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县洪崖山探源
黄帝成就中华一统大业的圣地
衡志义
在易县城北15公里处的太行山脉的东侧，有座风光秀丽的山峰，名为洪崖山，海拔近千米，三面群山巍峙，东面则是一望无际的沃野平原。山上有规模宏大的古庙群，为历代统治者和人民群众敬奉神庙或祭祖所建。庙宇原有七十多座，其中有黄帝庙、炎帝庙、后土庙、黄帝洞、四圣殿、九龙殿、老爷殿、龙王殿、救苦殿、三清殿、玉泉殿、太宁殿、三宵殿、观音殿、侯爷殿等，是历代祖、佛、道、儒四方合一的祭祀场所。同时在洪崖山周围（包括涞水县）有许多地方以黄帝、黄帝重臣或黄帝重大活动命名的山名、村名。如釜山、蚕山（蚕姑坨）、孔甲山、黄帝山（黄龙山）、黄帝岗、离娄山、嫘祖缫丝洞。黄帝崖（俗称黄崖）；黄盒岭（黄安岭）、轩辕洞（丹霞洞）、乐坪（洛平）、伶山（灵山）、伶伦祠（伶伦花塔）、钟模坑、坛山、乐坪川等等。除此，围绕这些遗址还有许许多多的神话传说：如《月牙泉·黄帝庙》、《炎黄二帝争位》、《黄帝釜山会诸侯》、《嫘姑台与嫘祖村》、《蚩尤坟的传说》及《后山神话》等等。
洪崖山（又称后山）的名字远近闻名，其香火庙会盛况空前，每年的农历三月，前来进香的人少则几十万，多则近百万人，文革前涉及十九个省、市、自治区，包括西藏、新疆、青海、甘肃、黑龙江、福建等边远省份。即使在文革期间，后山香火的旺盛，也让世人震惊。目前前来进香的人更多，范围更广。除阴历三月外，每个月的初一、十五香客从不间断。
这一奇特的历史现象，引起国内外诸多专家、学者和有关人士的重视，已有二十多个国家和地区的学者和有识之士，从不同角度、不同侧面、不同领域进行研究，有的已获得丰硕成果。
但对于中国的远古历史因可查史料有限，至今还有许多问题争论不清。‘盘古何人’？三皇五帝何指？黄帝的活动场地都在哪里？回答这些至今仍是混沌不清的历史问题，应是当代炎黄子孙的责任。原全国政协副主席宋健指出：追求中华文明，是炎黄子孙的历史任务，也是我们这代人的责任；我们不能使祖先所创造的文明史一直处于迷茫之中，应该给世人一个明确的回答（参见陈洪、肖江《超越疑古，走出迷茫》，载《紫荆》1998年第8期）。面对这一课题，2003年后山文化被列入十大民间文化抢救工程之一。中共保定市委、保定市政府对此事非常重视，于2006年8月28日，保定市成立后山文化学会，专题研究后山文化的丰富内涵。笔者有幸参与此项工程的查询工作，就目前已经掌握的一点资料发表自己的一点粗浅的看法。
黄帝是否到洪崖山来过这是大家关注的主要课题。对这一事件正史没有记载。这里可以查到的资料有两条：一条是民间古乐保留下来的经卷《后土宝卷》；另一条是《易县志稿》。
先说《后土宝卷》，其中的“后土”是中华民族对土地崇拜的神化表现，历代帝王和民众都尊崇后土。北京地坛就是明清帝王祭地的地方。东汉道教诞生后，逐步形成自己的体系，把社会公认的“后土”做为道教尊神“四御”之一。后土神主管大地山川，所谓天公（玉帝）、地母是也。后土信仰源于原始宗教中的土地崇拜。土地是人们赖以生存的重要物质基础，人们称大地是“人类的母亲”。因此，后土被奉为社神。远古时代，与黄帝同列中央之神，汉建“后土祠”，有“皇皇帝天，皇皇后土”之说。天为阳，地为阴，帝又与后相对，于是后土成了女神。在广大农村为祭祀后土神时还保留着唱颂时的祭文。《后土宝卷》是农村音乐会唱经中的一卷，属于活态的民间口头唱颂经文中的一种。宝卷具备了一般宗教经卷的语言、篇章结构特点，利用了中国古典诗歌的艺术手段，同是也具有地方性、民间性和口头传统的叙事模式。在封建社会，国家正祀、道教的后土神曾经被制度化、抽象化、礼教化。