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无罪
王文坡
我下了很大很大的决心想写这个故事,同样我也鼓足了很大很大的勇气把这个故事发了上来。
如果你在读这个故事,一定要问我这个故事是真是假,我只能缄默。
我告诉你的只是我们有过这样的青春,有过这样的一些人,爱了走了,没有缘由,留下的只是青春里的一些纠结、忧伤、无奈以及成长的痛苦。
那就把这个故事当作给青春的一次祭奠。祭奠后,给青春一些理解,包括理解赫轩,他虽然伤过那么多女孩,但如今在我看来,那也是爱,无私的爱,是大爱。
给青春足够的理解和包容,爱无罪。
爱本无罪。
一
我是在睡梦中被赫轩打来电话震醒,爱人不耐烦地迷迷糊糊地说:又是你那个狐朋狗友,这么晚了,也不得安生。
我说:“是赫轩。”
在和爱人说这句话时,我望了下卧室里的挂钟,时针和分针指向的是:2月14日凌晨2:30。
“有病啊,醉了想起了我,也不看看是什么时间,今天是情人节,你不会是拨‘情人’电话错拨给了我吧!”说这话时,我已经从卧室穿着睡衣来到了书房,并带上了门。
爱人狠狠撂下句:“神经病。”
二
赫轩是在我那素白的青春年代,一路吵一路打一路笑一路哭一路恨一路爱过来朋友,二十多年过去了,生命里遇到过的人恍如出门远行的旅车短暂的遇见、分离以及另一次遇见,然后在分离,最终在自己觉得到了目的地时,发现自己竟还是孤家寡人,可赫轩不同,他是那个一天没有电话,就觉得心里少了些什么,第二天没有电话,就会担心他是不是有什么事或出了什么事?第三天,没有电话也打不通,会给他那个城市同学打过去说“找下赫轩,看他是不是死了,让他*给我回话。”
一次爱人听到我大声喊的哪个脏字“*”,眼瞪着我说:“动什么肝火,人家欠你了,非天天给你电话。说话文明些。”
赫轩欠,欠的不仅仅是我,欠的是我们八十三那些铁子们担心和心疼,四十岁了,全班就还孤身一人,快餐、洋餐、方便面泡水,除了工作就是工作,有时觉得我这个四十岁的被岁月雕刻更加精致的青春的伙伴,还真该耐欠,想想青春年少时,有多少女孩为他动过心后又伤心,有多少爱的他死去活来愿意以身相许的女孩,从他身边哭着离去。
生活不欠他的,他欠生活的。
但在他至今的他生活和生命里,作为他最铁最铁的铁子兄弟的我,又心疼他没有人疼,饭没有人做,我不止一次地说:“玩够了,成家吧,别太自私!”
我记我们毕业后第一次同学聚会,最后的围绕就是一个话题,帮赫轩找女友,那几个恋过他,追过他以及暗恋过他的女同学,有的还酸酸的,那个恋了他几年,最后被他“甩”的欣宁不避讳人嫌,有半玩笑半认真地说:“赫轩,敢不敢我们一起过!”
