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路,我走了十年,爱十年,恨十年,最终还是不知该怎样继续,该走向何处!
这个欲望横流的都市,霓虹闪烁,何处是我居身之处?眼望高楼林立,一抹潜藏的泪水汇聚成心底涓涓溪流,裹缚着我没落困乏的思想。当我如一颗灰尘落入这个水泥浇筑的树林,我便卸掉了过去的过去,只携带着滴滴自以为是的悲苦情愫,浮游在这个陌生的世界。
我拉着儿子小小的手,在车站广场中间孤零地站着,初秋的风已经有些凉意,钻入我敞开的领口,我不禁缩了一下脖子。我该去往哪里?
儿子抬头看着我,眼中有泪水,他低声说:“妈妈,这是什么地方?我们来这里干什么?我不喜欢这里,我想回家!”
家?我都不知道家在哪里,那个所谓的家,已经空洞成灰色的记忆,再无温情可言。我不得不带着仅仅六岁的孩子逃离,我不想他在那个冰冷的家里沉沦,不想他被恶习累累的丈夫伤害。就在昨夜,我咬着牙关,含着泪,带着孩子毅然离开了那个家!关门那刻,我深深凝视着丈夫那张被酒精被麻醉扭曲的脸,他鼾声如雷。但愿今后再也不见!
我无目的地买车票,漫无目的地走,只要离开他够远,走到哪里都可以。我告诉自己,心灵驻扎的地方,就是是命运安排的地方。我鬼使神差地来到这个陌生的南方城市,当时毅然踏上列车时的豪迈之气,已在路途中点点抹杀,离家越远,越觉彷徨。
泪水侵润,迷蒙水雾中,脑子中又浮现出丈夫那张可怖的脸庞,就是这张脸旁,将我所有的内在的情感激发,又被他点点扼杀。
我轻轻拂去脸上滑落的泪水,低头对儿子说:“安安,今后妈妈带着你,我们两个人一起会好好的过!”
第一章
青春记忆
1
十八岁那年,母亲突然离我们而去,那时,我感觉整个心都随着母亲的亡魂飘离,所有的寄托都被掏空了。伏在母亲沉重的红棺前,始终不敢接受这个已成事实,妈妈或许是睡着了,她怎么忍心走呢?不会的!昨天妈妈的手还紧紧地握着我冰凉的手,手心中有着悲凉的温度,浑浊的眼睛已经没有泪水,却有着不肯放弃的心愿,妈妈干裂的嘴唇微微蠕动:“华子,好好…….学习,照,,,,,照顾好,,,,,爸爸!”最后,她将目光定格在父亲苍老疲惫的脸上,带着二十多年的爱离去。
这活生生的情感,几世修来,此时,就要被这冰凉厚重的黄土掩埋吗?就这样压覆着爱不尽的情,割裂活人的心,分离曾经拥抱温情的身体吗?一捧净土,两个世界,从此再无法相见!天呀,这怎么可能,怎么这样残忍?
泪水滑落,却已无感觉,就让这含着血的思念,渗入黄土,侵入红棺,润滑母亲的脸和记牵!
跪地的双腿早已没有知觉,若可以换得母亲回魂,我愿长跪不起!
爸爸始终不语,忍着欲以崩溃的情感,颤抖的手握着我:“华子,还有我,我们一起好好过!”
想不到父亲曾经对我说的话,如今,却是我面对自己的儿子说出?只是他还太小,他根本不清楚妈妈心里深藏的凄凉。呵呵,可悲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