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增联 - 2014/11/2 21:57:15
太阳落山，有雾霭笼罩，这是今年第一场雨水滋润大地，受阳光熏蒸出现的水汽。西边云彩是酱紫色……
老国和红梅快速回家，路上没有遇上乡邻。他们到家后，就急急忙忙的摆弄矿石。老国说：“你弄盆水来。”红梅哎的一声，就去淘水。老国看放水桶的石板很光滑，把水桶挪一边，扫帚呼啦呼啦。从兜里掏出矿石，即用锤子咔咔的砸，怕矿石飞走，一手弧形遮挡。砸的细细烂烂，扫进碗里。这时红梅早端来水等候。老国也学着老谢大哥的样子，碗在水里一歪，像妇女淘米一样的细致微妙，混混的细沙面子被溜走，结果却是两个样子。碗底只有细细的黑铁颗粒。这是咋回事呢？顿时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红梅知道：男人的希望落空了。她不言语，偷着抿嘴笑……
老国自言自语：咋会没金子呢，看样子挺像有的。他又砸开一块，砸的更烂，淘的更细致，到最后还是没有。他失望的叹口气，无精打采的坐下，掏出烟袋闷闷地吸溜烟气……
红梅逗男人：“怎么蔫头耷拉脑的，金子哪去了？”
男人不言语，闷闷地吸溜，烟圈一圈紧接一圈，烟气袅袅的升起……
红梅又逗：“没见这么愁过呀，今天像个闷葫芦！哈哈哈哈……”
男人脸红红的说：“嗨，今天运气不好，上山就遇上两只野兽，真应了那句话，外财不富穷命人！”
红梅看男人真的着急上火了，就劝说：“哎哎，大爷们还让这点事难住。明天咱再去别的山找找，说不定就有。”
男人好像开窍了，嘿嘿的笑，说：“嗯，去别的山上转悠。说不定真有！”
红梅好像想起啥，兴奋的说：“北山沟南山梁，好多地方有这样的红石头！”
男人看着红梅的脸，圆圆的好看，今天挂了彩，几块擦伤，头发也凌乱，插着几根柴草，衣服也撕开几道口子。心酸起来，今天要不是红梅帮一把，还不知道能不能回家啊。心胸还不如女人敞亮！男人心更酸了，感觉对不住，不能再让女人吃这个苦了。有啥事男人有担当才对头……男人忽然大嗓门的说：“你说的在理，我明天把北山沟南山梁转个遍，我就不信挖不出金子！”
红梅鼓劲儿的说：“对，准有！”
两个人都鼓足劲头，力量拧成一股，好似高山大壑也要翻个遍……然而，他们没有注意儿子唐儿的感受，早撅起小嘴不高兴了。嘟嘟囔囔的说：“爹娘，你们叽叽咕咕说了半天，我的肚子早饿了一天了。”
红梅听到儿子带哭腔的声音，愧疚的说：“哎呀，我的好儿子，娘早忘了。”红梅心疼的眼泪也出来了，抱紧儿子，脸挨着脸，亲了一口，说：“儿子，娘这就做好吃的啊！宝贝儿子啊！”又亲一口，抱着唐儿进屋去了。
老国也觉得愧对儿子，很疼爱的喊：“他娘，给儿子弄点好吃的啊，可别饿坏咱这宝贝啊！”也是一阵心酸，唉了一声，别光顾找矿，饿坏儿子不行，以后可不让娘们跟着进山了，看我那宝贝儿子多可怜啊，刚才带哭腔的喊声多揪心啊！他收拾好淘金用的盆子瓷碗锤子，尖镐铁锹顺立墙角，给大犄角添添草料，关好大门，准备吃过晚饭就早些睡觉，等待明天进山，探寻新的金矿……