说这话时,欣宁眼睛湿湿的。
一个爱了,就是他爱的人伤了她痛了她,她觉得那伤也是爱,那痛也温暖,虽然爱情是那么的难受。
在我们那动荡的疯狂的青春岁月里,惟有赫轩,是我的死敌情敌,更是我的铁子,陪着我一起哭一起笑一起痛的铁子。
三
1990年9月,易水河旁的塘河校园里杨树叶子被风吹被日晒已落得半片金黄,在学校教导处前一排新生报到课桌前,一个被单肩包,骑着一辆擦的锃亮“二八”飞鸽牌自行车的男孩,把腿叉在一侧,拿出红彤彤的入学通知书,递给了正在登记的老师。
“我叫卜赫轩,八十三班。”
“八十三班。”这个声音还是吸引我盯住了他,澄澈明亮的眼睛,脸上硬朗的线条像时间精致雕刻的艺术品,没有办法不让人喜欢。
“喂,同学,也是八十三班?我叫卜赫轩”
“我叫我王科,科举的科。”我们同时伸出了手,这是我们入学后,第一天认识的第一个同学,哪个时候我想到一个词叫一见如故。
在我清涩单纯素白的青春里,从没有想到,我与他之间会有那么多的友情发生,会有那么多的敌意、嫉妒以及爱、恨发生,这一切,我归结与缘分和命运,他归结我们彼此的出色。
第一次竟聘班长,我就先败给了他。
入学后的第二个月,班主任说入学一个月了,大家彼此都熟悉了许多,我们也充分发扬民主,选出我们班的领头羊也就是班长,给大家三天时间,我们演讲竟聘,下午来我办公室报名。
“你参加吗?”在班主任李讲台上宣布竞选班长同时,我把小纸条递给了他。
他递过了我递过去的纸条,我那行字下面写着:“我们一起参加!”
我敏感的心觉得那是他给我的挑战,谁怕谁?入学成绩单我还比你高十分,好成绩就有好人缘,何况我也不是软柿子任人捏,我暗地里握紧了拳。
最终事实是我败了,差了十票,就如我的入学成绩单和他的入学成绩单掉了个头,我更愿意这样认为,是他的精致的脸蛋赢了我,每次看到班上女同学色迷迷偷偷的瞄他,我心中就有股妒火,我就怨恨爹妈,怎么不给我一个花儿似的脸蛋,虽然爹妈常教育我,注重内在的东西,内秀才是奔跑的资本。
可现实不是这样,特别是女孩,现实看到的是精致的像艺术品一样的脸蛋,我到现在都这样认为,我的哪次失败,是他的脸蛋赢了班里多半的芳心,是他的脸蛋赢了我。
虽然,我们并没有因竟聘而影响我们的友情,其实,赫轩是还真适合作班长,对集体总有着超人的责任感,尽管他总是和我说他这一生是在辜负中过,但他可以辜负他的爱情,但可以欠他身边来了又走的女孩,唯一不欠的就是我们那个八十三班集体。
后来,我和他说起那次竟拼,他只是坏坏的笑:“脸蛋好有啥不好,脸蛋好能吸引女孩,有女孩追,有女孩爱,说不定男孩也爱!”
“呸!,色鬼!”我狠狠地吐他。
四
时光就像一条河流,悄无声息的从我们身旁流走,爱也是,在我还没有领略爱情的甜蜜和美好时候,却先体味到了爱的伤痛和凄苦。
入学的第二年,在我骑着一辆破旧的“二八”红旗,背包里有着母亲我一生不能偿还她的“包袱”,虽然这包袱仅仅是几个煮蛋和几个水果,但我知道那也是她们从牙缝里挤出来,给她儿子的爱。
那个时候,田野里的麦苗已经返青,封冻了一冬的土地也醒了过来,踩上去蓬松而柔软,风从脸上拂过也没有了凉意,背对着太阳走,太阳落在肩上后背,暖暖的还有我莫名的忧伤。
青春岁月里的日子物质可以贫穷,可爱情不会因为等待富足了才会发生,如划过的指尖的风,爱情就是在不经意中袭来。
那个时候,我已经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一个女孩,我的日记里涂满了她的名字,涂满了和她有关的事,相思和寂寞像春天里小草一样疯长,我祈祷用一个最美丽的方式和她有一次美丽的相遇,就像琼瑶里电视剧镜头一样把写好的一首诗读给她,以获取她的牵手,以及像花荫下的苔藓一般青郁的恋情。
我的心事,我的秘密,在一个我说不出来觉得就要死掉那一刻,我告诉了赫轩。
他先是惊讶,他说想不到我每天快乐随和幸福的外表上,却装着这么大痛苦,他说你的演技真强,爱无罪,把你的秘密告诉她,把你的爱告诉她,把你的相思告诉她。
在那个年代,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牵下手就能引起尖叫和指责的年代,爱情就如洪水猛兽,近不得爱不得,我还是顾足了今生也许再也没有过的勇气,在一个晚自习下课,她准备回宿舍的林间小道,我把为她写好的那一沓厚厚的诗歌,放到了她的那柔柔的暖暖的手心。
牵手就是那么一件简单的事,爱情就是那么幸福和美好。
班主任李善意谈话,那仅仅是在耳畔吹过的风,在李见到因为爱情使我变的更发奋更有上进时,他默许了,其实爱情并不需要那一个人默许,但那个年代若有人出来阻饶,就会上纲上线,班主任李有他的迂腐,那是他多我们的善意,班主任里那半眯的眼睛,那是他已经读懂我们的青春的心。
可我们恋情开始没有多久,赫轩的名字开始魔鬼般出现在我们两个恋人空间。
“你好朋友赫轩哪去了?
