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因为寻鸿饭店做的是地道的北方菜,杨老大经常会带着张阎王和一些小兄弟来这里吃饭。一天杨老大手下的几个小兄弟喝多了,在这里吵起了架,说着说着就动手打了起来,当时他们砸了饭店的门窗和桌椅,还吓跑了很多顾客。当时服务员刚要报警,白振海却拦着服务员说:“冤家宜解不宜结,我只想让来这里的人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别因为这件事都伤了和气!”
于是他亲自出手,仅几下功夫就制服了他们。当时所有的人都傻眼了,他们谁也没想到,老板这么年轻,这么英俊,身手还这么厉害。白振海跟几个打架的人说:“就你们有什么可牛的?打架算什么本事?我好端端的饭店给我砸成这样,我也不要你们赔了,以后到我这里来都和和气气吃饭,别惹事就好了。”发生这件事后,张阎王和杨老大也对白振海另眼相看,他们也认定了这个朋友!
话返回来说,这时他们看到白振海脸上显出了为难的表情,就知道饭店里发生了什么事情。白振海又叹了一口气说:“这不是前几天我一个人去海边散步,碰到几个流氓欺负两个女学生。我看不惯,跟他们动了手,把他们打得也够惨的。今天就跑我这里砸场子来了。”
“什么玩意儿?欺负女人还闹事,他们是干啥的?老子去看看。”杨老大嗖地站起来,朝门口走去。
“你给我回来!”张阎王立马叫住他,杨老大站住不动了。“咱兄弟这是做买卖的地方,就你那臭脾气,出去闹起来,那还了得?我去!”
张阎王说完,用桌上的手帕擦了一下手和嘴巴,慢慢站起来,朝外面走出去。他往大厅里站着,眼睛瞄了一下周围,就知道姚皮子是那个领头的。他脸上浮出一抹笑容,悄悄走到姚皮子身边坐下来,不动声气地盯着他。
姚皮子正在得意,眼前突然出现这么一个男人。张阎王那双眼睛始终盯着他,他感觉一阵凉气从脖子后面窜出来。他心里暗暗揣摩:这是警察吗?嗨,就是警察也没关系,我早跟兄弟们交代了,真有警察来了,就说互相之间都不认识,他们也没办法。但是这个人的眼神咋就那么犀利,好像要看穿他似的。他不仅用手摸摸了自己的裤兜,他确定身上没有带管制武器。而后,他一扭脖子,对服务员说:“我点的菜呢?”而后他又不自在地望了一眼张阎王,便耷拉下眼皮,盯着桌面。
张阎王轻轻一笑,点了一根烟,轻轻吐出一个烟圈后,身子凑近姚皮子,在他耳边低声说:“你说守着阎王吃饭,是什么味道?”
那语气又阴又冷,好像自己身边真的就是索命的阎罗王。他心里打了一个嗝儿,轻轻咳一声说:“你,你是谁啊?你管得着我吗?”
“呵呵!”张阎王笑了笑,那笑声从喉咙里渗出来。
“我是谁?你要是知道我是谁了,就真吃不下饭了,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张阎王盯着他说,脸上的笑容始终萦绕在嘴角边。
“哼,我又没犯法,只是来吃饭,有什么可怕的?”姚皮子感觉口中很干燥,咽下一口唾液。
“真不怕?那好!张阎王听说过吗?”他把手搭在姚皮子肩膀上,轻轻一捏,姚皮子感觉那几个手指头好像钳子一样,挤进他的骨缝里,他使劲咬着牙,最后忍不住“嗷”地低吼一声,脑门上渗出一层汗。
“嘘---!轻声点儿。”张阎王眼里的笑容收敛,渗出一层冷粼粼的光。他难道真的是张阎王?早就听很多社会上的老大哥前辈说起过,没想到还真遇到了。都说“阎王让你愁,你就没得救”!这回看来真撞枪口上了。
“哥,大哥,我有眼不识泰山,放过小弟。”姚皮子疼得脑门儿出汗。
“你有什么资格叫我大哥呢?叫你这帮人赶紧滚蛋,别再让我看到你。还有,这是我老弟的饭店,你再敢到这里耍混,有你受的,赶紧走!”张阎王终于松开了手,脸上的阴冷突然散开去,又显出一种貌似随和的笑容。可是在姚皮子眼里,他总觉得那笑是索命的。
他终于醒过神儿来,回头说了句:“走了,走了。”别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只见姚皮子跟张阎王哈了一下腰,匆忙地走出了大门。他们随即一个个站起来,也跟着走出去。顿时饭店里就冷静了下来,服务员们都舒了一口气。
姚皮子回去后,赶紧找到汪一平说,寻鸿饭店这块硬骨头,他啃不动,也不敢啃了,那可是张阎王的地盘。
汪一平也纳闷了,他也知道张阎王这个人,都是社会上混的,他能有多大的势力?势力再大,不也是为了钱吗?姚皮子何必这么怕他?他就是见了警察,也没这么怕过啊?
