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战遇难
五战跟我和文星说,我看透咧,咱们黄岗诗社谁都不行,就看你们俩孩羔子咧。看着文星眼里放射出希望的光芒,五战继续鼓励,你们俩要常写常投,投给编辑部。你们想啊,中国文人都以为自己是李白,都好喝酒,你们把稿子投去,正好几个编辑喝成了混蛋,没准儿就给你们登出来咧。是不?
我和文星不懂编辑部里的事,虽然不太认可五战的话,但凭着几分爱好,当然也有几分侥幸,小说、散文、诗歌、新闻稿,都写。几年过去,真中了五战说的话,也许是编辑们老是喝酒,并且常醉,真就给我们陆续发表了不少小块文章。时间长了弄出点名堂,我和文星在朋友的介绍下先后进了局机关,先做秘书,后当主任,这不在话下。
五战取了桂兰之后,命运大转。桂兰的表姐夫是一家地方国有金矿的矿长,把五战安排到金矿掏洞子,危是危险点,图的是挣钱多。也是桂兰会过日子,五战家很快过的风生水起。五战从矿上回家,穿起了新衣服,拧着小细腰,摇着小脑袋,和人见面也装着说人话——乍一看,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真是靠山吃山吃山祸,靠水吃水吃水灾。有一天五战进巷道遭遇塌方,被一块巨石挤在巷壁上,巨石与巷壁缝隙仅剩十来公分。进去抢救的工友说,别着急咧,没把他榨成浆也挤成饼咧,早晚挖出来都是尸首。如此这般,这块巨石二十四小时后才被挪开,当时人们看到五战的时候,他的头正好侧着,脑袋被挤扁,甚至那嘴也成了上下长。人们把他像揭相片一样从巷壁上撕下来,出人意料的是他居然还有脉。矿山上赶紧用准备运尸首的车把他拉到易水县城姚氏正骨医院。通过医院检查,五战左脚大拇指屈断,头骨有些变形,盆骨粉碎性骨折,除此之外并无他伤。医生说,多亏这人身板儿单薄呀!
在医院一住半年,这半年五战有三个明显变化,一是学会了正骨,这为后来在村里当医生打下了基础;二是正面看他的脸更狭长,并且由于嘴没有完全复位,口型呈O字,老是像打口哨的样子;三是在不同着人的时候走路、干活和以往一样,要是跟前有外人,走路就拐,摇摆,干活哼唧。矿上对他因工负伤的处理结果是,继续给他缴纳社会保险,发原来百分之八十五的工资,让他回家养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