“一天不见和你那狐友你在一起了?”
“赫轩喜欢读什么书?”
“赫轩不会也是独生子吧?”
她问的那么轻松。那么淡然,可我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了她说赫轩这个名字时的忧郁,就如我牵她手前的忧郁,终于我还是忍不住爆发了。
“你是和我谈恋爱,还是和卜赫轩,如果是我,就不要再提卜赫轩,听到了吗,不能再提卜赫轩!”这是第一次爆发过这么大的火气,这就是爱情的火气吗?事后想了又想,爱情什么都会要你经历要你走过人生的无数个“第一”。
她哭着跑开了,她会痛吗?我知道我痛的比她痛的要上百倍。
“卜赫轩!”在校园光秃秃的足球场边,我喊住了他。
“丫的喜欢的是你,不是我,我成了你的替身!丫的你去吧!”
他一副无辜的样子。
后来我知道,我喜欢的她,在我给她那厚厚的一沓诗歌前,她已经给了你厚厚的一沓诗歌,可你换给了她,再后来,我也知道,你找去了她,和她说你从没有喜欢过她,要她死了心,还说我爱她,是真爱是那种纯爱,要她爱我。
爱不是被要求和祈求的,在一个阳光直射的炙热的午后,所有的同学都去了午休,整个教室就我一个人,我拿出了她给我说的千次百次“对不起”信笺,我刷地华着了一根火柴点燃了它,焚毁了它,连同我的初恋一同化为了灰烬,那一刻我出奇的冷静,有痛但没有眼泪,因为眼泪我不愿意再去给一个不属于我的人。
这个故事的女主角,你已经知道,她就是欣宁。
我青春时的初恋,还是败给了这个叫赫轩的人,虽然他没有爱过她。
我爱过,但不恨她,因为她也苦爱过,虽然也没有结果,但在我的生命里,我一直固执的坚持,只要是为爱做过的一切都可原谅。
爱本无罪。
五
我不知道我的骨子里会有那么多的情和爱,父亲母亲生我下来,或许就是天生要我作个情种,我的生活里,如果没有了爱,觉得我心就会干涸的死去,无论是爱还是被爱,对我都是一种幸福。
校园里白杨树叶子,由由金黄变的暗灰,当簌簌的秋风把最后一片叶子从枝丫上,扫落在地下,被清洁工归到校园西北角,,点燃成灰烬时,冬天第一场雪,已经飘了起来。
我喜欢雪,雪在我眼里洁白空灵飘逸,特别是那细小的雪,落入掌心,一触即融,分外要人惊喜和着迷。
雪在我的感情和心境里是“下了一夜的雪,吱呀吱呀的声音,像春天小鸟的歌,……我踏的着洁白雪,踩向的是一条通往春天的路。”当我这样的感情和心境,变成铅字时,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喜欢上了写字,写字其实看起来是一件表面简单,其实是一件内心复杂的事情,它需要你解剖你内心痛和疼,把痛和疼一一切割开来,展在素白的纸页上,写字有时更是化解苦闷的刀或剑,割破或挑破后,会有酣畅淋漓的快感,会让你的感情归于平淡和释然。
我就那么无可救药地喜欢上了写字,就如初恋一样疯狂,可就在那个时候,爱情又不经意地撞进了我的世界,让我享受到了爱的甜蜜,而这一次,赫轩是被爱了或许他也爱了,可被撞痛了的到现在我也说不清楚是他还是他的那个她。
《父亲儿子老牛》小说在《少年文艺》刊发后,我前后收到了有三百多封全国各地的信笺,有探讨写作的,有愿意交友的,其中一个我们县一中一个女孩的信,确切地说是赫轩给我挑了出来,那封信的字体娟秀,信中说:“我看一次流一次泪,我的泪怎么那么多啊,我想我要去看你,看看那个父亲的儿子,你会用你片刻小憩空闲,和我交谈吗?”
