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塔镇燕山的传说
作者：贺兆林
朋友，您在易县可知五塔镇燕山的故事吗？
何为五塔镇燕山呢？广义说华北大地之山，横为燕山，纵为太行，蜿蜒千里，宝塔众多。
我所讲的故事仅指燕山脚下的一块风水宝地——古战国时代的燕下都以西，即现在的易县城区南面附近耸立的五座宝塔。这五塔是：荆轲塔、白塔、黑塔、血山塔、西关塔。其中前面的四塔曾被列入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人们随时可前往一游。只可惜西市村西山上的黑塔曾遭盗贼破坏，几年前被大雨冲倒了。更可惜的是雄伟壮观可登塔眺望，尽览全城的西关塔，于一九四七年解放战争的一次战斗中被炮弹夷平了。
五塔因何而建，又有威震燕山之说呢？
早有僧人赞语易州的偈言为证：自从盘古造乾坤，天赐旱涝收三分。宝地历代君王羡，育出英雄多如林。
其意是说：易水一方就是天生的好地方。好在她山清水秀，冬暖夏凉，好在这里的土地肥沃，民勤物丰。因此人们前来求仙访道，王者圈地建都，学文者辅国为相，学武者拜将布阵。“咱古燕赵多慷慨悲壮之士”就多出在这易水河畔。五塔镇燕山的由来，就是根据传说形成的故事。
五塔的建造，均在神话传说故事之后的很多年。有的故事发生在初秋战国时期，而塔的修建却在“唐修塔、宋修庙”的时代，甚至晚在辽、金、元朝修建。按照迷信的说法，“出贵人得逢盛世，是福地必有宝聚。”易水这块地方风水硬得很，宝物有得是。为了不让南方蛮子盗走宝物破坏风水，历代君王就提倡修建神灵象征的佛塔。实际上是以此来美璜自己的江山。加之广大劳动人民为了怀念、崇拜，甚至神话本地的历史英雄人物，也愿捐款出力建宝塔而留铭念。这就促成了异曲同工建塔之目的。
下面我根据民间传说，把建塔的过程由来整理出来，请读者指正。
（一）荆轲塔和血山塔
荆轲塔和血山塔同在燕下都遗址西南的两座小山顶上，是后人为荆轲和樊於期所建。战国后期，燕国太子丹为了反抗强大的秦国的侵略，报秦始皇把他作人质扣压十年之仇，而拜托当地侠士荆轲赴秦刺杀秦始皇。时秦王听信谗言，四处缉拿秦国大将樊於期；樊於期得知刺杀秦王的消息后，愿自刎将自己的头交给荆轲，骗取秦王的信任，以达到刺杀秦始皇的目的而自尽。
荆轲与秦舞阳带着樊於期的人头接近秦始皇，虽然“图穷匕首见”，但未能刺杀成功。而“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声，唤起了后人特别是燕赵大地人民对“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永久怀念。故事的传奇细节司马迁在《史记》“刺客列传”中陈述得慷慨激昂，活灵活现。
（二）黑塔和白塔
相传，黑塔和白塔是为纪念春秋时代左伯韬与羊角哀两位好友舍命相交的故事而建。春秋时，西羌地域的积石山下，有一学士，姓左名伯韬，父母早亡，自幼发奋读书，学就了安民济世之才。在他近四十岁的时候，闻楚元王幕仁好义，遍求贤士。他就整理行装，辞别了乡友，沿太行山东麓古道南下，欲投楚王见用。时正值严冬，进入燕国后，有一天黄昏，风雪交加，路不见人，伯韬饥寒交迫，天也渐渐地黑了。他望见前面远处的山脚下透出微弱的灯光，就急忙走过去，竟是一间草房。伯韬轻轻扣门，里面走出一位年轻的书生，青年人将伯韬请进屋中。只见屋中有一榻，上面堆了很多书简。寒暄后得知此人姓羊名角哀，也是个读书人。羊角哀立刻烧火做饭款待左伯韬。饭后二人谈话很投机，于是义结金兰，伯韬年长五岁，羊角哀拜其为兄长。