民众把信仰诉诸表达的时候，总是要求助于传统的、类型化表现形式。把流传下来的某项事务被神化、仙化，这与当时的历史背景有关，其核心意义是：讲述后土的神职从护佑一方之土一直到保护民族、国家，促进民族团结和国家统一。其中对于中华远古历史表述的很详尽，非常值得参考。后土宝卷全称是《承天效法后土皇帝祗宝卷》，内容分三大类。其中的第三类名为《祖经》，是音乐会祭祀黄帝活动时用来唱经的祭文.主要阐明中华远古的历史：卷首开头“夫今尚近神佛而远祖先也。自金大定28年后土佛庙立成，而祖庙即销迹矣。是之谓舍祖先有违规训，而敬神佛可得果报。此实乃急功近利之举也。素为人子之道，必当祭献有序。是宜首祭祖先，而神佛其次矣。想当是先有祖先而后有神佛，其众生或可修成神佛，而断不能修成祖先也。其神佛实可敬，而祖祭定不可废之者，我华夏源远流长，贤才辈出，此非先驱之余脉祖宗之阴德耶。察此祖经卷，近乎为孤本，是为拜摹，以备流传者”。明确的告诉世人，这是对中华历史保留下来的孤本，正史没有记载，以备后人流传。该经卷分为三部分介绍了黄帝的丰功伟绩以及与后山的关系。
第一部分介绍黄帝以后山为中心，通过征战，实现了中华民族历史上第一次大统一、大融合，并发明文字、历法、音乐、织帛、中医中药、车船等丰功伟绩。
第二部分：记述黄帝率华祖在黄土坡战胜蚩尤的丰功。
第三部分：黄帝平叛炎帝。通过激战乐坪川，炎黄大联合。
此经文出手抄传承从金代始，距今已经有八百年的历史。在金朝时经文来自何处，已无从查起，可以断定不会是主观编造，而是从除正史外的另有渠道记载下中华远古的历史的。从民间世代传承下来的经卷记录下来的历史不可以相信吗？我们没有理由去否认它。正如在晋代发掘战国古墓出土了竹简，整理出了《竹书纪年》，从而弥补了《史记》对远古时代的史料的不足。
著名历史学家李学勤先生曾指出：“道教难道就不可以保存汉代的一些东西，甚至是先秦的东西吗？例如今天我们看到的（周易参同契），里面保存的东西就是比较早的，汉易本以象数为本，后来王弼一扫象数，就把这些东西忘掉了。儒家的人忘了，但道教把它保存了，反而得到发展，为什么不可以呢？如果我们不讲门户，这个问题本来是很平实的”。《后土宝卷》给我们提供了非常宝贵的了解黄帝时代的历史资料。
再说《易县志稿》的记载：《易县志稿》明确记载黄帝国都涿鹿，后注：黄帝初都涿鹿，在今涿县以西至涿鹿县地，易县在二县之南正黄帝建都近畿。《易县志稿》中清楚的记载黄帝建都于涿鹿、涿州之间。或许说这是一家之言，值得考证。这里说一说《易县志稿》（以下简称志稿）的成书经过。这本（志稿）的主编寿鹏飞，是清光绪三十年（1904）年获“甲辰科朝考一等第一名”，获“朝元”头衔，三味书屋主人寿镜吾先生的次子。1892年，12岁的鲁迅进三味书屋，从寿镜吾先生念书，由于学生增多，先生另辟一室（小书房）由寿鹏飞执教，人称“小寿先生”。鲁迅在三味书屋的最后两年，几乎完全跟鹏飞念书。可以说是鲁迅的启蒙老师。寿鹏飞先生是我国近代著名的方志学家，和胡适有近交，经他手编著的志书一改过去学究式的按程式抄袭旧本，有批判的汲取过去编写志书的优点，去其不实之词，多吸取民间传承下来的历史资料。他在编写《志稿》时同样先组成30余人的采访班子，深入到民间采风，历时十个春秋才得以脱稿，很可惜时值抗日战争爆发，社会动荡不定，没有付梓刊印，后来只是以手稿形式印出。我所以说这些是想说明这本《易县志稿》的资料是经过多人推敲核实而成书的，《志稿》的内容是可信的。还有待我人进一步的去考察和印证。