汪一平诧异地看着姚皮子,突然觉得胸口又闷又热,像一团火在燃烧,他开始烦躁不安,没一会儿又感觉浑身发冷,身体禁不住颤抖起来。
他突然想起,在遇到柳燕鸿那天夜里,姚皮子几个人带着他去夜总会疯玩儿了一次,那晚他只喝了一小瓶儿啤酒,就感觉烦躁慌乱,小腹处燥热难耐,一团团火直抵他的下身。姚皮子还怂恿他找个小姐去宾馆开房玩儿,可是他偏鬼使神差地要去海边冲凉,就这样遇到了柳燕鸿。
如果换做以前,他绝对不会那么放肆地干出这种肮脏龌龊的事情。虽然他是富豪家的纨绔子弟,平时爱玩,喜欢在女人面前卖弄,找过不同的美女开房洗桑拿,但那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他只是想通过玩女人,来彰显自己的男人魅力,在不同的女人身上发泄自己贪婪的欲望,放纵自己身体里的冲动。看到漂亮的女人沉迷在他的身下,放下平日所谓的傲慢和轻视,甘愿在他的金钱下呻吟扭动,他会有种驾驭别人的快感。那样的快感不是来自身体的知觉,而是一种心理的发泄。除了钱,他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驾驭别人,他也知道,如果没有那些钱,那些被他玩过的女人根本不会和他说一句话。都说男人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他认为性欲是一种本能,是自己身为男人本该享受的快感。而那些女人也心甘情和他发生肉体关系,她们凭借自己的姿色和年轻的资本,想套住这个富家子弟,获取金钱利益和社会地位,她们向往体面高端的生活。
在人心日益浮躁的社会里,"拜金"的铜臭味尽管让人心里抗拒,可是一有机会,她们还是会蜂拥而上,去争夺那块被金钱覆盖的肉饼。他们所要的不是填报肚子的肉,只是披覆在上面的钱。
汪一平始终想不明白那晚自己怎么就跟鬼魂附身了似的呢?更要命的是,从那以后,他会时不时地难受。一出现这种情况,他耳边就会有一种声音引导他去找姚皮子。每次找到他,只要姚皮子陪他喝一瓶啤酒,他就会感觉特别清爽,甚至有种飘飘然的感觉。他的这种状况越来越明显,后来啤酒都不起作用了。
直到最后,姚皮子给他了一点白色的粉末,让他把白色粉末洒在锡箔纸上,用一根管子放在鼻腔孔处,用力往里一吸,那些粉末瞬间融化在他的鼻腔里,那时他有了一种腾云驾雾般的快感,比骑在女人,和女人一起抽动还要爽快。他以为自己就是神仙,可是一回到现实,才发现自己只不过一个凡人,一个狗屁不是,只会伸手跟父亲要钱,一无是处的男人。没有半点价值,没有体贴的女人,没有真实的爱情。尽管他天天吩咐花店给柳燕鸿送花,去学校找她,柳燕鸿却根本不理睬他。在柳燕鸿眼里,他真的就是一条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