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是大师
俺以前不是大师来着。或者说,俺睿智的目光以前没有关注过大师这玩艺儿。
那天,俺“突”地一家伙发现大师这玩艺儿挺好,有名有利,有时还有珠绕翠围呢,几乎快有天下的一切好处了。于是,俺就决定把自己弄成大师。季羡林说他恐怖大师的称号,那是他胆小,俺胆大如牤牛之巨卵,俺怕什么呢?俺就弄。俺非弄不可。
大师,往往是有创建的人,其成果或影响一个领域,或影响一个时代乃至数个时代。俺啥创建也没有,俺也根本不可能有创建。俺其实就是绷骗手,俺满口仁义道德,而男盗女娼的脏证往往从裤角子里不期然不经意地掉出来。俺毫无思想,更不崇仰真理,俺只崇仰俺自己。邪恶,不管多邪多恶,只要肯给俺奶吃,那就是俺的亲娘。毒奶也不怕,吃成大头娃娃也不怕。俺也常常假装痛恨腐败,可一旦腐败临幸,俺立马心跳耳热,裤腰带自然脱落。俺知道俺狗屁不是,但俺一向自以为是,这就足够了。俺要成为大师,俺必须成为大师。
要想成为大师,首先要对自己的大师身份坚信不疑。思来想去,俺找到一句名人名言,叫“谎言重复一千遍就是真理”于是,选一黄道吉日,俺来到公共厕所,见左右没有如厕之人,就练面壁功夫,重复了不多不少整好一千遍“俺是大师”这句话,就像“芝麻开门”那句暗语那样的灵验,当第一千遍刚刚结束之时,神奇的效果产生了。陡然之间,就觉得自己不凡了,知识溢满了俺肥硕的头颅,而且,两肋之下居然有生翼的感觉。天哪,俺真是大师了。
接着,俺花两毛钱买个书号出本书,俺又花两毛钱请评论家胡吹一通,然后,俺强迫性地送给所有认识和不认识的人。接着,俺做了懵人的名片,在上面印满俺能想象出来的名衔,连“世界华人汉学会副秘书长”“宇宙周易研究会总理事”这莫须有的组织和名头也印上。俺是不在乎脸皮的,若一定要用哈姆莱特的句式拷问“脸皮与屁股到底哪一个更高贵?”俺的回答将会很简洁——“屁股!”脸皮有啥用呀?看中脸皮有时连饭都吃不饱,更遑论当大师了。屁股至少可以驮着俺上穷碧落下黄泉地展示大师风采。俺大萝卜脸不红不白、脸大不害臊地“大师”着。
俺对外的推广主要方法,就是闭着眼狂吹。俺曾经对人说俺是有人类以来第一才子,世上没有俺不精通的,俺懂天文,俺晓地理,俺博古,俺通今,而且,未来千八百年的事俺也了如指掌,并能解释。当今文化名人俺都熟,少数是俺的哥们,多数是俺的学生,俺谁都认识,谁都亲切呼俺为老师,俺教过一切人。孔子说“三人行必有吾师”那他是不识数,那他是没碰见俺,俺一个人顶三千硕儒鸿师。俺还在一次唬人的课堂上,对那些傻乎乎的学生说,俺是人类历史上一切伟大人物的转世合成,春秋战国时,俺当过孔子、屈原,唐宋两朝时俺当过李白、苏轼等等。下回再讲课,俺将吹俺是爱因斯坦、牛顿等人的转世合成。唬死他们,吓死他们。自打成为大师后,俺火了,到处有人请俺去讲学,连小吃部开业也请俺剪彩呢。俺享受到了大师应有的一切物质和精神待遇。诈骗要被抓,绷骗却受宠。俺爱死了弄大师的这事。爽!
俺是大师,俺因不害臊而把自己“泡沫”成大师,俺现在牛逼着呢,俺龙骧虎步目空一切,似看非看地看那些膜拜者热热的目光。俺份儿足着呢,开口国学,闭口西学,像林语堂那样“脚踏中西文化评论宇宙文章”俺是大师,俺什么都不在乎,俺谁也不在话下,天下古今舍俺其谁也?
俺是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