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史记·五帝本纪》说“黄帝二十五子,其得姓者十四人。”索隐:今案:国语胥臣云“黄帝之子二十五宗,其得姓者十四人,为十二姓,姬、酉、祁、已、滕、、任、荀、僖、姞、儇、衣是也”。至今这一带姬、任、祁、滕等姓人口达十几万人,充分说明黄帝部族在这里繁衍生息。此证五也。
6.文物部门考察发掘证实,易县、徐水、涞水一带仰韶文化遗址少,而龙山文化、“雪山一期”遗址相对大量增加。如涞水遒澜河两岸,几乎相隔不足500米便有一两处“龙山文化”古村落遗址。龙山文化古村落遗址的突然增加,与黄帝部族东迁至此有直接的关系。在当时经济、卫生条件相当落后的情况下,人口增长率不会很高,仅靠土著人口繁殖短时期大量增加几乎是不可能的。合理的解释是外来部落迁移,导致人口密集,村落增加。野三坡区内北庄村北万岁山(黄帝山,即轩辕山)半腰处有6000平米的东西长100米,南北宽60米,土呈黄色,地形为阶梯状台地。台地范围内有文化层约1.5米的灰坑、烧土房址、陶片的遗迹。考古工作者在这里采集到的标本有泥质灰陶红顶碗、夹砂红陶平折沿尖圆唇小平底盆、夹细砂和云母层褐陶敛口钵、夹砂红褐陶平折沿尖圆唇口微敛鼓腹瓮、夹云母红褐陶双耳竖扁桥形直口鼓腹罐、夹砂褐陶直口方唇鼓腹平底罐等文物。经专家鉴定,这是与黄帝同一时期的新石器时期古文化遗址,答案很可能是黄帝部族的氏族居住地。
关于炎帝族的部分东迁,大约是顺渭水东下,再顺黄河南岸向东,所经之地,涉及到河南西南部,包括唐河县、南阳市、许昌市。因为路线偏南,他们同苗蛮部族出现犬牙交错的情况。他们向东发展曾到山东北部,因为周初齐姜在山东建国之前,早已有姜姓居住。《左传·昭公》、《国语·周语》、《山海经·海内经》已有记载,说明炎帝部族东迁时就到达了山东(见《中国古史的传说时代》、严文明《史前考古论集》、邹衡《夏商周考古学论文集》)。
炎帝部族东迁到达山东以后,他们遇到东夷部族的强烈抵抗,甚至发生多次氏族之间的争斗,给炎帝部族造成巨大损失。在这种情况下,炎帝族一些氏族只好北渡黄河,向黄帝族靠拢,因为他们之间本来就有联盟关系。但炎帝族向黄帝族靠拢的过程,有可能发生炎黄部族联盟内部的利害冲突,导致“阪泉之战”的爆发。
参照《史记·五帝本纪》可以这样说:神农氏由于在迁移过程中造成力量分散,形成“世衰”的局面,氏族之间的“相侵伐,暴虐百姓”的事,神农氏管不了,“弗能征”。特别是蚩尤为维护东夷集团的地盘反对外来氏族闹的最凶,“最为暴”,但炎帝“莫能伐”。炎帝族迫于东夷族蚩尤的压力,转而向北部发展时,与先期到达的黄帝族又发生利害冲突,即“炎帝欲侵凌诸侯”的事情,迫使黄帝在无法调解的情况下只好诉诸武力,这就是黄炎之间“阪泉之战”的起因。这样为什么炎黄在同一联盟内部还会“阪泉之战”就不奇怪了。但是战争的结果并没有导致联盟的彻底破裂,只是内部利益得到一定的调整。关于这一点,我后面还要进一步说明。研究古史文献资料,既不能被儒家的春秋笔法所左右,也不能用小说家言加以描写。
关于蚩尤部族的地望,史学界比较一致的意见,一是《尚书·吕刑》孔安国注“九黎之君号曰蚩尤”,九黎氏故地在今山东郓城至河南滑县,它是鲁冀豫三省交界处的一个氏族,所以蚩尤战败死后,葬在其故地。《汉书·地理志·东郡·寿良县》说:“蚩尤祠在西北涑上,涑上即济水上。王先谦《前汉书补注卷廿八上一》,又据《史记·五帝本纪·集解》引《皇览》说:蚩尤冢,在东平寿张县(即寿良县,今山东东平)阚乡城中,高七丈,民常十月祀之。有赤气出如匹绛帛,民名为蚩尤旗。肩髀冢在山阳郡钜野县重聚,大小与阚冢等。传言黄帝与蚩尤战于涿鹿之野,黄帝杀之,身首异处,故别葬之”。
