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 子(10)
正意乱神迷,传来鞋底铲地的踢踏声,三筢子赶忙脚尖点地飘到门前。花生豆边系纽扣边分开门,说:三哥这么晚来,肯定有大事,我娘没在家。三筢子皱皱眉,心说这女人定是去了大石头家,也许正滔滔不绝替自己费吐沫……犹豫下,说:我等她。
屋里陈设极其整洁,杯盘都盖着钩了牙的绢布,柜、橱、凳、椅虽陈旧,却擦得锃亮,两个竹皮暖壶也不见水渍。炕上展着两床薄被,炕梢的一条半开着,显然豆豆才躺过。三筢子就觉有股温热从被子里蒸腾而来,扑得他有点晕。
坐。豆豆指下板柜旁的木椅。三筢子勾腰撂屁股,眼神却悄悄扫向豆豆。豆豆跪上炕沿,把枕头扔进炕里,掀起褥子,连被子一起向里卷,两瓣浑圆登时风情屈曲,两节小腿乍然银亮若玉。三筢子的心顿时如风中旗舞,小肚子那里也像有只小猫爪挠着……
拾掇完,豆豆下炕,拉拉前襟,给三筢子沏茶,说,我娘爱串门,唧唧咕咕,总回来晚。
三筢子嘴里“喔喔”着,考虑是不是挑明她代课的事。又想,直接说,显得自己这个支书水浅得淹不过脚面,狗肚子挂不住二两黄油,她娘知道了也得往低里看自己。可是……可是不说又觉得今晚自己会当自己的俘虏……
豆豆左手支开板柜,右臂探进去抠摸什么。身子斜了,腰际就忽明忽暗掀开一条白……三筢子受不住,想给她掩上,但伸过去的两个手指却没抻衣摆,而是下意识的在她腰际……轻抹了一下……豆豆忽觉腰处痒,下意识一拍,竟把三筢子的手砸个正着,她“哗”地合上柜盖,扭头问三筢 子:干什么,你?!
火,兜头浇灭。三筢子慌张道:有只蚊子……
豆豆笑了:三哥,抽烟。右手一亮,递过一盒“巨轮”。
三筢子皱皱眉头,长嘘口气,说:我明儿再来吧。说罢快步出了屋子。
豆豆追出来,喊着:三哥……你等一会儿,还没说事……
三筢子不言语,快步拐出胡同口,猛然刹住步,拿手电棒磕了自己脑门一下,心说:娘的,差点走火。
去哪儿?
慢慢挪到距大石头家门不远的地方,靠定一棵树,燃支烟……等吧。
不一会儿,传来大石头他娘送豆豆娘的声响,忙捻灭烟,掩在树后。待大石头娘插了门,豆豆娘走过去一截,他低声喊了一嗓:婶儿……
虽压着音,夜深人静,还是吓得豆豆娘够呛,立时腿一软,瘫在地上。三筢子忙跑过去,按亮手电棒,蹲下,低声道:我是三筢子,没事吧婶?
豆豆娘不答话。
三筢子心里有点毛,深更半夜,再给人吓出个好歹来,传嚷出去好说不好听哟!就去她鼻孔下试,竟无气息,拨一下嘴唇,牙关紧咬,揽一下胳膊,僵挺挺不打弯,搬一下腿,硬撅撅盘不回来……可是坏了,这霉倒得不是时辰啊!前后望望,夜色如墨,人毛不见……唉,先给她送家去,再找医生吧。
三筢子把手电棒塞进裤兜,一只手插进女人脖后,一条胳膊抄住女人双腿,憋口气,用了下绝力,就把女人抱在了怀中,开始挪蹭着往她家赶……
平日看,这女人白白胖胖,以为有多沉,到了怀里,竟跟棉花套似的,只显得宽、软……走出十几步,女人开始往下坠。三筢子猫腰往高里颠了颠女人,顿然明白,抱女人走道跟在炕上抱女人是两功劲儿,绝他奶奶的不是个轻巧活儿……
给豆豆送回个僵尸?就她那烈脾气,今晚就敢把村子喊叫个四海翻腾,不给她送回去,这冰凉梆硬的街道上如何施治?脑瓜一转,忽地想到胡同尽头就是麦场,那里有三垛花秸,先铺展个软乎地方,给她撂稳,再给她掐人中……实在不行再找医生……找医生还得解释半天……最好自己能给她治好……哎哟我妈的妈姥姥的姥姥,这算哪一出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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