“试试?”赫轩一脸坏笑。
我给这个女孩回了一封简洁的信,只有四个字:我等你来。
那又是一个春天了,封冻的一个季节的塘河,哗哗哗地已经响起了欢快的歌声,我和那个素雅不涂抹任何装束的女孩,坐在松软微微发黄的枯草的河边,谈起了文学、谈起了理想,谈起了我们的过往,直到黄昏的晚霞最后一道光完全消失在了西山另一端,我们才牵手坐了起来,送她去赶最后一班的开往县城的晚车。
从那时起,这个叫涵冰女孩开始出现在了我的日记本中。
那个时候,没有现在可以要每个人随意拿起通讯的工具,无论是通话短信微信,肆无殚忌地宣泄内心的感受,包括爱和恨。几乎每周我们能接到对方2到3封有着说不完话题的信件,直到一个月后,她背着一个黄色的单肩包出现在我的面前,淡淡地说:我转学到了你的校园。
我紧紧地抱住了她了,一股从没有过的幸福在我胸腔涌动,我以为经过了一次失败受伤的感情,我不会再有激情,不会在去用生命中的脊髓去爱,我错了,但爱情再一次突袭而至,我的心就如一个女儿,细腻温柔,纯粹是一个小男人中的小男人。
而这个时候,赫轩身边也有了一个女孩,我们四个一起打饭,都和自己喜欢的女孩一个饭碗吃饭,女孩心疼我们,每每都把饭菜里的肉啊、蛋啊挑出来,舍不得吃留给我们,我和和赫轩宁愿勒紧腰带少吃几次午饭,愿意把她们喜欢的纱巾带在她们光亮乌黑的秀发上。
那就是我们贫穷而幸福的爱情,没有电玩没有见过KFC不知道必胜客没听说过德克士,时光就像一本书,一页页翻开,抚摸它就像抚摸我们的成长。
没完没了聒噪的蝉鸣随着白杨树金黄的叶子,一片片飘落开始悄然无声的消失,在高中最后一场雪飘落时,赫轩的爱情嘎燃停了下来,那个女孩哭着来又哭着走,赫轩冷漠出奇,没有原因问不出原因,只是赫轩在一个只有我陪伴的夜晚,一支烟一支烟的吸,我不说不问只是在一旁默默和他坐着,突然他丢掉手中的烟头,双手抱着自己的头,大哭起来。
“我这是一生就是辜负的一生,对不起,我不是不爱!”
我紧紧抱着他抽泣颤动的肩膀,我这个朝夕相处的铁子,虽然我还是读不懂他,但他滴下来的眼泪,是是我心里痛,我不愿意看到一个痛彻心扉的赫轩。
是爱情击败了他,还是他阻击了爱情,那些日子我总想赫轩那么有女人缘,爱他的人他不爱,那他爱过谁,他有没有过爱?