二人都有济世之才，同有辅国之心，商定同往投楚国。一日行至易水地界，忽遇暴风雨。盘费用尽，只剩下一点干粮，又是荒郊野外，不见人家。北风呼啸，寒风刺骨，冻得二人堪堪待死。伯韬对角哀说：“贤弟，听说前面百余里绝无人家，路又难走，即使骑马也有两天的路程，你我步行，衣单食缺，肯定冻死途中。不若把我的衣服给你穿上，带上这点干粮，你可闯过此险，到达楚国。我一向体弱，怎么也不行了。贤弟见了楚王得到重用后，再来葬我也不迟。”羊角哀听后流着眼泪说：“哥哥，千万不能这样做，咱二人虽非一母所生，义气却胜亲肌肉。我怎能独去求功名呢？”于是坚定地扶着伯韬艰难的向前赶路。二人又走了不足十里路，风雪更大了。只见路旁有棵老桑树，树身有朽洞，羊角哀把伯韬扶进洞坐下避风雪。伯韬有意支开羊角哀，让他寻些干柴来生火驱寒。待角哀找回木柴时，只见伯韬已将全身衣服脱光抛出洞外。羊角哀大惊道：“哥哥这是为何？”伯韬气喘嘘嘘地说：“如此恶劣天气，伯韬早就不能坚持了，如果通行必拖垮贤弟。别无两全之法，我意已决，贤弟速穿上我的衣服，带上这点干粮，赶快赶路。”角哀抱着伯韬大哭说：“咱二人誓同生死，我怎能丢下你自己去活呢？”伯韬说：“若我二人都冻饿而死在这里，谁来收尸埋骨？”角哀说：“若这样，弟愿脱衣给哥，我留在此。”伯韬说：“我生来多病，才华也不如贤弟，况且又是我劝弟投楚而遇此绝人之灾，是我的罪过。”羊角哀欲给伯韬穿衣服，但见伯韬神色已变，口不能言，只能手托其衣挥意速去。羊角哀换衣欲为伯韬穿，但伯韬四肢已冻僵硬。角哀无奈，只好跪拜雪中，对伯韬哭着说：“小弟此去，望哥哥阴力相助，但得功名，必来厚葬。”只见伯韬微微点头，含笑死在桑窟之中。角哀拜别，流着眼泪拿起衣物，一步一回头地向南走去。
羊角哀一路艰难跋涉，终于到了楚国。拜见了楚王后，首陈十条治国之策，得到楚元王的重用，官拜中大夫，并赏赐黄金玉锦。当楚元王得知伯韬舍身让衣粮的事迹后，追认左伯韬为中大夫，并赐厚葬。派人同羊角哀一同前往隆重安葬左伯韬。
羊角哀带人到燕国太行东麓安葬左伯韬。选址燕下都城西郊的西市村山坡上，前有易水河，左右环山，景色怡人。安坟、栽树、立碑，并建一黑色宝塔，甚是肃穆幽雅。
没过多久，左伯韬就给羊角哀托梦说：“阴宅选得却是风水宝地，但因离燕荆轲墓太近，荆轲昨夜仗剑来欺，说我是冻饿死鬼，胆敢建坟比他的阴宅还高，夺他风水，命我速迁别处，否则将我扬尸野外！未免此祸，求贤弟将我改葬别处吧。”当羊角哀欲细问时，一阵风起伯韬墓地忽然不见了，羊角哀一梦惊醒。羊角哀耐到天明，一问当地乡民，才知伯韬墓地北面小山上，却有荆轲墓院一座。羊角哀一气之下找到荆轲墓前，指其骂道：“你不过燕邦一小民，受燕太子丹奉养，名姬重室供你享用，不思良策而负重托，入秦事败，丧身误国，却还有脸居此扰民，苛求祭祀。警告你，我兄伯韬乃当代名儒，实为仁义廉洁之士。如你再敢协逼于他，我定来拆你的院扬你的坟！”怒斥后回到伯韬坟前说：“哥哥，如果今夜荆轲再来，请托梦告诉我。”羊角哀回舍等到深夜，忽然一阵阴风门帘掀动，果见伯韬已到灯影下，哭道：“荆轲不听贤弟劝告，又带人持剑来扰。望贤弟速扎草人，穿衣执械，焚于墓前助我，以拒荆轲之害。”角哀听后，抬头已不见伯韬踪影。就连夜找人速扎军武草人百名，焚烧在伯韬坟前，并祀嘱：“能否见胜，再行告知。”是夜羊角哀昏昏入睡忽闻风雨大作，如军兵混战，只见伯韬惶惶而至道：“贤弟所赐之军战不过荆轲，况他又有高渐离、樊於期二将相助，不久我将遭暴尸之灾。还望贤弟将我坟迁往远处避其祸吧！”羊角哀安慰道：“此人如此无理，弟必亲去助战。”伯韬道：“贤弟是阳间人，我等都是阴鬼，两世相隔，你怎能助阴鬼呢？”角哀茫然，深思片刻，猛醒一策。对伯韬说：“哥哥可先去，弟明日自有办法。”
