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女
第五章
二十四
苗雪按着宝珠信封上提供的地址，好不容易在燕西市郊区的一个小胡同里找了那家工艺木品厂。
门卫严格盘问了她一番，最后还是不让她进去，而是给厂长打了电话。
厂长是位中年妇女，长得五大三粗，说话却尖声细气。
厂长把苗雪上下打量了好大一会儿，才慢慢地问道，你是宝珠的什么人。
苗雪说我是她表姐，来燕西市出差，顺便来看看她。
厂长冷笑了一下，你就别扯谎了，宝珠被送到这儿是保密的，除去她自己谁也不知道就算你是她表姐，也更不会知道。
苗雪说她是来打工的，有什么可保密的？
厂长把苗雪叫到了她的办公室，她说看在咱们都是女人的份上，我就实话都跟你说了吧，宝珠和一个叫夏兰的姑娘根本不是来我这打工，她俩是有人寄放在我这儿的，有人给我了我不少的钱，叫我看好她俩，我也算受人之托吧。谁知宝珠那小蹄子太猾了，她居然在好几个人的眼皮子底下跑了出去，把她撵了回来收拾了两天她才承认她往家寄了一封信。
所以，你们就又把她俩转移走了，是不是？苗雪的语气平静的连她自己都觉得奇怪。
不是我们转移了她们，厂长的语气也很平静，就像是在说一件与她毫不相干的事儿，是寄放她俩的人来把她俩弄走了。不过，看在咱俩都是女人的份上，我告诉你，寄放她俩的人弄她俩走的原因不是因为宝珠往家里寄了信，因为这件事情我并没有告诉他们。说句心里话，我很心疼那两个姑娘，落到了那样的人们手里，凶多吉少呢！
谢谢你告诉了我这么多，苗雪诚恳地说，也谢谢你的一片好心肠。虽然我知道问了也是白问，但我还是要问一句，大姐，你知道她俩被弄哪儿去了吗？
这我真不知道，厂长极为实在地说，你也知道这黑道上的事儿，不该知道坚决不能知道，不该问的更是坚决不能问，妹子，原谅大姐我有些话不能跟你说，我实在是不能啊，我还有八十岁的老母亲和两个正在上中学的女儿，我还想活着和她们在一起。
在返回燕北市的路上，苗雪的脑子里很乱，但有一点她是很清楚的，那就是根据白大嘴、宝珠、夏兰、康萌萌的失踪可以断定，在苗雨案子的背后有一只黑手在操纵着，其目的就是堵住证人的嘴，把苗雨推入万劫不复之地。苗雪想把这个情况尽快地告诉给刘建国，也好让他的心里有个底数，否则他会被动的。
于是，她感到从燕西飞往燕北的飞机速度太慢，她恨不得一下子就落在燕北的地面上，让她马上见到刘建国。
二十五
一连打了几个电话，刘建国都是关机。苗雪记起了刘建国曾经告诉过她，她要是关着机，不是在案子上就在开会，让她不要着急，过一两个小时后再打。
快吃饭时，孙成打来电话约她见面。
在饭店的雅间里坐下后，苗雪急着问孙成约她有什么事儿。
孙诚说也没什么，这两天见不到你了，就想跟你坐会儿。
苗雪不避讳孙诚，就把她去燕西市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跟他讲了，还把她想把情况告诉刘建国的想法也说了出来。
孙成像是犹豫了一大会儿，最后才下了决心说，今天我来见你是很矛盾的，有些话想跟你说又觉得不妥，现在你既然相信我，把那些话都跟我说了，我也就违反一回纪律，把一些话告诉你，我想对你是有好处的。其实，我觉得你去燕西市的这些情况不应该跟刘建国说，倒是应该跟陈强说说。
跟他说？苗雪有些奇怪地看着孙诚，他不是在苗雨的案子上台阶刘建国有分歧吗？
孙成摇了摇头，怪我上次没和你说清楚，你以为他和刘建国有分歧就是对你不利吗？恰恰相反，陈强一直就对苗雨的案子有怀疑，有看法，他觉得苗雨不可能是凶手，同时，公安局里连王局长在内的很多人都倾向于陈强的看法，只有刘建国一个人坚持苗雨就是凶手，还向上级有关领导做了汇报，于是，市政法委牛书记亲自点名要他参加专案组，而你知道牛书记是谁，他就是狐狸的父亲。现在陈强正在寻找证人，寻找新的证据，可证人一个个都消失了，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有人要往死里整苗雨，而整苗雨又肯定有另外的目的，当然目前咱们还不知道这真正的目的是什么。苗雪，你救弟心切可以理解，但头脑一定要保持冷静，遇到什么问题一定要静下心来好好想想，万不可听风就是雨轻易相信人，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害怕有人利用你的救弟之心而达到自己的目的，却到最后深深地伤害了你。