或许不爱是大爱,我还不懂不理解的爱。
爱情,没有失败者,爱无罪,不爱也无罪。
虽然,我和涵冰,每次打饭时,总会带上他的饭盒,还和他一起吃起饭了,但少了一个人的感觉很微妙,不说不笑了,不打不闹了,都那么静默地自咀嚼着每天都是一个花样的饭菜。
六
那个雪天,让我喜欢上了文字,因为文字要我认识了涵冰,我总觉文字真是个好东西,文字要我知道去爱,并心中有爱而且会爱,文字更重要的是要我收获了爱情,但我还没有想到,有一天你得到的东西,也会杀你个措手不及,杀你个狼狈不堪,让你知道生活的残酷和无情。
赫轩的身边不缺的就是女孩,上帝给了他们那么精致的脸蛋,还有黄金分割点一样标准的身材,可赫轩不知道是爱过了,不想再爱了,还是爱不动了,我一直认为受伤的都是女孩,包括那个和我一起吃了几个月饭的女孩,交朋友他会伸出双手,可谈爱,他就会“BYE BYE“,但有时女孩说不清那是不是叫“贱”,一拨拨来一拨拨走,我们八十三班的男生们,把赫轩叫花儿,女孩叫蝴蝶叫蜜蜂,赫轩这个花儿即便是鲜艳的无比,对女孩来说也是个有刺的花儿,远不得,更是近不得。
生活中处处埋藏着让你想都没有想到过的一包或几包炸药,有时不用你去踩,那爆炸声会把你惊醒,醒来时体无完肤的痛,让你无处去躲藏。
我和寒冰甜蜜日子里埋藏的那包炸药,在距离高考三个月前,不知道是谁轻触了下,就炸了个劳燕分飞。
“生活和小说不一样,你活的不现实。”
“那开始我们就是现实的吗?”
“你的理想是个童话,是个肥皂泡。”
争吵,怄气,直到一天我看到我的饭盒静静地放在了我的课桌上,我才知道我那个理想的中的白雪公主,现实地牵起了一个一直追追了了好久的公子哥。
爱情原就是那么脆弱,看不见,摸不着,无迹可寻,那时我出奇的坚强,剩下来的日子,是赫轩我们一路走来,我把所有的时间所有的感情,投入到到了课本上,投入到了那些标准化试题中。
那个时候,我不在相信什么爱情,只相信哥们的友情才最牢靠。
毕业离校的那些日子里,我们一起喝酒,喝酒就喝醉,我们一起K歌,唱着唱着我们会哭会流泪会笑,但一个人静下来时,心还是针刺样的痛,我如水一样明净的爱情会来吗?
赫轩说,我的一生都会在辜负。
我认真了,认真的人受伤了还要自己去舔平,还要让岁月去慢慢愈合伤口,青春给我留下的忧伤的记忆,疼痛的疤痕,可我知道这就是成长的代价。
花开了谢了,爱来了又走了,我珍藏了记忆和痕迹,但已经再也想不起曾经的你。
七
高中毕业后,我和赫轩走进了不同大学,我们两个学校距离有100公里。
他经常来我的学校,我也去他的学校,那个时候,我觉得我突然长大了许多,日子显得平静和安合。
毕业后,我们回到了我父母居住的小城,大学时不浪漫的爱情,让我收获了一份稳定和谐的婚姻,结婚生子还房贷,开始劈柴喂马,开始关心粮食和蔬菜,过着小平民小百姓普通平凡的日子,没有海子诗歌那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浪漫,却温鑫和安定。
赫轩去了北京,同学聚会常常逃避是他,他总以太多的理由逃避,我们都说不清他在逃避什么
有一次,我们的聚会,他带来了一个女孩,女孩素面淡颜,和赫轩一起,就想天生一对,我们都为他高兴,特别是我,他这个最铁的铁子,为此高兴的自斟自饮的三杯,来庆贺赫轩告别单身的生活。
一个月后,电话说起他的婚姻,他淡淡地说:“分了。”
“为啥?”