羊角哀写了一道奏表，派人送交楚王。奏表中谈到：自己之所以能受到楚王重用，皆因伯韬劝导投楚，并受伯韬自我牺牲而让衣食的活命之恩。为了不让伯韬的魂魄受欺，角哀愿断阳寿赴阴，与伯韬共战荆轲。表中还诚恳地劝说楚王，实行他的治国之策，可保江山稳固，来世再报答楚王的知遇之恩。羊角哀对心腹人说，他死后，一定要把他安葬在荆轲墓西南那座更高的山顶上，这样与伯韬墓形成左右夹击之势，且居高临下与荆轲墓对阵，则必胜无疑；立庙用白色，示为孝服。安排完毕随拔剑自刎。至于他二人怎战胜荆轲，后文再述。单说左伯韬与羊角哀为朋友舍生取义的精神，值得后人怀念。有古诗为证：
古来仁义包天地，只在人心方寸间。
二士庙前秋日净，英雄常伴月光寒。
（三）西关塔
西关莲花寺塔，也叫卧牛塔。雅称瞭望宝塔。原址就在西关古井台西北角处。塔高三层，砖石结构，每层四门，六个卧龙窥望洞第三层有面向南大铜佛一座，塔顶铁针直刺云天，雄伟高大。此塔是为纪念孙膑而建的。
相传，古燕国时有个叫孙膑的人，去云蒙山鬼谷洞拜鬼谷子为师学艺。他经常在山中打柴、习武，对燕国的山山水水都很熟悉。传说在秦统一六国时，孙膑帮助燕抗秦，曾在北易水南岸西庄道村附近摆过五雷八卦阵阻挡秦兵。据说，五雷阵方位按天干地支罡位三三图，座北朝南，前面左有血山塔和黑塔，右有荆轲塔和白塔，作为阵前门旗。而五雷阵的北斗罡位，应该选择在北面的一块福地上，此地潜存一个巨大的海眼，孙膑用法术搬来恒山宝石压住了海眼，在上面筑起很高的中央法台，布成五雷阵，阻困秦军。相传后人在当初筑法台处建起了西关塔。
据《万仙斗法兴秦传》书中的故事说，秦国大将白起破不了五雷八卦阵就请来了很多仙师道友相帮。也是天数应尽，孙膑布的五雷八卦阵被华山圣母用五行梅花剑各各击破了，华山圣母那口剑万道金光，刺到哪里都会山崩地裂，人化石焚。当时孙膑正在中央法台作法指挥，只见华山圣母持梅花剑杀来，急忙跨上自己的神牛持剑迎战。二人大战了五十回合，孙膑知敌她不过，便且战且退。孙膑退到法台之下时已无法再退，急着用法宝取胜。他一拍神牛双角，口中念念有词，只见神牛双眼一瞪，两角尖射出白光，直刺华山圣母双目，华山圣母见后略一闪身，微微一笑，也拍了一下自己坐骑梅花鹿的角，只见鹿角上飞出两只小金鸡，这两只金鸡一张嘴巧妙地把神牛射出的白光吸去。孙膑见状跳上法台正要做法，忽见华山圣母的神剑直向法台刺来，孙膑的神牛赶忙腾空，就闻一声巨响，法台被击裂，下面劈出一道万丈深渊。正是法台下面的海眼被击穿，煞时间东海的涛涛海水，从海眼涌出。孙膑一见说声不好，若不设法堵住海眼，就会殃及九洲十八县，四方百姓都将遭劫难。孙膑疾呼：“善哉，民有何罪？膑之过也！”说罢取出镇洞之宝——太极杏黄旗，速往牛背一搭，含着眼泪对神牛嘱道：“天命如此，汝代我堵海眼消灾吧！”神牛会意，吼叫一声，向海水冲去卧堵海眼，海水立刻退去，免了水淹百姓之灾。
孙膑的神牛因有杏黄旗护身，没被华山圣母的剑刺死，但被钉在了海眼上，再也不能起来，遇到好年景时夜里仔细听，还能听到神牛愉快的叫声。孙膑失去了杏黄旗和神牛，但保了一方平安，虽然没能阻止秦王破燕，燕国人也都在怀念他和他的神牛，因此，在法台处修建了卧牛塔。只可惜在解放战争中被炮弹炸平了，未能保留下来。
