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说后山与黄帝
耿保仓
河北省把后山文化做为全省十大抢救工程之一,列入规划,加紧发掘和抢救,这一重大举措,不仅表明了党和政府对历史文化的高度重视,而且表达了民间文艺工作者的愿望。我担任保定市文联主席多年,长期从事民间文化工作,深感后山文化价值的厚重和珍贵。下面谈谈自己对后山文化的粗浅了解和认识。
一、后山是黄帝活动的最重要的地域之一
后山文化与黄帝紧密相联,我们必须首先对黄帝、对黄帝时期有所了解,才能结合当地实际进行深入研究。
关于黄帝,《帝王世纪辑存》说:黄帝在位100年,寿110岁。五帝在位积年为494年,以夏为基点,黄帝始年为2594年,即前26世纪,距今4594年。《纬书集成·春秋命历序》还说:“黄帝传十世,千五百二十岁”。依此据,五帝时期在中国历史上大约延续了2000年。黄帝时期,笼统的说,距今4000年至6000年前。
黄帝游历的地方很多,从黄帝时代的战争中就可得知。《正义》引《龙鱼河图》云:“内帝摄政,有蚩尤兄弟八十一人,并兽身人语、铜头铁额、食沙石子,造立兵仗戟大弩,威振天下,诛杀无道,不慈不仁。万民欲令黄帝行天子之事,黄帝以仁义不能禁止蚩尤,乃仰天而叹,天遗玄女下授黄帝兵信神符,制服蚩尤,帝因使之主兵,以制八方。蚩尤没后,天下复扰乱,黄帝遂画蚩尤像以威天下,天下咸谓蚩尤不死,八方万邦皆以弭服”。
《庄子·盗跖》:黄帝“战涿鹿之野,流血百里”。
《山海经·大荒北经》:“蚩尤作兵,伐黄帝。黄帝乃令应龙攻之冀州之野。应龙畜水,蚩尤请风伯雨师,从大风雨。黄帝乃下天女曰魃,雨止,遂杀蚩尤”。
《太平御览》卷十五引《黄帝元(玄)女战法》:“黄帝与蚩尤九战九不胜,黄帝归于太山,三日三夜雾冥,有一妇人人首鸟形,黄帝稽首再拜伏不敢起,妇人曰:‘吾元(玄)女也,子欲何为?’黄帝曰:‘小子欲万战万胜。’遂得战法焉”。
在《通民·都邑略》中又说:“黄帝都有熊,又迁涿鹿”。这说明黄帝曾在涿鹿建过都。从中可以看出黄帝主要活动地域在河南、河北、山东、陕西、甘肃等地。而在河北境内有涿鹿、阪泉、中冀、釜山、黄帝泉,而后山均距上述所列黄帝活动的地点不远。所以,我认为,后山则是黄帝最重要活动的地域之一,也是家庭及其随从的生活住地。
二、后山是黄帝家庙地之一
后山海拔近千米,属太行山脉。山上有规模庞大的庙群,为历代统治者及人民群众敬奉神庙或祭祖所建。庙宇原有50多座,有五帝祠、九龙殿、四圣殿、老爷殿、龙王殿、救苦殿、三清殿、太宁殿、三宵殿、观音殿等建筑,还有远古时代黄帝庙、中国太阳神炎帝庙及我国最早的水利专家、黄帝的后裔后土庙(以上庙宇年久均已毁)。现有的庙堂,多为集体和个人所建,大都不符原貌和原意。
《易县志稿》记载:后土皇帝庙,俗称圣女庙。距县城三十五里洪涯山上。上山十里,山径九道十八盘。按今庙祀女神,乡民信仰杂以神怪说。佥云:女神为山居老妇,曾免汉光武帝于难,故祠祀至今。考光武帝追铜马五潘贼,于县南徐水上兵败,投崖遇救,退保范阳(见于《水经注》)。然救之者为突骑王丰,老妇之说似不足凭。惟既称后土皇帝,当为祀黄帝轩辕氏者。《史记》黄帝与蚩尤战于涿鹿,又会诸侯于釜山。今县南五十里釜山相传黄帝会诸侯之所。是则黄帝在易县有祠理或然也。今乡民望走极盛,每岁三月,远近数县人民糜集进香,为邑中庙会之最盛者”。
