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味来到葛梅家,葛老太太并无大碍,只是额角儿青了一块儿,正与葛梅的母亲坐在炕沿儿上守着葛梅掉眼泪,见八味到来急忙起身同时说:“孩子,你可来了,你赶紧救救梅儿吧。”八味说:“奶奶、伯母不要着急, 我一定尽力的。”其实八味此刻心中何尝不急,他又仔细地为葛梅诊过脉,他实在太累了,精神有些恍惚,他不敢妄断,眼下只能保守治疗。
他为了驱走困意,偷偷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打起精神为葛梅针灸,然后又在药箱里取出个小瓶子交给葛梅的母亲,并嘱咐:“伯母,这是我特制的八味戊戌丸,是补品,先让梅儿吃吧,每日早晚各一次,每次三粒。我回去再斟酌一下如何用药,晚上把药送过来。”葛梅的娘说:“孩子,你太累了,先回去休息吧,别拖垮了身子。”
八味告辞回家研究药方不提。
昨晚折腾了一夜,此时杨庄很安静。屋外葛老太太倚着门儿望着天发呆,屋里葛梅的母亲劝女儿吃药。
葛梅说:“娘,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没有必要了。”
经过昨夜一场风波,葛梅的母亲变得异常冷静,她压低声音说:“梅儿,我要是你我就好好配合治疗,不为别的,只为八味不畏艰辛走近你。”
一句话说到葛梅心上,葛梅的泪水止不住流下来,“好了又怎样,我能嫁给他吗?娘,我不想拖累他。”
“梅儿,记住娘的话,到任何时候都不要轻易放弃生命。娘知道你心里想什么,”母亲把声音压得更低,“你先把身体养好,然后和八味远走高飞,到人烟稀少的地方,谁知道你们的底细?比如说宁夏,那里是少数民族地区,估计不会像内地这样疯狂地闹阶级斗争,凭八味和你的本事走到哪里日子都不会难过。”她停顿了一下,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头继续说,“傻孩子,他不远千里历尽艰辛走近你,别叫他失望,也别叫娘......你大哥战死疆场,你二哥下落不明,你三哥昨晚又......你要是再......娘承受不了了......”母亲默默流下了眼泪。
葛梅听了娘的话眼含泪水说:“娘,我吃药。”
母亲扶着女儿坐起来吃了药,母亲把八味留下的馒头递给女儿,葛梅把馒头分成四份儿,只吃一份儿,剩下的留给奶奶、娘和爹。
“你要能吃得下都吃了吧,等你病好了再孝顺我们,听话,啊,别让娘再着急了。”母亲说着又留下泪来。
“嗯。”葛梅含着泪把馒头吃掉了。
娘笑了,只要能吃东西,女儿就有希望。她赶紧给女儿端来一碗热水,葛梅接过来几口喝完,由于喝的太急呛地直咳嗽。娘怕把刚吃的馒头吐出来,不停地给女儿捶打后背。葛梅忍住没有吐,但经过这一番折腾眼前直冒金星,娘赶紧扶女儿躺下。
葛梅迷迷糊糊,似睡非睡,不知过了多久,她仿佛看见宁夏辽阔的草原上盛开着鲜花,成群的牛羊,蓝蓝的天空,飘逸的白云,蓝天白云下八味骑着马在草原上驰骋......她们一起唱呀、笑呀......突然八味不见了,她到处找呀找,怎么也找不见,奶奶蜷缩在墙角儿哭泣,有很多人押着爹、娘、三哥在台上批斗,三哥遍体鳞伤.....葛梅一声惊叫在梦中惊醒。
“梅儿!梅儿!”
葛梅睁开眼睛,娘、爹、奶奶、八味都在用焦急的眼神看着她,原来是一场梦......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