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炮击名将
（一）
杨司令指挥根据地军民解放易县全境的消息，很快成为重大新闻，震动华北侵华日军总部。特别是黄郎被金坡据点的鬼子救起，从身上发现一份情报。易县西部山区的金矿分布，含金量高低，矿脉深浅都做了详细记录。还刻意说明松井队长是被八路军主力部队消灭。恳请发兵围剿八路军根据地，活捉杨司令。抢夺所有主要金矿。黄郎这个可恶的鬼子，不多时就一命呜呼，做了野鬼！
日本侵略军随即从涞源县城据点抽调精锐六百人，由辻村大佐率领，从县城据点出发，沿白石山下的金山口，白石口，大木台，雁宿崖，张家坟，司各庄，黄土岭，向八路军根据地扑来。口号是活捉杨司令。消灭八路军主力。控制所有金矿。
然而，八路军指挥部早已得到可靠情报，早已命令曾雍雅支队长秘密调遣部队，诱敌深入，准备痛歼来犯之敌。
一日下午，太阳刚刚落下西山。几匹战马飞快地来到上庄子，而且直奔杏树台子红梅的家园。当时娘俩正在做饭。猛然听到有人喊：“崔洛唐，崔洛唐。”
崔洛唐跑出来一看，既惊又喜，来了几个人，有两个不认识，一个英俊高大的身材，像个大人物。一个是书生模样，很有智慧。一个是支队长曾雍雅，亲热地说：“哈，崔洛唐，好棒的小伙儿。”一个人不等招呼，就抱紧崔洛唐，说：“想伯伯吗？好小子，窜起这么高，都超过大人啦！”最近几年崔洛唐的个头疯长，竟然比谢辉还高一截儿。真有男子汉的范儿。不知情的不会相信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崔洛唐高兴地喊：“娘，谢伯伯来啦！”
红梅迎出来，惊讶地说：“谢大哥，您的伤好啦？”
谢辉说：“好啦。被松井偷袭一刀，多亏白求恩大夫救治及时，保住性命。”
几个人进屋，谢辉就说，今晚有任务，听说这村有兽医，可否请来给马治治病，有匹马浑身出汗抖颤。怕是耽误行动。”
崔洛唐一拍胸脯说：“包在俺身上，教场村的老九会治病，家传绝技。白天还来跟俺学功夫。看俺的吧！”
只见崔洛唐奔向一个高台，甩几下牛鞭子，清脆响亮的鞭声传得很远。然后晃动宝铲做着暗示。完事后就回来说：“谢伯伯，瞧好吧，一会就到。”
大个子首长夸奖说：“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崔洛唐吧，不愧是小英雄啊！”
崔洛唐不解地问：“谢伯伯，他是谁？”
几个人会意地一笑，大个子说：“以后就明白啦！”
谢辉说：“首长有任务，不要问。”
红梅端来玉米饼子，让大家吃。不多时，外面就有人操着涞源口音喊：“崔洛唐师傅，叫俺做啥哩？”
崔洛唐悄悄说：“你看那匹马，浑身出汗抖颤。你给看看。”
老九个子瘦小，围着战马转一圈，说：“伤风，好治！”只见他掏出三棱针，一手摸着马的脖子，等待安静，照准耳根快速的刺几针。黑色的血淋淋的流下。又在另一只耳根刺几针。照样流出黑血。再看战马，歪楞几下脖子，甩甩尾巴，蹄子开始踢腾，引颈长鸣。老九自豪地说：“治好啦，俺走吧。”
崔洛唐说：“给多少钱？”
老九说：“叫你师父哩，甭给咧！”
在场的人都笑了。目送这个老西子(涞源口音)远去。
天色黑暗，大地起风。高个子说：“走，注意马腿声，都包裹起来。”一会功夫，马蹄都裹严实，走起路来毫无声响。
崔洛唐和红梅送到门口，谢辉神秘地说：“你猜这是谁？高个是咱们的杨司令！那位是陈团长！”