苗雪认真地说，孙诚，我知道你都是为我好，你的话也非常有道理，我会听的，只是……只是从你的方谈话语中我感到，刘建国是不是在公安局里很卫生孤立？
孙诚说也不是这样，他在局里有一帮铁哥们，由于他办案能力强，很得上面领导的赏识，按目前的趋势，很快就有高升的可能。
苗雪说这么说他不是坏人。
孙诚说那当然，他不但不是坏人，而且是个非常好的人，我今天跟你说这些话的意思是只是提醒你，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苗雪说那就这样，孙成你就帮人帮到底，你帮我约一下陈强吧。
二十六
苗雪还没见到陈强，就先和刘建国见面了，而且是刘建国主动约的她，地点仍然是老地方。
见面后的刘建国非常生气，他指责苗雪说，我在前面千方百计地为给你弟弟开脱在忙着，你却背拆我的台。
苗雪说刘队长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刘建国没有绕弯，他说你为什么又要去见陈强，你要和他说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
苗雪的心里一震，她怎么也想不到，刘建国怎么会知道她要去见陈强，孙诚说过一定替她保密的怎么又会是这样？她无法跟刘建国解释，更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打开僵局。
刘建国的语气缓和了一下，当然，我知道那不是你的本意，是有人在背后挑唆你并说我的坏说，但是我告诉你，你要是信了这些人的话你弟弟可真就完了。不信了你试试，从现在开始退出来，你看看你弟弟会怎么样？我敢断定，不出半个月就会以故意杀人罪移交到检察院，而进了检察院就到了安子他父亲吴局长的手里，到了他手里的这案子还有好啊？苗雨的罪行只会加重，最后死路一条！
苗雪忙说，刘队，你千万不要生气，至于想和陈队见面的事情是我想的不周，好在还没有见面。关于苗雨的案，我向你说明两点，第一，从没有人说你的坏话；第二，我从来没有听说别人的话而对你有半点的不信任，我知道救我弟弟的全部希望都在你的身上，以后我一定吸取教训，你让怎么做就怎么做，绝不再给你添乱。
就应该这样嘛，刘建国的脸色彻底缓和不来，他说，小苗，我知道你很急，这是正常的，这种事摊在谁的头上谁都急。其实，小苗。你知道吗？我比你还急，我不但是个警察，我更是个男人，男人答应下的事情就必须给人家办了，言而无信算什么男人？这几天我的努力已经有了一些头绪，狐狸已经承认，他是和苗雨争抢女朋友来着，而且那天还是他约的苗雨，同时，狐狸还证明，那天是安子先动的手，这就有文章可做了，我们只要再找一个旁证，就能证明苗雨是正当防卫，打死了人最多也是个防卫过当，而法律对防卫过当的惩罚就轻的多了。本来一切都在顺利进行当中，你要是再找陈强，让他从中插一杠子，就什么也办不成了。他会把对我的成见搅和到苗雨的案子里，同时他还有王局长的支持，把苗雨整死就等于把我整倒了。公安局内部的关系很复杂很微妙，不是你看的清的。
苗雪真的为自己的鲁莽行为感到后悔了，她急得眼泪都流了下来，刘队，是我无知惹你让生气了，我再也不听别人的话了。还是那句话，你让怎么办我就怎么办。
我让你怎么办就怎么办，刘建国盯着苗雪，这话可是你说的，可不许反悔啊。
我一辈子都不会反悔，苗雪此对真想把心掏出来，刘队长，我对天发誓。
我不要你发誓，我只看你的行动，刘建国盯着苗雪的目光很深沉。
苗雪把她去燕西市的情况详细地告诉给了刘建国，刘建国说，我就说嘛，公安局内部的关系很复杂，这分明是有人跟我过不去。他们在从证人身上做文章，我这几天一直在寻找证人，原来是有人做了手脚。
苗雪说那一步怎么办？
刘建国说你放心我自然会有办法找到证人，只是你没有我的同意，再不能单独行动了，那样做第一是很危险，第二是让那些人看见了会对证人采取过激行为，咱们就彻底被动了。
苗雪说我听你的没有你的同意我哪儿也不去。
刘建国反复叮嘱苗雪耐心再等两天，很快就有消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