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江倒海的痛楚搅得吴玉坤难以入眠,他披衣出屋,寒风凛冽,稻草编制的篱笆门嗖嗖作响,夜里犹如鬼在哭泣。星月在天空瑟缩着,他打了个冷战,不觉又添了一层寒意。仰望着天空,想自幼习悬壶之术,存济世之心,不料世事变迁家损桓山之泣,思伊人却还云难付.....良久,良久....... 他转身回屋拿起笔写道:
无边怅恨满天穹,草织柴扉泣朔风。
万丈寒冰封大地,千重冷雾暗长空。
关山杳杳愁飞鸟,汉网恢恢怯过鸿。
漏永星移神黯黯,寻梅受阻路难通。
吴玉坤说话南腔北调,人们不知他是那里人氏,那日被杨庄的民兵当特务捉住审讯,据他自己说,自幼父母双亡,被一卖野药的收养流浪江湖,不知那里是家,走南闯北多年略通些医术。赶巧贾主任的母亲卧病在床,没成想真被这吴玉坤治好了。村里人有病有灾的他是药到病除,并且所开药方均为八味药,因此,人送外号——八味。
时间一天天过去,杨庄的人离不开这个特务了,但对他的警惕仍未放松。
外面,风吹的篱笆门悉悉索索的响,八味警觉的把刚才写的诗揉成团吃掉,然后熄灯躺下。八味刚躺下,有人敲门,八味开了门,贾主任进来了,翻着眼环视了一番说:“三更半夜不睡觉干嘛呢?”
八味在枕头下拿出一个小本子递过去,说:“我在学习毛主席语录。”
贾主任接过来翻开: 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革命目标,走到一起来了。
革命是暴动,是一个阶级推翻一个阶级的暴烈的行动!
一个人做点好事并不难,难的是一辈子做好事,不做坏事。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贾主任把本子揣在兜里说:“天快亮了,你也别睡了,跟我走。”
贾主任领着八味来到家门口,一敲门儿,媳妇麻溜开了门。进了屋贾主任拿出些油条让八味吃(那是在食堂偷着炸的)。
“饿了吧?吃吧。”
“谢谢主任。”
贾主任媳妇倒来一碗热水,八味吃饱喝足舒服多了。
贾主任说:“你嫂子这几天身体不舒服,你给她把把脉。”
贾主任媳妇伸出手,八味诊过脉笑了,说:“不是病,有喜了,恭喜,恭喜。”
贾主任放心了又问:“是丫头,是小子,能看出来吗?”
八味笑道:“是男胎,错了,你枪毙我。”
这回两口子可高兴了,贾主任说:“今儿要开忆苦思甜会儿,到时候你表个态,你就算杨庄的一员了。”
八味连声称谢。
等待着队长敲铃了,人们开始集合。贾主任说:“八味,走,开会去,忆苦思甜。”
这正是:冷雾重重还忆苦,饥肠辘辘得思甜。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