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匆匆,很快我们要毕业了。我们怀揣着对明天的憧憬和不安分的内心,盼着明天,又害怕明天。突然之间,我怕毕业,因为我怕和大伟之间建立的感情,因地域的空间而被割断。
我问过他,我们毕业后要怎么办?他却说:“明天的事明天再说,我不知道。”说完,他便陷入沉默中,我感觉得出,他最不想我提我们之间该面对的最严肃的问题。因他是个不想成熟的男孩,而不敢过问该面对的责任吗?我不知,但怕他不高兴,也不想多问。于是,我自己便担着这个疑惑,有些迷茫,有些踌躇。把话闷在心里好难受,自己的迷惑,自己了解。
一天周末,我感觉好心烦,一个人跑到楼顶上。这里好清静,平时很少会有人来,但是这里却是我散心的好地方,一个人静静的坐着,看着马路上过往的车辆,它们伏在拥挤的车道上喧嚣着鸣笛,却无法移动车身;看着学院旁边那所市级医院里,医生和患者来往匆匆,于是我便幻想,有朝一日,我也会穿着白大褂,奔波在医院里救助患者。
一个人看着,走着。想着,很惬意。暖暖的阳光在初春的日子里,黄金般洒在我的身上,身后留下长长的身影。
就在楼房转角处,我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是大伟。他在这里干什么?在和谁说话?好奇怪呀!呵呵,我悄悄过去,准备突如其来地吓他一下。我轻轻地移动着脚步,慢慢地离他越来越近,心中的窃喜越来越多。
走近了,他的声音对话也更加清楚了。我藏在拐角处,悄悄地探出了头,看到他背对着我,手里拿着电话。
哦,他在打电话,打给谁呢?我心里想着。我本没有窥视他人隐私的习惯,但此时他一个人也跑到这里来打电话,确实是件令人好奇的事情,我不禁想听到他的话。
只听他轻轻说:“你想我了呀?不是说了嘛,等毕业了,我就可以回老家了,到时不就见到你了吗?是不是?别着急!”他会想谁,是自己的同学或者家乡的朋友吗?听不到电话那头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又听他再说:“你别来,不用来接我。多大点事儿呀,我又不是小孩子,还用你操心呀?亲爱的,你哭什么,我会心疼的。想着你呢,我不想你,想谁去呀?是不是?好了,好了,宝贝,听话呀!”
是谁,会是谁?不可能呀。我没听错吗?他会和谁说出这样缠绵的话语?我一直以为,他只会和我这样说话,除了我,还会是谁?我没做恶梦吗?没听错吗?这个背对我的人,不是大伟,又会是谁呢?
心中一阵狂跳,一阵激动。我的呼吸有些粗重,有些压抑。我站在他背后,怨恨地盯着他,直到他放下电话。一转身,满脸堆着的笑意一下凝固了,变得不知所措,变得有些狼狈。
“你和谁打电话?”我冷冷得问。
“没,只是高中的一个同学,我们,我们在开玩笑,呵呵,你别放心上。”他的笑容好牵强,有些不安地走过来,拉住我的手,而此时,感觉他的手好凉。
“骗人,你在骗人,你是个骗子,你这个混蛋!”我直盯着他的眼睛,用力把手抽出来,咬着牙,压低声音骂他。
“不是你想的那样,别生气!”他又拉住我。
我奋力把手一挥,推了他一把,“别动我,我讨厌你!”此时,我终于喊了出来。眼泪刹那间奔涌而出,划过面颊,渗入嘴角,流入脖颈,我的眼睛似乎要把他吞噬掉。就是这个男孩,我将初恋完全献给他,掏空了心地爱着他,依恋他,惦念他,为了他,我什么都可以放下,而如今,我却听到了那样深刻缠绵的话语竟然从他嘴里,流入别人的心里,虽然我并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是谁,但女人的直觉告诉我,他,这个被我爱着的男孩,在背叛我。
我什么也不想听,我感觉任何的话语都是谎言,都是虚空。我用袖子抹了一把泪水,转身跑走了,脚步蹒跚,磕磕碰碰,忘记了当时怎样下了楼顶,只知道,摔倒了好几次,我依然爬起来继续跑,一直跑到宿舍里,扯开被子,一头扎进去,任泪水沁润床单被褥,打湿最美的感觉,一切都化作纷飞的失落,此情不再美丽,我失去的不只是身体,灵魂都在飘忽远离。
而大伟一个人站在楼顶,看着我离去。很久没动,他咬着牙,忍着眼框内凝聚的泪水,英俊光洁的额头深锁,抓着手机的手指泛白,指甲盖嵌压着灰色的机身,好像要把电话捏烂。最后,他闷哼一声,把电话狠狠地摔在坚硬的地面上。支离破碎,四散而裂,通入心扉,一切都不可隐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