这个夜里，很静。唐儿有些不解的问：“娘，你和爹跑进山里鼓捣啥？”娘说：“你个小孩家家的不懂，好好睡觉吧。”唐儿又问：“爹，你和娘捣鼓啥？”老国故意逗儿子说：“你总是先叫娘，我在门口也是说我娘去哪了。没有一回先叫爹。你先叫娘就问你娘吧。”说完就偷偷乐。竟然抻抻被子盖住了脑袋。被子都起起伏伏的。唐儿不好意思了，脸红红的辩解：“不是……不是……呜呜……”眼泪下来了，小手鼓蹭泪水，抽噎抽噎的不说了。红梅就埋怨的说：“先叫谁不行，就你事儿多！别胡扯扯了，睡觉！”撅起嘴呼的一口气，吹灭了油灯，抿着嘴也偷偷的笑了……
后来半月，没有再让红梅进山，儿子唐儿整天挨饿不行，宝贝儿子受了委屈挂着泪花咋成啊！老国就对红梅说：“你还是在家吧，照看儿子，看儿子多可怜。我一个人去山里转悠吧。”红梅觉得说的在理，就点头同意了。他心疼男人，每天早早起来，给男人蒸几个玉米饼子，带在身上，中午饿了就吃几口。大热天，找矿多累啊，上山下山的……可是，男人每天都是兴冲冲地走，带着几块红石头回家，细细的鼓捣，碗底簇拥的都是黑的多，有时是黄色的，大都是黄l硫铁，用瓶子底细细的蹭蹭，就顺水溜走了。希望总是落空。男人好像没有信心了，就在夜里和红梅说：“半月了，山都走遍了，看来找不到金子了。”红梅就鼓劲儿的说：“别灰心，功夫不负有心人，说不定金子在哪藏着呢。”男人叹气的说：“外财不富命穷人啊！”红梅提醒说：“你好好看看你拿回的矿石样子，琢磨透就好找了。”男人似乎醒悟，呼的起身下炕，从旧板柜里翻出那个小红包，一层一层的掀开，在灯下细细揣摩金矿石的颜色结构石质。啊了一声，好似有重大发现。红梅就问：“你啊什么？”男人就说：“你看这块石头就是白矾石，像虫子钻过的小洞眼，这颜色红的好看。”红梅点头赞美的说：“是有点奇，这些小洞洞咋弄的？”
唐儿被这唧唧咕咕的说话声吵醒，迷迷糊糊的说：“啥呀虫啊洞的。”睁开眼看看，愣住了，爹手里摆弄的石头好似见过，就吸溜吸溜的呼吸，眉头凝住了，快速的思索，嘴里嘟囔：“我见过……”
爹就急切地问：“儿子，在哪里见过？”伸手就摸儿子的头。
红梅噗嗤一笑，说：“看你猴急猴急的。让儿子慢慢想！”
唐儿想知道这石头是做啥的，看爹娘那种神秘劲头，有多宝贵，就好奇的问：“这叫啥石头啊，还用红布包裹？”
爹很快回答：“这是金矿石，里面含金子。”
红梅肯定的说：“儿子，你爹说的实话，就是金矿石。”
“金矿石，有金子，真的？！”唐儿激动了，小眼睛雪亮。忽然又高声喊：“啊，我想起来了，那天，我就是甩出一粒红石子，帮顺子哥逮住一只獾。啊，是一样的，也有小窝窝，油红油红的。沉甸甸的……”
爹更激动，把红布包递给儿子，催促的说：“儿子，快看看，是这样的吗？”两只眼睛紧盯着儿子，真希望是确切答案。
唐儿在油灯下细细端详一会，把大拇指一竖，一字一顿的说：“就是这样的，保……证……没……错！”英俊的小脸上显出不容置疑的神采。
爹看到儿子很成熟懂事，语气坚定，就当做真的了，高兴的和红梅对视，向唐儿努努嘴，俩人抿着嘴笑了。从心里赞赏儿子有过人的聪明，脑瓜子灵活。
红梅怕睡晚了耽误明天的事儿，就催促说：“是不是的，先睡觉吧，明天看看就知道了。”
…………
次日清晨，老国起得晚，他不想走的那么早，山上遇上两只野兽一直忐忑不安。这次决定让儿子一起进山，千万别出意外，惊吓了孩子可不得了。鸡叫三遍，天就大亮了。老国和红梅同时起来，点火做饭，细细碎碎的捣鼓一会，饭就熟了。老国凑近儿子耳朵，轻轻地喊：“儿子起来吧，啊。”
唐儿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又睡了。老国嬉笑着捏捏小鼻子，轻轻的说：“儿子，起来吧，老爷儿都照屁股了！”
