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谷越都处在迷茫的状态当中,突然的生活方式转变,真的会增添更多的不适应,面对眼前的灯红酒绿,让人的心里聒噪不安,或者如在梦里一样让人觉得很不真实。
但这一切是真的,他的身边没有枷锁,没有电网,没有狱警的眼睛,没有探照灯的强光,晚上睡觉时,他可以把灯关掉,睡得很塌实。这感觉太美了,可是却让他觉得缺了什么。缺了什么呢?反正就是不对劲!自由可真好,想走到哪里就走到哪里,只要你有钱,你可以任意潇洒挥霍。欲望啊,永远无法添饱人的胃口。
个人在浴池里住了一宿,第二天,葛带谷越出去,从一个托运站老板老板那里要了一部手机和五千块钱,他把这些全给了谷越。葛说,因为这些老板初来这里做生意,要想把公司做好,在这里立足,就要先找个靠山。找他们无非就是对付同行对手,防止别人捣乱搅场子。这样,他们之间就形成了一种互相依赖的关系,都是为了钱,而这些钱对那些老板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而他葛老二也因此混出了名气,因为,他这人讲的是一个义气,对兄弟照顾体贴,对对手又毫不留情,是个谁也不吝的“浑”主儿。所以,好多人一听葛老二的名字都禁不住从心里发抖。谷越发现,现在的社会似乎更把钱看得主要,似乎,没钱是件很丢人的事情,不管你这钱是从哪里得来得。以前打架因为的是“仗义”,现在打架为的是“钱财”。
因为谷越暂时无地方可去,葛在旅馆里给他开了一间房后,然后说有事就开车走了。谷越实在闲得无聊,一个人去了一家酒吧喝闷酒去了,他也该考虑考虑自己的事了,他可不想就这样依靠别人生活下去。此时,他才发现,他得靠自己的能力吃饭了,不会再有人捧他,再拿钱来送到他手里讨得那点照顾。这就是狱外的生活。
正在他惶惑间,他突然发现了一个人在他的对面的一个角落凝视着他,借着阴暗的灯光,他皱紧眉头看过去,他看清楚了,那是个女人,而这女人怎么会这么熟悉?尤其是那双刁钻的小眼睛,若干年前,也是在这种昏暗的场合里,他被这双眼睛凝视着,而此时,这双眼睛多了一种成熟,一种自信。
是她吗?那个被自己强迫忘记的马英丽?是她,就是她,她就坐在那里,她周围坐着好几个年轻人,男的女的都有,女人穿着暴露,男人一个个耀武扬威,说话大大咧咧,一看就是刚出来混了没多久的“混儿”。
英丽也看清了他,脸上显得有些兴奋,也有少许的不自在。她和旁边的一个叼着烟头的女人说了一句话,就朝谷越走了过来,而旁边那女人始终盯着谷越笑着。
谷越望着她,心中有着些许的凄凉,他已经强迫自己忘记了她,但是,在他出狱的第二天又不经意的遇见了这个让他有过心伤的女人,他发觉自己的感情似乎已经枯萎,没有半点的激动与不安。当日,他多少次想要问问她,为何不信守她自己应允的承诺。可是,现在,他不再想问,也不再关心,物是人非,她马英丽已经成为了别人的女人,和他谷越有什么关系呢?谷越心里的痛不再痛。
“谷越,你什么时候出来的?”马英丽坐在他身边,和服务生要了两瓶啤酒,打开后,自己倒了一杯举起来依然凝视着他,谷越看得出,那眼神里仍有情意脉脉的温度。
“昨天刚出来,你在这儿干吗?”谷越低声说,深深地吸了口烟,脸色凝重。
“没事,我和朋友们聚聚,喝点酒。那你现在在哪里住?回家了吗?”马英丽又问。
“没回家,先在旅馆住,有我兄弟呢。”
“怎么不回家?”马问。
“不想回,回去没意思。”谷越说,两个人的谈话很想是普通的朋友。
一阵沉默,各自喝着酒,抽着烟。过了片刻,谷越才问:“楠楠呢?该上几年纪了!”
马英丽脸上划过一丝温柔,一丝笑意,尽管她当初和别人结了婚,可她依旧爱着这个曾让他着迷的男人,当谷越问起女儿时,她还是露出了幸福的感觉,这或许也是她这些年的寄托。
“过几天就开学了,要上三年纪了,孩子学习很好,也很懂事。”马英丽浅浅地笑着。谷越想想这些年她把孩子抚养长大,确实挺不容易,她毕竟是个女人,而谷越什么也没给她,当初,她选择和大黑结婚或许不是坏事。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有什么资格要求马英丽为他付出呢?
“我想看看她!”谷越好半天说出这句话。
“得过几天了,她去北京玩去了,我老姨一直照看她。”
“为什么你老姨照看她,你照看不了吗?你在干吗?他对楠楠好吗?”谷越很纳闷,他盯着马的眼睛,眼神很犀利。
“我开了一个洗头城,平时太忙,没时间照顾她。我去年就和大黑离婚了,他被劳教了,因为诈骗!”马英丽喝了一口酒,抽着烟,低着头,说话很平淡。
“进去了,哼,所以你就和他离婚了?哎!”谷越摇摇头,隐隐有着一种苦涩。女人呀,难以琢磨,他甚至有些鄙视眼前这个女人,他觉得她真的挺悲哀的,或许,象她这样“漂浮不定”的女人,也注定了自己的感情也会随之漂浮,不知何处是终,何时又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