娘俩都惊愕的张大嘴巴……
几匹战马趁着夜色，冲进白石山下的雁宿崖。这里山高林密，两侧是悬崖峭壁。一条湍急的河流从上而下穿过山谷。河岸有四五十户人家。只要鬼子进入此地，首尾封堵，必是瓮中之鳖。几匹战马很快冲出来。回到指挥部。
杨司令亲自制定作战方案，曾雍雅支队长负责诱敌深入至涞源县山区雁宿崖的深山谷，可以将鬼子围而歼之。
陈团长等指挥员非常赞同。夜间，陈团长和兄弟部队火速到达伏击地点。已经是冬季十一月，寒风刺骨，柴草间积雪不化。战士们用高涨的参战热情驱散风寒。两眼紧盯山谷，静听每一个细小的声音……机枪步枪，手榴弹，所有武器都做好准备，等着送死的鬼子……
鬼子很嚣张，跃武扬威的从白石口，大木台村顺河道奔来。为首的鬼子指挥官叫辻村大佐。这家伙很狡猾，命令小鬼子督促一队皇协军头前探路，自己尾随在后。六百鬼子和皇协军进入狭长的山谷，偌大的山谷里，这些敌人就像是移动的小动物。完全被八路军包围起来。
总攻信号打响，山谷立刻响起密集的枪声。八路军有三个团的兵力部署，从四面八方开火。敌人被突如其来的打击搞得晕头转向，装备精良的鬼子完全被八路军压制，抱头鼠窜躲避枪弹。死伤不少，纷纷隐蔽在民间宅院。但辻村大佐很快组织鬼子，利用百姓房屋围墙作掩护，架设机枪，迫击炮，猛烈还击。敌人的炮弹在八路军战士中间爆炸开花，子弹呼啸飞来，不断有战士牺牲负伤。战斗激烈而残酷，双方互有重大伤亡。从早晨打到中午，僵持不下。敌人向八路军阵地发起疯狂进攻，多次被打退。陈团长冷静分析战场态势，与杨司令汇报，果断作出决定，秘密与兄弟部队商议，三个团的战士一起冲杀，尽快结束战斗，防止涞源城的鬼子增援。
这下鬼子可惨喽，数倍于敌的八路军战士如下山猛虎，潮水般冲下山头，机枪步枪手榴弹一齐开火。把鬼子的气焰压制下去，死伤大半，迫击炮和机枪都成哑巴，残敌蜷缩抵抗。辻村大佐见大势已去，在几个亲信卫兵的护卫下，狼狈的向白石山逃去。哪知被张彤和谢辉截住去路，一阵枪响，辻村大佐和卫兵当场毙命。剩余鬼子绝望地唱起日本歌曲，身体浇满汽油，引火自焚，红红的火焰将一个个禽兽化为灰烬……
这次战斗歼灭鬼子一个中队六百人。缴获大量枪支弹药，大振军威。但八路军也有很大伤亡。
崔洛唐没参加战斗。但部队伤员不断运送回来，崔洛唐对红梅说：“娘，八路军都和鬼子打起来，咱还在家里清闲，不行，俺要去打鬼子！”
红梅说：“这是杨司令照顾咱。你说得对，不能清闲在家，快去接伤员，好好看护！”
重伤员都送到甘河净部队医院抢救治疗。娘俩很快接来几个轻伤员，都是临时上药包扎好的。留在当地百姓家调养。红梅烧水，擦洗身体，喂水喂饭。崔洛唐不断往返接送。累得浑身湿透，脸都是云彩样的汗水。八路军得胜归来，个个精神焕发。陈团长，曾支队，张彤，谢辉，都笑着说：“崔洛唐这次战斗没参加，一定很生气，哈哈……”果不其然，崔洛唐见面第一句话就说：“谢伯伯，张连长，你们小看俺！还有……”
曾雍雅支队长和陈团长哈哈一笑……
“小英雄别着急呀，肯定有用武之地。等着吧，很快就有更残酷的战斗。这次是在涞源境内作战，主要依靠当地群众和游击队。”
崔洛唐不高兴的噘着嘴，生气似的眼圈潮红。
张彤和谢辉哈哈大笑，说：“崔洛唐，想打鬼子，好啊。听陈团长的，等着吧，以后有你露脸的机会！”
红梅娘俩大力宣传八路军是咱百姓的队伍，一定要拥护，坚决支持抗战。整个村子，八路军和群众就像一家人，关系融洽，斗志昂扬。充分体现出民拥军军爱民的高尚风格……
