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声音树
――沉痛悼念智勇老师
文/邓文学
倘若真的能留住光阴,我面前就不会只有这本《声音树》了。
今晨,文通主席发了讣告,我点开看了几行,发现是一堆头衔就没往下深看,又忙其它了。等我忙完再看手机时,群里已满是文友老师们的惊呼和悼文。我又去看那讣告,确认是真的,一时手机竟然掉在了地上!我捡了手机,打算发文悼念,平时灵动得手指却抖得厉害。我勉强控制着抖动的手,发了三个流泪的表情,和沉痛悼念四个字,就扔了手机。
妻子见我和平常不同,问我状况。我默默地走进书房,拿出那本《声音树》来让她看。并且郑重地对她说:“写这本书的王智勇老师,去世了。”妻子忽闪着大眼问:“多大了?”我用低低的声音答道:“64”。妻子惋惜叹道:“写得多好啊!可惜了……”随后她又说:“你往后别熬夜了,写得再好……”她是读过这本书的,还不只一遍。这是我入作家协会后带回家的第一本书。我们经常看里面的文章。妻子是老师,好文章她看得出,而且很毒舌,我曾经的文章被她说的不值一文,然而这本书里的文章,她没说过一句不好,有时我下班回来晚,每进屋就见她趴在床上看这本《声音树》。
我和王智勇老师只有过一次长谈。就只有那一次……谈得也还是《声音树》。我们曾经见过几次面,但都是打个招呼或寒暄几句。要不就是在酒桌上敬几杯酒,文学上的交流也只是简单说几句,从没有像那次那样倾心的谈过。
那次是端午诗会的现场,我那时参加作协主办的活动成了一种奢望。因为我还在外甥女的厂子里刻板,想参加活动就得加班加出一天粘板要用的料来,那几乎是不可能的,每次都遗憾的错过。而这次端午诗会是晚上六点,加班是可以的,于是我早晨起的很早,中午也胡乱地吃几口终于在五点把料备好了。我便风风火火地用电动三轮载了妻子开向燕都古城。
我们还是来晚了,演出开始了,观众很多,我和妻只能站在电三轮上观看。端午诗会是我们作协主办的,许多演出人员和工作人员都是我们协会的。于是我安顿好了妻子,从人的缝隙里挤到了演员候场的地方。兵兵老师,小惠老师,于友武老师,李文通主席,潘新宇哥哥,甚至桂娟妹妹都忙的不亦乐乎。我打了招呼,开始四处张望,发现了智勇老师正坐在一张椅子上喝水。见到高人岂能交臂失之?我急忙走过去和他打招呼,并自我介绍说我叫邓文学。他笑了握着我的手说:“我怎么会不知道邓老师呢?你那个食品的相声说得不错。”我脸腾就红了,连忙说:“王老师过奖了,还需努力。”他说:“曲艺创作就是个积累,目前咱们易县尤其是相声创作是个短板。你要再接再励呀!”他又说:“邓老师的作品我看了,包括诗歌小说。你是个很有棱角的作家。”我说:“就是个愤青!”他正色说到:“你的文笔也不错,生活底子也厚,就是有些地方太真了提炼的艺术性还需要提高。文章这东西,主旨错了,文字再美,也是错的。”我说:“是不是您声音树里提到的提溜着写?”他说:“邓老师看了?”我说:“我拜读了不只一次。”他说:“作品一定要提溜着写,要让读者于晦暗处看到光明,从绝望中看到希望。那种昂扬向上的正能量精气神不能散,不可泄。否则你的作品很容易消极颓废,或是沦为无魂腐尸般的一堆烂肉。但提溜不等于喊口号图解政治,假大空,高大全。而是艺术的提溜,智慧的打磨,独特的发现,巧妙地表述。”我说:“王老师我佩服你的就是你敢写敢说。像你那篇我为战国影视城命题撰联里提到由于北影后期资金不到位,使战国影视城成了残垣断壁,坑害了涞水,山西,等垫资建筑队,骗晕了一方百姓奉献出600多亩的土地,使工程款和赔偿费难以兑现,仍打官司。这样的观点我们相声都不敢说。佩服佩服!”他说“这其实还是提溜着写的问题,提溜着写就是要鞭挞假恶丑,讴歌真善美,压缩负能量,传递正能量。有什么不敢说的呢?”我说:“这就是目光敏锐,有责任和担当。”
我们像遇到知音一样谈了很久。《声音树》浸透着智勇老师四十年的心血,即是对历史天空苍凉的回望,也是他苦心孤诣生活的提纯和总结。他用他的声音,告诉我们这些晚辈,如何运用生活积累,由真实生活提炼出典型的艺术生活。他还用自己独特的声音证明,真正的文学是一种踏实来不得偷懒和激进。是一种执着,来不得虚假和金钱的亵渎。更是一种信仰使命,艺术的记录一个时代,传递一个时代的真实风貌是我们从事文字者的责任。
声音树不仅仅是一个老作家的作品,它真是一棵树,为我们树立了榜样,它仿佛在说,我用生命记录下了我所处的时代,看你们的了。那个声音分明是一种传递,呼唤我们接棒在手。
很遗憾我们只谈了《声音树》,没能和他更深入地探讨其它方面的知识。抚摸着这本《声音树》,我在想:一个人用四十多年给我们留下了这么多宝贵的财富,而这本书据他说是没有稿酬的。真的,他无奈地笑笑说:“能免费给你出版,就已经很不错了。”
他用四十多年记录时代,而时代永远欠他一份他应该得到稿酬。
向智勇老师默哀!一路走好……永远的王智勇,永远的《声音树》!
2020.2.19 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