视，从那天做事偷偷摸我的枪开始，干活偷走金子，还偷走炼金药品。这一切逃不过本教授的眼睛。告诉你，我就是大日本帝国派来的黄金专家，专门搜集情报，为大日本帝国勘探矿产资源……废话少说，陪着走吧。”
银丽早已气炸心肺，抓住黄郎死死不放。大声呼喊：“崔洛唐，快来呀，黄郎要逃跑！”
黄郎撕扯不过，担心崔洛唐带八路军冲来，枪把重重地砸在银丽的头顶。银丽立刻昏昏沉沉。黄郎架着银丽走出院子，来到村边，正好有辆马车停放，这是黄郎提前备好的。黄郎对车夫说：“帮忙，上车！”
车夫看看银丽，不解地问：“这是谁呀，去哪？”
黄郎急迫地说：“少管闲事，赶你的车。奔县城！”
车夫看出事情端倪，有意拖一拖，就说：“先给钱。”黄郎随手赛一把银子，说：“快走！”车夫又说：“太少，再多给一些！”黄郎掏出手枪威胁：“八嘎，趁火打劫啊！”车夫无奈地顺从，赶车就走，不住地喊：“驾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