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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

西



    人生,命是注定的,运却在自己一念间转向,证明命的必然。

    张子阳不信命,在运的罗网里蹦跳扎挣了几十年。起因很简单——红毛线骑走了他的自行车。

    红毛线长得水灵,是老土匪三锛子的独生女。

    那天,他疯狂骑行二百里,从北平扭摆到门墩山,跨进易县界面时天就锅底般黑了。门墩山离老家紫荆关还有一百多里,是歇歇打尖,还是趁黑夜翻山越岭,一头撞进家门,给老父亲一个惊喜?他心里犹豫难决。

    衣衫早被汗水涾透,腰也有折断的痛感,更可气的是两条腿如非己有,柴棒子般不听使唤,只能随着车行的惯性机械地屈伸,倘若少蹬一圈,这双腿肯定掉地上再也安插不上了……北平到易县一路漫上坡,车轮每转一圈,腿肚子都要紧绷。朝前走,山路即将多起来,而且途中还要爬十八盘、涉拒马河……自个儿能挺下来吗?彷徨难抵近乡情,豪气何当两肋生?堂堂一个小伙子,咬牙一冲的壮志就被一天的劳累磨钝了不成?

走!

    视线愈加模糊。他驾驭的自行车开始在土路上画龙……

    人往往这样:信心越坚定时,诱惑越会出现。眼下,一杆三丈杉篙上就高挑着一串灯笼,灯笼下方飘摆着一 块布幌向他招摇。善弈之人碰到棋摊腿打闪,读书人撞见字合不上眼。张子阳歪脖一瞥,呀,立时就松了车把,人和车子咣当滚进了乱石沟。

    如果布幌上写着“土匪劫道”,张子阳立刻折沟里还情有可原,其实就俩普通字——“车店”。久旱之望云霓,一天不让吃喝,谁见了这俩字都挪不开步!

    铁器撞石的声响,在寂静的夜晚颇显扎耳。机警的车店掌柜钱腿长清楚有买卖拱门了,便杵着灯笼寻了过来。

     沟里,张子阳的两条腿夹着几根铁管子,枕着一块石头呼呼捯气儿,车子前轮朝天撅着,有一搭没一搭地上下转着。

    “没事吧你?”钱腿长伸灯笼在张子阳头上晃个圈,辨别着他的身份。

    张子阳从自行车下抽出腿,注视着灯笼上的“店”字,说:“大叔,我想喝口热水。”

    钱腿长把张子阳拽上来,用灯笼指指车店。张子阳拄着双膝,佝着腰向杉篙上的那束光明走去。望着这个累得蒜似的年轻人,钱腿长吁了一口气,伏腰把那辆自行车捞了上来,却摆不正,车前轮围住他的腰一转圈,就迅疾给他缠了个大马趴。灯笼飞了,瘪在地上,“腾”一下窜出火苗子。

    “啥妖怪?”

    张子阳听到后边动静,直起腰来喊:“俩轱辘着地,推着它。”

    钱腿长把自行车扳正,没推两步,又磕在地上。“稀里咣当,活人脑子,能驮人?”