二是蚩尤和太昊少昊是东夷集团的代表,他们是一个较大的部落联盟。《周书·尝麦》说“命蚩尤宇于少昊”,就是住在少昊的地方。少昊的遗墟在鲁(《左传·定公四年》“因商奄之民,命以伯禽,而封于少昊之虚”,即今山东曲阜县境内)。太昊有的书把他与伏羲说成一个人,这是齐鲁学者综合整理的结果,较古的传说并不是。他的遗墟在陈(《左传昭公十七年》),就在河南淮阳境内。他的后人封地为“任(山东济宁)、宿(山东东平县)、须句(山东费县)、颛臾(平邑县东,费县西北)”。蚩尤、太昊、少昊结成的部落联盟的地域东至沿海、南至江淮、西至河南的东南部,北至辽宁(西部)、内蒙(南部)一带。这样炎黄部族的东迁,与东夷集团比邻而居。
三是自清末以来,大多数学者认为蚩尤为苗蛮集团。他们的依据是《国语》中“三苗复九黎之德”。郑玄作了“有苗,九黎之后”的解释,其实这与先秦的说法完全不合,毫无证据。韦昭解释为“行凶德,如黎之为”,是说苗蛮之族中刑罚特别严酷,“制以刑,惟作五虐的刑,曰法”。五刑除大辟之外,还有“劓、黥等”。批评苗蛮严酷暴虐的刑法,这与苗蛮为九黎的后人的说法毫无关系。后来,孔颢达作了进一步的解释,他说“九黎、三苗非一物”。
关于古代炎帝黄帝部族东迁的原因:由于缺乏资料,只能从当时的自然条件、经济发展水平和人口状况予以分析。
一是人口增加。原有适于氏族生活的地域由于人口过于稠密,一些新的氏族不得不远出寻找新的宜居地区。《帝王世纪》说:“禹平水土,还为九州,今禹贡是也。是以其时九州之地,凡二千四百三十万八千二十四顷,定垦者九百一十万八千二十四顷,不定垦者千五百万二千顷。民口千三百五十五万三千九百二十三人”。在尧舜禹时代,还不具备精确的大范围统计的方法和条件,这些地亩和人口数肯定不准确,但有学者估计当时人口不下百万。有人推断,黄帝部族有500多个氏族,炎帝也多达100多个氏族。人口繁盛,而靠采集和原始农业,没有大面积的农场和牧场是难以长久维持的。这就是说受“人们生存所必须的生活资料谋得方式”(恩格斯语)的限制,生产生活区域过于狭少,势必引起更多的争夺生活地域的争斗,甚至部族之间的战争,迫使一些氏族不得不到远处去寻求生活资料。《史记·五帝本纪》所描绘的“神农氏世衰,诸侯相侵伐,暴虐百姓,而神农氏弗能征”,就反映了这种情况。
二是水源不足。考古和文献都证明,大禹治水之前人民还不知凿井的技术。《吕氏春秋·勿躬篇》说“伯益作井”。《经典释文》卷二开封下引:《世本》云:“化益作井”。宋衷解释说:“化益伯益也,尧臣”。据《孟子》和《史记·秦本纪》所说,伯益是大禹治水时的重要人物。所以可以肯定黄帝时人们还不知作井技术。虽然《经典释文》同条下也曾引《周书》云:“黄帝穿井”,但考古工作者还没在离水边一二公里之外的地方找到过石器时代的遗址。掘井技术的出现相当晚。大宛在汉代太初元年(公元前104年),城中还没有井,在城外流水中汲水。“新得秦人”(中原人),才学会穿井取水(《史记》卷十百二十三大宛传)。由于不会作井,古人类的活动仅限于河流和湖泊附近,适用于农业种植的广大平原也不能开垦,人们的经济生活来源就只能靠迁移来扩大生活区域。那么,黄帝部族为什么在易水流域的易县后山、徐水釜山、涞水伶山一带停顿下来并以此为根据地进行发展呢?原因有三:一是与当时此地区的气候有密切关系。竺可桢同志曾根据物候的研究,推定华北地区在仰韶文化时期的年平均温度,大部分时间里比现在高2℃,一月份温度比现在高3—5℃(《中国近五千年气候变迁的初步研究》),很接近北亚热带的气候了。可以想见,包括易水流域在内的河北中部是一派“草木畅茂”禽兽蕃殖”的景象,成为东迁先民们的首选居住地。