在看看今天的情况,仍如县志记载一样,后山的庙会仍甚为壮观。每到庙会,除京、津、冀善男信女前来进香的外,周边各县的善男信女也不远千里而来,涉及几十个省份。前来赶庙的,车水马龙,人山人海,昼夜不停,连续十几天。高峰时一天达十几万人,而进香的花会也达百余道。易县西北村、北东庄、茹堡等村举办的“驾会”、四轿夫穿黄马褂、头包黄巾,用黄绫彩轿抬着后土神像上山,并有音乐伴奏。现涞水县南高洛古乐也年年来赶会演奏,并诵《后土宝卷》(曲艺唱本,起源于唐代,其内容是歌颂后土神功绩的),气氛甚是浓郁壮美。当地老百姓说,后山庙会连文化大革命都没间断,并传说,先秦以前的历代天子都到后山来祭祖封禅。
后山庙会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影响?为什么这么久远?为什么原有的庙宇已荡然无存还有这么大的吸引力?主要是这里有炎黄子孙的祖(家)庙,而且是黄帝部落生活及活动的地方,并且有许许多多的有关远古时代的民间传说。
我们从《史记·五帝本纪》记载中得知,黄帝、炎帝从西北高原来到中原(当然包括易县),见这里土地肥沃、气候温和、环境优美,便都想在这里称雄,因而两人争斗起来。最后,炎帝被黄帝战败,黄帝便成了炎黄部落的首领。而当地蚩尤部落不服从黄帝的命令,经常作乱,于是就发生了黄帝战蚩尤的故事。涿州民间流传着这样一首诗:涿鹿茫茫白草秋,轩辕曾此破蚩尤。丹霞遥映祠前水,疑是成川血尚流。传说黄帝同蚩尤打仗的地方就在易县、涞水、徐水、涿州一带。黄帝战胜蚩尤亲自割下了蚩尤的头,埋葬在了涿州城西门外(已毁)。黄帝统一了天下之后,得以社会安定,炎帝和黄帝团结起来治理天下,发明创造了宫室、舟车、蚕丝、医药、棺椁以及文字、韵律、历法、算术等。因而炎帝和黄帝被华夏56个民族共同尊为祖先。中国人被称之为炎黄子孙也因此而起。
易县还有许多地名,可以证明是黄帝的驻地和经常活动的地方。如洪崖山西北有一架山峰共工坨,而共工是黄帝的后裔(山海经·海内经)。这肯定是因共工在此生活而被后人起名共工坨(吕氏春秋·古乐);而洪崖山以洪崖起名,则是因为黄帝的乐官叫洪崖(山海经·海内经);又被叫后山,则因为共工的儿子后土治理水土有功,发明了井、坝、渠,人民为纪念他立了庙,故山名取后字,称之为后山。另外,在后山附近还有一个叫嫘祖的村庄,就是以黄帝的正妃嫘祖命名的,并在其附近郎山山顶还有一个蚕姑坨,就是嫘祖养蚕的地方。此外,后山有个叫黄崖的地方,崖下有月牙泉,黄帝祭日洒酒都在这里,于是年长日久,祭洒越来越多,月牙池内便成了甘甜的山泉。后人在这里盖了庙,被称之为黄帝庙(现庙与月牙泉均已不存)。
易县后山一带有这么众多与始祖有关的地名及传说故事,绝不是巧合,而是远古时期历史的见证,这充分说明这里是始祖黄帝及其家庭生活的地域。
此外,后山本是黄帝庙及家庙所在地,被世人敬仰。而今,民间却流传为后山奶奶庙。我认为这并不矛盾。《史记·八书第五天官》中说:“轩辕黄龙体。前大星,女主象;旁小星,御者后宫属。”实际上“后山奶奶庙”是黄帝女性化的化身,人民群众是在祭祀中华始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