（二）
仅仅几天，气氛骤然紧张起来。杨司令带着曾雍雅和陈团长察看地形。他们从易县边界的教场村开始，一座山一条河沟，壕沟地埝儿，野草树林，山沟深浅，河流长短，山高山低坐向方位……都做了详细记录。
教场村至上庄子村外的大金坡，足有一千五百米的狭长山谷。教场村是与涞源县的分水岭，中间有个黄土岗，雨水就此分开，一面是涞源县的黄土岭村，一面就是易县的教场村。一条河流就从这里流进上庄子，寨头，进入易县根据地的大部分村庄。北面的山沟依次是：教场村的石湖沟，上庄子的老头子沟，老婆儿沟，大北沟，杏树台子，庙儿沟，香儿沟，城儿沟，荆芥沟。其中石湖沟，大北沟最长，翻过沟顶可通涞源县山村。南面的山沟依次是：教场村和上庄子村共享的西垴沟，东垴沟，上庄子村南的老老尖儿，黑鹰窝，牛圈沟长，大金坡。其中老老尖儿最高，翻过去就是甘河净，正是八路军的指挥部，医院，兵工厂所在地。因此位置很重要。大金坡在村东头，是座风水照山，高且陡峭，有银矿，离路边最近。
经过察看地形，杨司令提议就在上庄子村打一场伏击战，再给侵略者一次痛击。
这次战前动员非常详细周密。陈团长指挥一团埋伏北侧各个山沟。特务团埋伏南侧的山沟。曾雍雅指挥张彤带领连队引诱袭扰鬼子进入伏击圈。三团与鬼子在银坊镇交火，迅速和张彤连队撤退，埋伏在黄土岭周围，最后在教场村的黄土岗切断鬼子的退路。二十五团堵死前进道路。形成四面合击。当地游击组，儿童团，妇救会，负责转移群众，看护伤员，运送子弹。杨司令的指挥部临时设在上庄子大金坡的银洞，这个银洞被崔老国掏挖的很宽敞，足以容纳十几个人。站在洞口居高临下，观察敌情，既隐蔽又安全。一切按部就班的秘密行动……这个季节，正是寒冬十一月，整日昏天地暗的下着鹅毛大雪，铺天盖地，满山野都是积雪，战士们忍饥挨饿，一声不吭，手捂钢枪，等待命令……一个个都成雪人。
（三）
再说日本华北方面军，一连几天没有辻村大佐的消息，认定被八路军消灭。刚刚上任不久的鬼子中将气得暴跳如雷。发誓要找八路军主力决战，活捉杨司令。这家伙号称山地战专家，名将之花。启程之前，给家里写信：“支那已经衰绕下去，再战几月就可全面占领……”
中将从张家口调集八百人马，匆匆来到涞源县城据点。再纠集六百鬼子，气势汹汹，浩浩荡荡从白石口，大木台，雁宿崖，银坊镇，张家坟，司各庄，黄土岭，追寻八路军主力，妄图雪耻报复。
开始，鬼子的飞机在空中侦察，发现曾雍雅指挥着的连队，立刻返回。随后鬼子出现在雁宿崖，鬼子中将下马跪地，含泪祭拜那些骨灰亡魂，发誓为他们报仇雪耻。没有来得及焚烧的尸体，挖出来集中浇满汽油焚烧……
曾雍雅命令张彤：“边打边撤，不恋战，假戏真唱，诱敌深入。”
鬼子中将一见八路军，就哇哇大叫：“八格牙路，死啦死啦地！”
鬼子疯狂开火。打一阵，就发现八路军后退，蜂拥追赶。再打一阵，八路军又退，鬼子再追。曾雍雅下令：“张彤连长，打的时候狠狠打，造成顶不住攻击而逃的样子。必要时手中的武器扔掉。”
鬼子中将报仇心切，根本不把土八路放在眼里，紧追不舍。很快进入伏击圈。下午三时，先头部队已到达寨头村。大部队进入上庄子村，鬼子尾队进入教场村。鬼子中将选定教场村的河南岸一户农家，作为临时指挥所。（鬼子做梦也不会想到，仅几里之遥的银洞里就是冤家对头的指挥所）。门前的山包可以作为阵前观察哨。这家的主人叫陈老炳，一家人没有来得及躲藏，被鬼子轰赶到墙角旮旯，威胁若敢动就死啦死啦地。善良的山里人哪见过野兽似的日本鬼子，屈辱的挤在一起，满腔怒火怒视鬼子的屠刀……
