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增联 - 2015/2/28 19:06:09
第三十章
二槐没事就摆弄那块黄澄澄的金子,捂在胸口，含在嘴里，白天对着太阳看，夜里油灯照着看，睡觉攥在手心里,梦里也喊：“金子金子！”有时忽的坐起来指着墙壁或木柜箱子喊：“这里有金子!”
桃花被惊醒，没好气的说：“金子金子，你就守着金子过吧。”
二槐迷迷糊糊的说：“这就是金子！”说完，倒头呼呼的睡实。
桃花可痛苦，自从得了痒痒病，言语行动都变态。见着男人就直勾勾的，恨不得吃进肚里。黄郎有银丽寻欢，不理她。顺子吃了醋赌气远离。夜里等老头子安抚，唉，这个二槐就像个活死人。桃花气急败坏的推搡，二槐懒洋洋的说：“你烦不烦，我在琢磨炼金子的事.”
桃花痒痒的要死，抓住二槐那东西解气的说：“你说吧，要金子还是要我？”
二槐疼得坐起来，嚷叫：“你揪死我呀？”
桃花也大声嚷：“把那破金子扔一边，先弄弄我！”
二槐皱着眉头说：“我正在琢磨黄郎是怎样炼出金子的。”
桃花抢白的说：“你俩穿一条裤子，还不知道！”
二槐叹气说：“他那瓶子里的白沙沙是啥东西不知道。从矿石粉淘出的东西是咋弄到一起的也不知道。”
桃花就骂：“你个窝囊废，整天不错眼珠子盯着，是啥都不清楚。”
二槐懊恼的说：“黄郎不说，咱就是不懂。我看黄郎是有意隐瞒。关键技术不外传。”
桃花急的心都发痒，说：“甭提黄郎，人家给咱炼出来就行。你学会不就抢走人家饭碗？”
二槐无精打采的叹气，闭着眼睛想，黄郎藏着的那个瓶子里究竟是啥。桃花开始动作，胖胖的手摆弄，二槐反应不大。桃花燥痒难耐，骑住二槐，说：“老娘今夜弄死你！”二槐眯着眼说：“有本事你就弄吧。一宿甭下来。”桃花来了劲头，动作更大。二槐刚有感觉，就大喊：“桃花，你用的啥东西，里面像火烧得慌。”桃花不管不顾，还是动作，正在劲头上，胡乱回答：“我看是美得你。有啥？”二槐被烧的啊啊大叫，桃花还以为二槐上瘾，疯狂一阵，累的冒汗，动作慢下来。二槐感到火辣辣的更厉害，猛然使劲推。桃花顺势躺下。二槐坐起来摆弄桃花哪里。借着灯光一看，真恶心，皮肉都挠破，还有密密麻麻的红疹。二槐大惊，问：“桃花，你这里都烂了，赶紧找郎中抹药。”桃花高涨的激情好像浇一瓢冷水，失神的望着屋顶……自此，二槐不敢再和桃花做事，做一次，龟头就出现红疹，刺痛难耐……
二槐把精神用在炼金技术，恨不得把山里的矿石都霸占。
这天晚上，顺子背着矿石刚到家，二槐就说：“顺子，等等，我看看矿石金子多不。”
顺子吓一跳，心想：坏了，东家发现秘密。咋办？不能让他看出破绽。于是，顺子紧走几步，把矿石倒进大堆里。心里突突跳。
二槐捡起一块很红的矿石砸烂，在碗里晃悠，细沙冲走，最后一撮黄颗粒，高兴的说：“顺子，金子不少啊。”边说边扒拉，拿起一块软呼呼的粘腻子，说：“顺子，这东西也弄回来，不费劲啊。”
顺子脑门出汗，心都蹦到嗓子眼儿。多亏记住唐儿说的话，就随口答复：“这一阵子矿线变窄，不出矿石。就这些还是人家偏着咱们。唐儿说矿石不多，先紧着咱们分回家。以后他才要呢。这一阵子，唐儿他们都是空手回家。”