华山圣母在这次交战中，她静心修炼的两只金鸡也丢失了，传说被乱石压在东关瓮城西北角处。燕国人民鄙视华山圣母助秦灭燕的行为，经常到东关瓮城击石泄愤，每击一下，金鸡就哀叫一声，华山圣母的心就痛一下，乱了方寸，后未修成正果。这就是燕山十八景之一的东城鸡叫，可惜旧城墙全部拆除了，也听不见金鸡叫了。
五塔后记
五塔的故事发生在春秋战国时代，而塔都是后来的人们建的，他们的故事也在延续。经过了好几个朝代，至唐宋后期，一日，孙膑正在云蒙山鬼谷洞中打坐，忽感心血来潮，掐指一算，惊悉燕山百姓又受大灾。原来，燕山易水连遭三年大旱，民将九死一生。孙膑一时也想不出个挽救的办法，就信步走出洞，走到洪崖山，会见了后山老奶奶，商量救民的法子。（后山老奶奶也是个慈善之人，在东汉初年王莽追杀刘秀时，曾救过刘秀的性命，后来东汉皇帝刘秀封她为后土皇帝。）太行山下生长着一种叶上长刺的野菜叫刺儿菜，旱年头最爱长，生长速度特别快，虽不甚好吃，但人吃了可充饥活命，还可壮筋骨。孙膑和后山奶奶商量广播刺儿菜，帮助老百姓度过灾荒。孙膑就每天外出播撒刺儿菜籽。有一天天黑了，孙膑在城西的邱家老店，夜闻易水南岸杀声震天，便赶至河岸一看，见两军厮杀正酣，原来是燕国武士荆轲、樊於期与楚国中大夫久居燕地的大儒羊角哀，双方都在指挥自己的阴兵互相厮杀。孙膑疾步走至两军阵前，深施一礼道：“各位住手，为何相争？”双方皆喊道：“世仇未解，道长莫管。”说完又要厮杀。孙膑赶忙阻止道：“列为仙长，先听我一言，可取则取，不可取再争高低可否？”双方都很敬重孙膑，所以都说：“仙师请讲。”孙膑言道：“你们不就是因为墓地高低而积怨的吗？虽说荆兄立墓香火在先，伯韬在后，可角哀为其兄选墓址时并不知近有荆兄墓地。不知者不怪，还望荆兄海涵。再者，我们都是借了燕乡人民一席宝地安居，都得到了这里世代人民的香火供奉，我等应合力多做善事，共佑此乡百姓才对。况且，朝代都变了几回了，岂能积怨久战，骚扰百姓；各位仙长都是燕赵有名的仁人侠士，胸怀若谷，哪能因邻居小事结仇，岂不让人耻笑？远亲不如近邻，唇亡齿寒啊！望大家忘前怨，结好友，在易水百姓有难之际，共佑燕赵苍生吧！”双方听后都有愧色，当得知孙膑为此方百姓撒野菜籽，偶遇争斗而劝台时，皆受感动，纷纷跪于孙膑面前。五人结为兄弟，孙膑为长兄，依次荆、樊、左、羊皆称弟。自此后，当地百姓再也不受阴战的惊扰了，年年风调雨顺，人民安居乐业。老百姓为了更好的弘扬侠义精神和璜美易水河，先后在五位侠士坟前重建或整修了塔庙。传说，每座塔内都有各仙镇塔的宝贝。相传，西关塔内有定海针和金神牛；荆轲塔内有兵法、农林、八卦书九卷；白塔和黑塔各有治国天文方术多卷；血山塔有樊於期盔甲宝剑。
传说，有人月夜在易水河水面上见到五塔的倒影聚到一起，变成一道虹桥，上面坐着孙膑等五人，载歌载舞地向云蒙山飘去。
西关塔顶上原来有三个大铁钜子，也不知道是什么年代修缮时留下来的。笔者小时候西关塔还没有被炸毁，我曾亲眼看见过塔顶上的三个大铁钜子。传说，有人在西关大街上看见一个小炉匠，不少人拿着破盆破缸找他钉，小炉匠说，小活不收，专钉大家伙。有人俏皮地说：“西关塔大，塔顶上裂了三个大缝，你能钉吗？”小炉匠说道：“太好了，我专门做大活。”说也怪，话音刚落小炉匠就不见了。当天夜里，人们听见西关上空响起一阵阵敲击铁器的叮铛声。第二天人们果然看见塔顶被三个大铁钜子钉得牢牢的。传说是鲁班变成小炉匠来修西关塔的。
实在太可惜，在解放战争时期的一场战斗中，西关塔被炸平了。值得庆幸的是塔里的大铜佛还完好无损，现在在易县文物局收藏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