至于民间的神话传说，也应该一分为二的对待。人类的一般认识都会受到社会、时代的制约和局限，因而处于较低发展阶段的阶级社会对事物的认识、判断，因其基于为社会所决定的与该社会发展阶段相对应的总体意识形态而不可避免地具有神话性。作为一个事物来考察，神话传说有其发展的低级形态与高级形态之分，有其不同的发展阶段，有其内容与形式的多样性。它也同其他事物一样，其不同的内容、形式有其发展阶段具有不同的性质。神话与人类世界观相联系，与人类的精神需要、政治需要相联系，因而不同社会发展阶段的神话及不同群体的神话具有不同的特点和性质，但其核心是于人类本体活动为背景的。阎云翔（美国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中国研究中心主任、文化人类学教授）在《神话的真实性和神圣性》中对于神话传说作出准确的肯定判断：“社会生活中的神话，是真实而神圣的事件叙述，不是随便说的故事。换言之，神话具有真实性和神圣性的特点”。所以说在易县及其广大地域流传的有关黄帝的被神话的传说是以真人为背景的。
我们再从考古方面来看新石器时代，也就是说黄帝时期保定地区的考古鉴定。大家知道河北省的历史源远流长，是华夏古老文明的发祥地之一。早在四、五十万年以前的旧石器时代，早期人类的文化遗址遍布全省各地。如北京西南周口店的北京猿人遗址、阳原县的小长梁遗址、侯家窑遗址、涞水县北边桥遗址等都是典型的旧石器时代文化遗存。在保定地区相继发掘新石器时代遗址有涞水县北庄遗址、曲阳县钓鱼台遗址、徐水县南庄头遗址、容城县上坡遗址、蠡县百尺遗址、涞源县南屯遗址、安新县留村遗址、安新县梁庄遗址、易县北福地、七里庄遗址等。在徐水县南庄头遗址出土标本有兽骨、禽骨、鹿角、蚌、螺壳、木炭、种子，还发现了石磨盘、石磨棒及角器等。动物骨骸经鉴定分析，大都属于鹿科动物。还有部分陶片，经碳十四测定，年代为距今9700——10500年。特别是易县北福地遗址发现，对研究北方地区史前文化具有特别重要的意义，一直备受学术界关注。该遗址发现了3个阶段的新石器时代遗存，其中一期遗存是此次发掘最重要的发现，其年代与磁山文化、兴隆洼文化的年代大体相当（公元前6000～5000年），在地域上填补了此两支文化之间的空白。遗址中发现大量的房址、灰坑，还发现了祭祀场遗迹，出土了玉器、石器、陶器等重要遗物，特别是发现了大量刻陶假面面具，是目前所见年代最早、保存最完整的史前面具作品。以上说明早在1万年前河北大地就是人类繁衍生息的地方。
人类的生存离不开地理环境、土壤、空气、雨量、水源等基本生存条件。目前，有气象专家根据植物孢粉分析，对沪杭地区一万多年来的气候变化进行研究，取得了卓越成果，其研究结论认为：沪杭地区全新世以来气候变化发生过多次波动，明显地经历了五个凉期与四个暖期的更替。据此表查年，公元前3885年——3500年，处于第二暖期，气候温暖潮湿，年平均温度比今高1——2摄氏度，降水量比今多200-300毫米。此表可称为大跨度历史时区的《黄河、长江中下游及东北地区全新世气候变迁表》（见董立章著《三皇五帝史断代》第三编253页）。那时的河北大地当是森林遍野，水草茂盛，人畜共生的年代，也是历代兵家必争之地。至今在涞源县、易县、涞水县部分山区还保留有原始森林和原始物种褐马鸡。
从目前地域情况看，俯视洪崖山，正处于涿鹿、延庆、房山、涿县、涞水、易县的中心地带，据涿鹿县的矾山直线距离51.2公里，经踏查人员实地考察，从洪崖山有三条古道直通涿鹿的矾山，如果说黄帝生在河南新郑，葬于陕西桥山黄帝陵，那么洪崖山（后山）及其附近就是黄帝战蚩尤，和炎帝，成就霸业一统中华的所在。后山最早祭祀的是黄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