杨司令在银洞指挥所观察到敌情，电话通知团指挥员做好攻击准备。细心侦察敌情，制定战斗方案。陈团长的兵力部署在教场村的石湖沟，上庄子村的老头子沟，老婆儿沟，大北沟，杏树台子，香儿沟，城尔沟，荆芥沟，山坡大石后已架好机枪。下午四点，曾雍雅支队长，陈团长带着崔洛唐和张彤，悄悄爬上荆芥沟门一座高山，叫白脸坡，借助柴草掩护，拿起望远镜向鬼子观察。上庄子村的鬼子窜进民宅，找不到粮食，只好啃食自带食物，气急败坏的砸坏锅碗瓢盆。再看教场村的鬼子，部分拥挤在民宅。而有一部分鬼子在河南岸的农家外围警戒，不断有穿呢子大衣腰挎佩刀的军官穿梭。这一发现，陈团长大吃一惊，料想是鬼子指挥所。立刻向杨司令汇报。杨司令命令：“不惜一切代价，打掉指挥所。”
陈团长问：“崔洛唐，那家老乡都撤走吗？”
崔洛唐痛惜地说：“没有。他们一家十几口人，祖孙四代，东西多，舍不得扔掉，没等转移，鬼子就来了。”
陈团长冷静地说：“把迫击炮运上山来，对准院外打，不要伤害老乡们。”张彤和崔洛唐很快下山，组织民兵帮忙，和八路军战士一起将迫击炮运来。清理山石固定炮位。黑洞洞的炮口对准鬼子。
炮手是一位年仅十八岁的战士，叫二喜，因脸上有麻子，外号麻子脸。只见他伸出拇指，瞄几瞄，说：“报告团长，目测距离是八百米.”
陈团长说：“有把握打中吗？”
二喜胸有成竹地说：“请团长放心，坚决消灭鬼子！”
陈团长果断下令：“开炮。照准那些穿大衣带佩刀的鬼子开炮！”
二喜摸摸炮弹，坚定地装填炮筒。调整诸元，咚咚咚，三声巨响，炮弹带着火光飞向鬼子……
鬼子中将刚刚摆好桌子，铺平地图，研究作战计划。忽然院外山坡响起爆炸声。中将一愣，旋即又镇定的认为，这是普通的盲炸。无所畏惧。紧接就是第二声爆炸，弹片碎石飞溅，窗户抖颤。外面一片混乱，哭喊嚎叫声传来。鬼子中将惊慌失措，大步跑出来，在院子里举起望远镜观察，惊出冷汗，八路军的指挥员也在用望远镜观察，两人的眼睛对视的刹那，都有立刻打死对手的急迫心情……鬼子中将声嘶力竭地大喊：“向对方开炮，消灭八路！”可惜的是，中将喊得太晚了，话音刚落，第三发炮弹就在身边爆炸。巨大的声音和冲击波夹裹着碎石弹片将这个骄狂的鬼子埋没……
鬼子的指挥所立刻乱成一锅粥。电报机匆忙的向涞源县据点呼救，要求火速派飞机支援，抢救中将。嘀嘀嘀的无线电波在空中传播。据点的鬼子收到呼救信号，派出直升机和轰炸机飞往阵地。不多时，飞机就在阵地上空盘旋。这时候，八路军和鬼子交上火。鬼子被八路军的密集火力压制在村庄里，露头就被打死。轰炸机开始投掷炸弹，巨大爆炸声震撼山岳，小孩子似的炸弹一个接一个，呼啸着从天而降，八路军的阵地炸的一个个大坑，尸体横卧，惨不忍睹。有几颗炸弹落在河滩地头，炸出几米深的大坑，立刻蓄满血红的水。一时间，八路军的攻击受到困扰。鬼子的直升机乘着空档降落在教场村北山下的平展田地。此时，中将的腹部中弹，肮脏的血液不断涌出，他手捂伤口，逞强喊道：“我请求坚持！”几个鬼子准备抬走，中将向东方跪地高喊：“这是武人本分啊！”直升机急速起飞，带着恶魔远去……
陈团长看到鬼子指挥所被炸，死的死伤的伤，激动地拍拍崔洛唐的肩头说：“这门迫击炮和炮弹是用金子换来的，你们一家人立下大功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