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人与狗
——在“廉政建设座谈会”上的发言 （根据录音整理）
今天参加这个“廉正建设座谈会”，感觉身份有点不合适：一，我不是掌权人，没有受贿的机会；二，依我“赤膊条条任去留”的秉性，也没有行贿的雅兴。所以只能以旁观者的姿态说点“水过地皮湿”的话…… （主持人插话：您是特邀文化学者） 看，您在给我“验明正身”的同时，就给我行“语贿”了。对不起，既然您说我是文化学者，那么文化学者说出话来难免就不受听。我没仔细研究过“贿赂”的准确定义，但我认为贿赂的方式很多，金钱的、美色的，自然也包括“语贿”的。为什么？金钱毕竟是有额度的，送金钱也该是悄然进行的；把玩美色毕竟是要“身体力行”的，也应该是避人耳目的（有窃笑声）。语言贿赂则不然，它比金钱廉价实用，资源丰厚，取之不尽，它比美色更令人蛊惑，不动不摇，身心就很愉悦。我说的是某些小人廉价的阿谀奉承，足以取悦某些领导者的欢心、好感，靠花言巧语征服领导，大行“语贿”的，起初虽然带有一种试探性，听者觉得有点肉麻，但毕竟听来舒服，久而久之难免生些赏识之心，这样用人上的不正之风就有根有据了。宋朝宰相寇准和一帮官员吃饭时，不慎胡子上粘了个饭粒，便有大臣上来替他拿掉。古代的“捋须之媚”今更多见。你困了就给你递枕头的未必是可用的人才，应该叫奴才吧？！用人上的腐败是最大的腐败。刚直不阿应该作为一个选官的标准。 早年说“我们是人民的勤务员”，如今说“我们是人民的公仆，”勤务员和公仆哪个更适合人民？这是个执政党自我定位的问题。但无论怎样谦称，总脱离不了“为人民服务”这句话。 今天是座谈廉政，话有点跑题。怎样才能廉洁执政？我们党探索了很多年，从杀刘青山到毙成克杰，还有落马的原中央政治局委员希同、良宇“二陈”，大官不少，毛毛官也不少。为什么年年讲廉正，还有人飞蛾扑火？为什么台上讲廉正，台下还有人以身试法？我们能不能找到一个更好的方法，戒贪倡廉？有人出过不少主意，比如深入开展世界观、人生观、为政观教育，比如制定严法重典，逮一个杀一个，比如引进高薪养廉之法，让你失去贪的兴趣……不管怎样，在商品经济高速发展的社会里，总有人喜欢占有，既然有土壤，那就有杂草生长，虽然不值得大惊小怪，但也不能小觑，因为它直接影响到我们的执政地位，直接影响到人心向背，直接影响到公众利益，直接影响到社会公平……好的方式要不断探讨，贪官不除，人心尽失啊！ 依我看，在座的官员们还得从自我做起，千万别廉正座谈会散了，今天晚上你就去腐败，余音袅袅，警钟长鸣才好！（有人讪笑）我相信，陈良宇被拉下马来，会有人心惊肉跳的，会有人寝食不安的，会有人罢罢手，收敛一下的。 我跟做了官的朋友说：做官不是你能力大，而是你有了机会。不要找做官的感觉，要努力给你的治下办点好事、实事，办点万古流芳，群众交口称赞的事。去年开始中央督查组每年下到各省了解情况，不是到你的办公室听汇报、到你的招待所吃喝玩，而是深入民间，听你的“政声、民声”，发现百姓骂你、恨你，就让纪检部门查查是否属实，我看这个办法很好。百姓的口碑才是金玉良言！不要小看百姓，你可以抓他、打他，但不可以征服他的良心。怨声载道了，即使你政绩突出，走马章台，也不是好官。 廉正不廉政，你落马前，百姓不好名言。谁知道你收了谁的好处？谁知道你是否包着二奶？即使知道他们也不说，因为百姓畏官，因为他们看到的主要还是你是否给他们办了好事，只要你办了好事，即使搞点腐败，没伤及百姓，他们关注的还是你好的一面。这就是我们善良质朴的群众！（有掌声） 我看还是等你不做官了，不按要求向上级“述廉”的时候再说自己是否廉洁吧？那时候扪心自问，坦坦荡荡的说：“我是清官！”那你才是好官！千万别走在街上被人指着脊梁骨说：“瞧这王八蛋，贪官一个，好事没干！”或者突然发现某个电线杆子上贴着个纸条：“某某某与狗不得上街！”（有人哑笑） 说了许多不沾杠不招待见的话，各位官员凑合着听吧！给点掌声吧！（于是掌起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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