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炮齐鸣(8)
有一段时间,我们到了晚上不再出门,因为我们发现我们的邻居是一位单身美女。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卫生间有一道永远关不严实的缝隙,此外,她的热水器不太灵光,经常需要裸着身体冲出卫生间穿过灯火通明的客厅去厨房的煤气灶上打火。为了使她卫生间那道缝隙更大一点,我们绞尽脑汁。后来我们就在那一带找了起来,好不容易在一家五金店花十块钱买到一根长达三四米的竹竿。它的长度足够我们站在自家的卫生间就可以拨开她卫生间的窗户。
不过,我们遇到了一个问题,就是这么漫长的竹竿没法弄到二十层楼上来。电梯揣不下,楼道拐不了弯。好在老陈见多识广,他又去买了一卷塑料绳,和大楼物业人员谎称这是用来晾衣服的竹竿,然后一人在上拽住绳头,将绳圈扔下去。下面的人用另一头系好竹竿,竹竿于是就被我们小心翼翼地吊了上来。在吊上来的过程中,我们看到从一楼到十九楼的许多窗口都伸出了头。
直到我们的芳邻搬走,她也没有发现自己每天洗澡的时候为什么窗户缝隙总比她早上上班前合上的要大。她搬走的那个白天,只有我在。我不知如何是好,热汗直流,慌乱了许久才想起打电话给我的大学同窗和老陈,有如求救。他们叫我勇敢地打开门,去帮她搬运行李,然后互留联系方式。可是我没有这个勇气,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她把最后一点东西移至门外,然后锁上门走了。在他们的一片责备声中,我感到非常难过。这使我怀念起了遥远的家乡,因为在家乡,我也没有这个勇气。果然,到哪儿都一样。最后,我们只能看着那根以对角线方式横在客厅地面上的竹竿伤感不已。
这些都是意料之中的杂碎,不重要,老光说,我想问你,你的钱呢,没钱你怎么过啊。
确实没钱,我说,我带过去的钱很快就花光了。在我几乎分文没有的情况下认识了老马,老马开一个小公司,他可能是需要找一个人陪他吃饭洗脚,所以把我叫到他们公司干点事儿,这时候我才开始有了收入,这份收入也只是维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跟在这儿当教师差不多。
不过,我不太想说我在老马公司的事儿,因为极其无聊,如果说教师生活很无聊的话,老马公司的事儿也差不多。另外,这或许和老马的生活方式有关。他热爱到各种馆子吃饭,热爱洗脚,每天一下班,我就和他出现在这些场合。然后搞到深更半夜,我再回到住处,上会儿网,和大学同窗聊点什么废话,睡觉。日复一日,好无趣味。当然,这样下去跟我在这儿当教师也没什么区别,但既然没什么区别,我干吗要千里迢迢地跑到深圳无聊,而不在家里无聊呢。这成了那段时间一直在困扰我的问题。接着,我突然觉得自己体能越来越差,整天咳嗽连天、腰酸背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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