二槐的狼眼呼啦乱转，说：“唐儿真的这么说？红梅也这么说？”
顺子点头说：“是啊，是啊。娘俩都这么说。”
二槐从心里怀疑顺子在说谎，唐儿和红梅不可能不恨。老国被打死难道就不记恨？虽然不是自己打死的，可也人命关天啊！……但是，每天看见红梅等人回来，都是空着手，看样子山上矿石真的少了……二槐不再多想，说：“顺子，看紧点，有啥事跟我透个气儿。”
顺子总算逃过一关，摆放好背架子，回小屋子洗脸，故意轻松地哼哼唧唧……
二槐怕自己看金子走眼，还是求教黄教授吧。带上一块新矿石，快速的来到溜槽旁。此时天色渐暗，黄郎让银丽停下手中活，收拾工具。俩人在草铺唧唧咕咕的。二槐知道他俩又要瞎闹，就大声咳嗽。黄郎走出来，说：“快黑了，你还来。”
二槐说：“我让你看看这块矿石金子多不。顺便叫你回家吃饭。”
黄郎砸碎矿石，在碗底晃晃，金子粒很多。但表情很沉重，沉默不语。拿起一块没有砸碎的矿石，细细的端详，像是有啥发现。
二槐心急的问：“黄教授，你看咋样？”
黄郎淡淡的说：“啊啊，有倒是有，不过，很一般！”
二槐听着有些别扭。有就是有吧，还说一般，啥意思？不过，天色暗下来，该回家吃饭，没有细琢磨，就说：“黄教授，拾掇工具，回家吧。”二槐知道自己在这儿不方便，先离开了。
黄郎对银丽说：“回家吧，明天见！拜拜！”
银丽从来没有听到过拜拜，真新鲜，还是大城市的教授有学问，说话都带词儿，嘻嘻地笑着走开，洋溢着幸福快乐……还没走到家，半路就遇上秤砣，银丽脸一下子煞白，预感到不妙，想绕道回避，不可能啦，秤砣叉着腰，满脸横肉，怒气冲冲的挡在路中央。银丽讨好的说：“秤砣，你在这里做啥啊？”
秤砣翻着白眼珠子，阴沉沉地说：“你说我干啥？”
银丽知道秤砣蛮横，就嬉笑的说:“秤砣，天黑了，我要回家吃饭。要不，你也跟我去吧。”
秤砣黑着脸说：“银丽，你说实话，你和黄郎都干啥？”
银丽明白，秤砣吃醋了。但有黄郎当后台，不大害怕，回敬说：“啥也没干。你走开，我回家吃饭。“
秤砣狠狠的说：“你不说我也清楚，你俩搞瞎吧。”
银丽气愤地说：“你管得着吗，满嘴胡咧咧！走开！”边说边推搡，想离开。
秤砣抡起巴掌，啪的一声，银丽的脸蛋出现红手印子。秤砣恶狠狠的骂：“想不到，你是一个小骚狐狸！”
银丽委屈的说：“明天我就说给黄教授，你打我！呜呜呜……”
秤砣怕了，不是怕银丽，而是黄教授。这可是干爷马大彪的朋友，专门请来炼金的。得罪不起啊！但不能给银丽服软，只好怒气冲冲的离开。临走骂一句：“再敢给我戴绿帽子，我弄死你！”
银丽哭着跑回家……
秤砣回到家已是掌灯了。二槐和黄教授正在喝酒。
二槐说：“黄教授，这几天矿石很少，怕是以后矿线断了。咋办？”
黄郎说：“放心吧，断不了。金矿一条线，铁矿一大片。就像豆角，一个肚子一个肚子的。过几天就多了。”
秤砣进屋也不答话，坐下就吃。黄郎感觉气氛不对，就说：“秤砣，今天好像不高兴啊！”
秤砣不说话，闷头吃饭。
二槐说：“秤砣,黄教授给你说话，搭个话呀！”
秤砣啪一声，放下大瓷碗，说：“我不想说！”扭头歪一边去，眼圈都涨红。
二槐说：“你这孩子撒哪门子气？”
秤砣说：“你问黄教授。他知道！”