二是与当地特殊的地貌有关。这里地处太行山、恒山、燕山三山交界处与华北平原的结合部上,地貌丰富,有平原、丘陵、浅山区、深山区。以易县为例,最低海拔35米,最高海拔1860米。在不同的海拔高度,生长生活着相应海拔高的植物群、走兽群、禽类群和昆虫群等,真乃物华天宝,物产丰富,极宜人类生存与发展。三是黄河从这一带掉头东去,注入大海。北福地考古证明,易水流域属“古黄河流域”。还有学者考证,“至少从新石器时代起,古黄河是经河北平原注入大海的”。对此,《山海经·北山经》、《尚书禹贡》、《汉书地理志》均有记载。另据周昆叔先生考证,古白洋淀湖区曾扩及到太行山前,距太行山只有3—4公里。尽管现在为平川之地,然虞夏时期,位于太行山前,古白洋淀边居民与安新容城一带居民是隔湖相望,交通不便。徐水县南庄头遗址的考古发掘,证明遗址属湖相地层,地层剖面说明,该处曾是沼泽、湖泊。据此推断,古白洋淀周边大致是南边从徐水釜山以北,瀑河水库,现佃头村应是淀头村的误写。西边是易县塘湖、高陌、北到涞水的高洛川,东至高碑店白沟河,定兴县的大部属于淀区。这么大范围是现今的白洋淀的几十倍,今保定徐水以北,几为泽国。当时的漕河、瀑河(南易水)、中易水、北易水、南拒马河、白沟河等成了古白洋淀的淀区支叉。古黄河直接注入古白洋淀,在大清河和永定河之间流入渤海。这样在古黄河、古白洋淀边的南部和西部、釜山北部和太行山东侧到古洋淀边的狭长地带就形成了湖岸高地,便于耕种和渔猎,为黄帝部族提供了良好的集中生存条件。这从北福地和七里庄考古发掘得到证明。北福地考古把此地人类活动史推到距今8000年。出土的耜、房屋遗址、村庄遗址、玉石、陶器和陶制假面具等,证明这一带是中国农耕文明的发祥地之一。是当时人类文明程度最好的区域之一。几千年后,易水一带会在此基础上有新的进步和发展。这样一个极宜人类生存与发展的地区,黄帝部族东迁选择在这样一个地区长期居住与发展,也就不足为怪了。
《史记·五帝本纪》载:“黄帝居轩辕之丘,而娶于西陵之女,是为嫘祖,嫘祖为黄帝正妃,生二子,其后皆有天下”。易县人民政协编写的《易县风采》收有根据当地传说写成的《狼牙山北支蚕姑坨》说:“黄帝战蚩尤于涿鹿之野,会诸侯于釜山,途经易水,见当地黎民锦衣华服,鲜有以兽皮、树叶蔽体者。访知,西陵氏有女名嫘祖,教民植桑、养蚕、织锦而为衣裳。黄帝遂聘为元妃。”蚕姑坨有巨大山洞,当地称为“蚕姑缫丝洞”。坨下有以嫘祖命名的“嫘祖村”(罗村),村内有嫘姑台。有以乳名“嫘子”命名的“垒子”村。还有两个村“东步乐”、“西步乐”,实为“东部落”、“西部落”。相传为西陵氏部落居住地。西部落村每年正月21为庙会,以纪念嫘祖生日。此地养蚕织锦历史悠久,唐宋元明清时所产丝绸列为贡品,建国初期河北省林业厅在易县设“蚕场”,以图重振昔日辉煌。高阳有黄帝之孙、颛顼帝的“颛顼城”,唐县有黄帝与嫘祖五代孙的出生地尧山。有尧帝母亲遥望儿子的“望都”,还有许多黄帝与嫘祖以及他的子孙在这一带活动所形成的故事、地名等,都说明黄帝部族确实东迁到这一带长期居住生活过。
关于炎帝部族的部分东迁,大约是顺渭水东下,再沿黄河南岸所经之地,涉及到河南西南部,包括唐河县、南阳市、许昌市,因为路线偏南,他们同苗蛮部族出现犬牙交错的情况。他们向东发展到山东北部。对此《左传·昭公》、《国语·周语》、《山海经·海内经》已有记载,说明炎帝部族东迁时到达了山东。
炎黄部族的东迁,使他们的生存和发展获得了新的空间,同时促进了史前先民部族在更大范围内的交往与融合,从分散状态逐步向统一、融合的方向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