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 子(15)
大花卷彻底解放了。
于是关于她的传闻如雨后的蛤蟆——“呱呱”多起来——给根黄瓜就让摸哩!也于是送吃给钱的五谷嘎杂纷纷到她家造访,验证传闻的真假。大花卷身体痛遭鞭挞之后掉了痂,依然葱白般水灵,情感经历了一次痛楚的践踏,蜕皮后是彻底地放浪。炕上叉开腿,有人来喂嘴,何乐而不为?
慢慢就成了公褥子。
慢慢就丰衣足食了。
慢慢就听到院墙外有骂声,慢慢就有妇女扑进来朝外拽自己偷腥的男人,慢慢就有凶恶的女人咆哮着撕她脸,慢慢就有人扬言削好了木楔,预备塞上她那两瓣嘴……娘的,又没偷你抢你,姑娘我自食其力,碍你蛋疼了?
气不忿,就想该做点出人头地的事,让这班如临大敌的妇人知道:我这条小路也……也通罗马。
给爹捞出来?对!想到此,她不由得佩服了自己一下,笑了。
“反革命”,还是“现行”的,水牢呀!谁敢动此念想?非常之人就要做这非常之事,让你们瞅瞅姑娘我这水到底能湿多大片儿。
规矩不能破,遇事先找“党”。可刚进三筢子家门,就让筢子媳妇一顿“呸呸呸”给喷了个满脸花。心中暗道:甭人五人六地跟我玩贞操,早晚给你男人顺我被窝里,让你烧鸡窝脖耷拉头……于是笑道:没你家这把柴,我照样睡热炕头。就回家思考下步营救方案。
遍数村中能耐梗,也就肖罗锅和在外上班的竹子爹俩人了。肖罗锅不能托,这玩意儿只害人不救人,按自个的小九九过人生。自己落到这步田地,他是万恶之源。挨千刀的,哪一天姑娘有了闲情,非给你劁了不可。
嗯,就竹子爹吧!
于是油光水滑地来到供销社,用屁股顶住一群女售货员的贼光,扭进了竹子爹的财会室。
竹子爹说:革命来不得半点心慈手软,你爹要是还乡,你要重受二遍苦,重遭二茬罪的。
大花卷说:是灰总比土热。他要是你爹,你眼睁睁让他水牢里泡着?
竹子爹说:我是你三大伯,要注意文明礼貌。
三大伯?呵呵,好!三大伯,理怕翻过儿。我估摸他回来肯定戒了赌,也不会拿我当吴清华那么臭揍了。
你估摸?你估摸你去!
竹子爹不再理她,低头扒拉算盘。
大花卷挨过去,摇着竹子爹的胳膊。三大伯,我大了,有出息了,谅他今后也不敢跟我耍南霸天了。再者,水牢里押着亲爹,我多没面子呀?捞出他来,他岂不念女儿个好?
竹子爹一把推开她。我还忙着。
大花卷撇撇嘴。好,好,你是官人,你先忙。转身从床铺上抱起一堆衣衫,说:我给你洗洗去。
竹子爹瞥她一眼,没动。
晌午,竹子爹打了四个馒头一盆猪肉炖粉条,跟女售货员们说了句:家里侄女,就匆匆回到宿舍。桌上一撴,道:吃吧,饱了赶紧回。
大花卷电他一眼,说:知道你忙,晚上我再来吧。手一勾,轻轻滑过竹子爹的脸。晚晌衣裳就干了,想着收回来呀!说罢“咯咯”一笑。
竹子爹一口馒头噎住,瞪眼目送她娇怯的屁股摆出去。
下午,算盘“啪啦”成了一锅粥。
傍黑,大花卷果真又飘了回来,怀里还揣着两瓶“香曲烧”。
竹子爹拉上窗帘,低声道:别矬老婆声高。
二人就闷闷地喝。
一瓶下肚,大花卷泪珠子“噼啪”直掉。到第二瓶,大花卷就只知道“嘿嘿”傻笑了,脸蛋一团粉儿,凤眼汪汪水。竹子爹越喝脸越黑,青筋“梆梆”直蹦。
门外“唰唰”地飘过脚步声。竹子爹明白,有人盯着他……就说:不早了,我骑车送你回家。
大花卷说:三大伯真瞅不起老乡亲,待客不留宿,还说认侄女呢!说罢风摆柳般朝外走。
推出车子,大花卷软得根本搭不上去……俩人比划了一身透汗,也没挪出院。竹子爹把车子支好,锁上,道:我也步行……
路上,大花卷的腰肢像面条,软软的左右摇晃。竹子爹只好紧紧贴上去,免得摔碰着她,遇到沟坎,还不得不勾住她肩、揽紧她颈、抠牢她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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