    张子阳知道乡下人没见过自行车,只得挪回来,接过车子,偏腿上去,链条“咯嘣嘣”一响,人和车就麻利地拐进了车店大门。

    钱腿长“哼”一声,心想你小子肯定要赔我一盏灯笼喽!让他赔多少呢?刚要算计,门墩山方向响了两枪,一惊,赶忙火燎屁股般颠进店里,顺手别上了门闩。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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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气读完,期待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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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气读完,期待后续。
单玉花 发表于 2021/12/20 19:40:42
问候大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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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转了一圈,没见续集,期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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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转了一圈,没见续集,期待中。
单玉花 发表于 2021/12/25 20:56:19
就咱俩,还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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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席小说发这里,我反复读学习。一片净土,没有喧嚣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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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席加油,继续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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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里李主席用的动词不少,动词多了,感觉文章有代入感,学习了。
期待续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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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杉篙上灯笼高悬,院子里黑影绰绰,张子阳正拿铁链往拴马桩上捆“活人脑子”。钱腿长摆手道:“拉牲口棚里去。”
张子阳笑道:“它不吃草。大叔,我想喝水。”
“先屋里去。”
张子阳刚迈上台阶,清脆的枪声突然在店门外爆了一声。“大叔,有土匪?”
“屋去,别惹事。”
双腿瞬间通了血脉,张子阳箭一般射进屋里,掉在大炕上,心里一个劲儿地踢腾,就蜷在窗台下,慢慢翘起了脖子……
店门前马蹄声碎,继而传过一声尖厉的唿哨。
此刻的钱腿长本当封门闭户躲祸避灾,不知是“活人脑子”绕懵了他,还是盼客心切,竟快步上前拉开了店门——瞬间,两匹快马一前一后挤进来,随后分成“丫”字形,径奔马棚而去……
张子阳心说,这两厮定是放枪的土匪。唉,一念到佛台,一念进油锅。如果自己在诱惑面前心无旁骛,早离开这儿好几里了!店家怎么不畏惧土匪?难道是他们合伙开的黑店?!如此一想,不禁打个哆嗦。爹啊爹,我咋这般倒霉?还没见着您,就……土匪会杀我吗?用刀扎……还是……开枪?留条整尸还是给剁了饺子馅?爱咋着咋着吧,我一穷学生暑假回家,能榨几两油?一会儿啃点干粮喝口水,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主意打定,就仰在炕上假寐。
外边有人嘀嘀咕咕,听不真切,继而东厢房那里“咣当”一响……接下来是一片沉寂。
尽管是夏季,钱腿长依旧把炕烧得能烙饼。张子阳舒舒服服躺了一会儿,竟昏昏沉沉地睡着了。待他被撼醒,炕上已撂了方桌,一海碗粉条干白菜、一笼屉贴饼子,一瓦盆馏锅水,三股白气卷腾在一起。他揉着肿得撑不开的双眼,蹭到桌旁,抓起一页饼子刚要朝嘴里塞,忽地意识到自己的干粮就绑在车梁上,忙憨憨一笑,对钱腿长说:“大叔,我只喝水……”
钱腿长瞪他一眼,说:“没带钱?就赶紧滚!”
张子阳凝视着店家脸上的横肉丝子。“那……我还是走吧。”张子阳翻身下炕,却累得猫不下腰,提不起鞋。
门被顶开,一位嗓子拉风箱的老汉被一姑娘搀着迈进门槛。“闺女,咱没钱,也趁早滚吧!”
那姑娘狠劲朝前拽了拽老汉,险些拉他一个趔趄。“爹,咱先赊着。”继而冲钱腿长一笑。“店家,成吗?”
钱腿长赶紧过来搀住老汉,说:“您老回屋里歇着,我一会儿给您端过去……”
老汉戴一顶破草帽,光着上身,肩上搭一条油光锃亮的毛巾,他一边拉着风箱,一边背对张子阳坐下,抄起一张饼子咬开一道月牙,一边“吧唧”一边说:“既然赊着,就再来壶酒吧!”
钱腿长赶忙抄过坛子,倾了一碗酒捧过来,说:“外边好像安定了。”
老汉并不看他,顾自喝酒,一口下去,呛了,又咳咳起来。
姑娘去抢碗。“喝慢点,又不是喝了这顿没下顿了。”
嗬,这丫头说话够噎人的!张子阳心说,自个要是跟爹这么说话,早罚上跪了,不成,得数落数落这乡下土妮子一顿,对老家儿说话怎么能出横炮呢!“我说这位……姐姐,我得说你两句……”
此刻张子阳满脑子是词:什么孝顺之道、尊老积德……然而还没等他开口,就被姑娘喷了个“满脸花”——“说我两句,谁呀你?这是我爹是你爹吗?我们喝酒吃饭碍着你祖宗的痒痒筋啦?把臭嘴给我关上!”
嘿,妈的妈姥姥的姥姥,这哪儿像个姑娘说话?整个一个坐地十八炮混账楞娘儿们!张子阳内心一阵悲哀,老家真该办教育,没知识的人开口就咬蛋根子,其情可恕,其心真乃当诛!于是正色道:“请你不要胡啃乱咬,我是说……”
“说你娘的脚后跟!”姑娘猛一撩辫子,辫梢滑过张子阳的脸颊,张子阳闭眼一躲,竟没躲过,瞬间疼得火烧火燎,定睛去瞧,姑娘这长辫缠满红毛线,硬撅撅如一根藤鞭。
张子阳倍感屈辱,光着脚冲了过去,伸手的刹那,红毛线呲牙一笑。“咋着?比劲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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