他说不为啥,还是那一句他就是一个一生辜负人的人。
常年的漂泊,岁月把赫轩的脸蛋雕刻的更加精致,如果是艺术品,那绝对是绝品的艺术品。
我们八十三班的铁子们说,我们就是瞎操心,赫轩生活中,身边不会缺女人,应该有许多女人,就凭他这张几乎是原罪一般英俊的脸蛋,只是他不想婚姻,但他生活中肯定充满各种纠缠。
我更愿意是赫轩是那样。
“王科,二十多年了我心里一直有个秘密,这个秘密压了我二十多年,我辜负了许多人,伤害了许多人,可我也是没有办法。”
我听到了,一个经过岁月吹打,没有掉过泪,在我心里一直坚韧坚强男人的哭声。
“赫轩,我是你的最好的铁子最好的兄弟,我在用心倾听。如果你的秘密说出来,你会释然,那就说出来。有什么苦难我和八十三班的铁子们一起和你扛!”
“我喜欢一个人,喜欢的不能自拔!”
我笑了,我轻松的调侃,“那情人节,是不是要我们吃喜糖喝喜酒啊?”
我有了几天来没有过的轻松,睡意全无,我甚至推开卧室的门,推醒了爱人,轻声告诉她“赫轩恋爱了。”
爱人也打了个激灵,“这多年一个人,也该有人照顾了。”
“王科,我可笑吧,四十岁了爱的这么艰难,这么辛苦,仿佛都是虚幻,爱的是虚幻,是泡影,是烟云。”
我真不明白,我的这个铁子我的这个兄弟再说什么,自语又自责。
“王科,我告诉你的秘密,我的秘密……”长时间的沉默。
“我爱的是一个男人,我是一个爱男人的男人!”我听到了电话那面掉泪声,有着那么多的无助和无奈。
我的心还是陡然沉落,黑暗从四周蔓延过来,把我包围,赫轩啊赫轩,赫轩啊赫轩,我突然矢语,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爱人也推门进了书房,还在为我刚才和她说的赫轩恋爱了的事情高兴,赫轩,这个我和爱人以及我们一家把他当作亲人的赫轩,想不到心里埋葬着这么大的秘密,这秘密压抑着他,痛苦着他,如刀割,如火淬,一个带着这个秘密走来,多么不易。
我想到那些追他的女孩们,在她们因爱痛不欲生想念他恨他无情恨他冷漠,那时他的痛苦他艰难忍受的那疼以及那无望的爱,没有谁比他更痛彻心扉,因为他心中装的是一个无法企及的烟云。
我听到了他那句一次次重复最多的话:我的一生都是在辜负,我就是一个辜负人的人。我强忍住眼眶里要溢出来的泪水。
爱人说:“怎么了,赫轩有什么事吗?”
我摇头,爱人又一句:“神经病。”推开书房门又进了卧室。
我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他,我们这个社会,赫轩的爱目前还不是谁都能接受的爱,可上天把我们送到这个世上,有一些是改变不了的,我真愿意我们的社会能够接受,如果是爱,无论是爱的是同性或异性,为爱作过的任何事都可以原谅,赫轩你对爱的选择,我以及你的朋友们都会理解,理解你的艰难和辛苦,遇到了,就去好好爱,爱是两个人的事,虽然这个社会还不被承认,我想终于有一天,你会被你身边的理解和接受。
我对他说:“我明白你,理解你,但爱是无罪的,我相信你的爱是纯净的,我不支持你的选择,但我对你的选择给予祝福!”
我想起了十多年前,大学时我们一起看过的由梁朝辉和张国荣主演过的一个影片《春光乍泄》,我真希望有一天赫轩如果要去那条心驰神往的大瀑布时,不是一个人,而是那个能和他牵手,他爱的以及那个爱他的那个人,一起站在大瀑布前。
爱无罪,爱本无罪。
8月23日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