唐儿出气儿憋得慌，半醒半睡的样子，嘟囔的说：“谁……呀！”等睁开眼看见是爹，嘴撅了老高……
红梅手脚麻利的摆好饭菜，催促儿子，说：“唐儿，快起快起，吃饭和你爹进山。”她见唐儿还懒着不起，就把手上沾了水珠子給唐儿脸上滴答，这招真灵，唐儿一骨碌爬起来……
庄稼人吃饭简单，唏哩呼噜一阵风就结束了。
唐儿在前带路，爹娘跟着走。一路欢笑。快到柳树沟了，老国疑惑的说：“儿子，你记清楚了是在这里吗？”唐儿坚定的说：“是，就是这个沟里。”红梅相信儿子，就催促的说：“儿子不撒谎，走吧，”
走着走着，唐儿忽然停住脚步，这里的地形很熟悉，像是和顺子逮獾的山沟。那日甩出的红石子击中獾的后脑勺就在一块地里，记忆尤深。于是，开始寻找，这个平地瞅瞅，那个斜坡瞧瞧。小身子快的像一阵风……
老国走得慢，看的细致，转来转去就转到一棵酸枣树旁边，险些被尖刺扎着。手一推挡，发现下面有块红红的石头，弯腰捡起来，突然大叫：“红梅，儿子，我看见了。在这呢！”
儿子小跑过来，没有细看就高喊：“爹，就是这块就是这块！”乐的小嘴张大了，童稚的笑声惊飞了几只小鸟……
红梅看这对父子这样开心，幸福的笑了，心想有这样的男人和儿子，小日子会红火起来，她望见红红的太阳蹲在山梁上，浑身感到了温暖……
老国信心十足，浑身有了劲头，对儿子说：“儿子。这块石头从哪里弄出来的，带爹去看看。”他又招呼：“红梅，跟着儿子走。”
红梅嬉笑着紧紧追赶，三个人忘却了啥叫累，曲里拐弯的就登上山了。唐儿指着獾掏的洞，自豪的说：“就是这里！”用脚踢了踢，软乎的沙土里又出现几块油红的石头。老国弯腰捡起一块，相互对比，不由得大喜，高喊：“红梅红梅，儿子说得对啊。真是矿石啊！”
红梅低头看看獾洞，黑乎乎的，有一股骚臭味儿很刺鼻，眼泪呛出来，忙用手捏住鼻子，站起来闪到一边儿，大口出气儿。喊道：“臭死了！”
老国不嫌臭，用铁锹清除烂土石碴，切断山草硬柴。然后，抡起尖镐吭哧吭哧的刨抓，火星不断飞出，碎石渣滓碌碌的滚下山去，稀里哗啦的响，还有腾起的尘烟……一道沟壑呈现，紧贴岩石出现一层红红的石头，外面有一层细细的粘粘的软软的黄红泥皮，紧紧包裹。用铁锹撕开软泥皮，好看的红石头就很轻松的铲下来了。老国拿几块起身，展开带来的红布包，两种石头比较，竟然一样！都有红红的小窝窝，里面都有细细的紫沙粒……
这次上山，老国准备充分，连水都带上了，是用旧瓷罐子。他乐呵呵的找了一块平石板，晃动小锤子砸烂了一块最红最好看的。收进碗里细心地淘来淘去，剩下最后的小颗粒，借着阳光细看，不由大叫：“红梅，儿子，有啊！有啊！”
红梅搂着唐儿凑近一看，也高声喊：“有啊！有啊！”
只见细小的金子粒粒簇拥一起，闪着柔柔的黄色金光……
老国抱起唐儿，骑在脖子上，对红梅说：“老伴儿，走，回家……”
大犄角似乎埋怨主人的冷落，打着响鼻甩着尾巴，不停地剐蹭主人的腿……太阳升得很高了，傲气的挥洒光芒……
心宿 - 2014/11/5 15:18:43
回复 10楼卢国章的帖子这个~嗯~~哈~~~，您是小说家可以尽情发挥想象，俺是小字辈可不敢瞎说。
心宿 - 2014/11/5 15:25:16
“太阳落山，有雾霾笼罩”
雾霾似乎不太贴切，那时候空气应该比现在好一百倍，又是农村，不太可能有霾，雾霭是不是合适一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