黄郎莫名其妙，说：“我说啥，啊！”
秤砣大声说：“银丽，银丽，是我花钱雇来看碾子的，你为啥弄走？”
黄郎明白，这小子是醋坛子。那也不能软弱，就反问：“我是你家请来的，我看谁好就用谁。”
二槐也看出苗头，就训斥秤砣：“黄教授是咱家恩人，你个小孩子瞎咋呼啥。赶紧一边去。”
秤砣嘟嘟囔囔走开……
二槐时刻不忘记山上的金矿,敬黄郎一杯酒，说：“黄教授，你看咱这边的矿石金子多吗？我总看着不如唐儿那边颜色好。”
黄郎猜透二槐的心思，是想独霸矿山，就挑拨的说：“我看不一样。我也比较过，不如那边的矿石含量高。不过，不能轰走人家啊。”
二槐大口喝酒。带着酒劲儿说：“我就不信这个邪。一样的山，咋就含量不一样！”
黄郎敬二槐一杯酒，说：“赵老八和彪哥都等着分红，这村里的事就靠你摆平。”
二槐有些犯难，明抢吧，不占理由，这是一个村坊，村民会砸舌根。毕竟是邻居，还不至于大动干戈。老国刚刚被打死，再激化矛盾恐怕唐儿和红梅要拼命的。那这事咋办？如果这金矿就这样开下去，要少炼出多少黄金啊。想到这诱人的黄金，欲望就膨胀，损主意就有了。二槐的狼眼射出一道凶光，一杯酒咕嘟咕嘟灌下去，自言自语：“一不做二不休，老子有办法！”
黄郎惊讶的说：“二槐，你说有办法？”
二槐颤着脑袋说：“嗯，黄教授，你就等着瞧好吧。”说着话就走出院子。此时，星星出全了，眨着眼睛看着大地。二槐借着微弱的星光，深一脚浅一脚的向金矿摸去。一路听到野鸟鸣叫，二槐不觉得害怕。从小习惯走夜道，习练拳脚功夫壮了胆子。二槐直奔自己的金矿，拿起一根钢钎奔了唐儿的那边。谁知走到半山腰，一只狗豹子在“邦邦”的叫。这声音怪异凄凉，在山谷回荡。二槐没有眼见过狗豹子啥样，只是听人们讲这种野兽善于夜间出没，专门喝人的血。浑身紧张，听秤砣说过，唐儿拎起被狗豹子咬死的狐狸皮血淋淋的，更加紧张。二槐猫在山腰胆怯的等待，细听四周动静。确定狗豹子没有向自己袭击，壮着胆子爬上山顶。朦胧的夜色，看不清楚准确的道路，向山下那块萝卜地瞅瞅，模糊一片。二槐坐着往下蹭。石头，柴草，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还有手中的钢钎碰着石头就当啷当啷的响。二槐只顾往下出溜，没想到眼前是个洞口，一只脚空悬边沿，再往前一步就摔下去。二槐吓得魂都掉了。多亏练过功夫，上身猛的后仰，手抓柴草。一只脚回缩蹬住山石。心口怦怦的剧烈跳动。脑门热汗躺下来，不由的惨叫一声：“我的娘！”此时，狗豹子的叫声急促起来，可能是发觉到有人活动。二槐哆嗦着转动身子，慌乱的出溜。身上皮肉不知刮破多少，只感觉尖刺刺的痛。此时，大胆的二槐才感到啥叫孤独无助，啥叫失魂落魄。真后悔一个人逞强。几乎是滚下来的，被红梅堆砌的矿渣堆儿拦住了。真险啊，要不是这堆石头挡住，滚下山去，还不得摔成肉饼？
二槐就是冲着这堆石头来的，不顾身上的伤痛，一瘸一拐的站起来，摸到石堆的最底层，把钢钎插进缝隙，一歪一歪的向外撬。底层的石块都大，压得紧实。二槐开始没用力，结果，钢钎来回颤悠，身子也跟着摆动。二槐怕狗豹子追来，使出多半力气，钢钎弯成弓形，石头哗啦，二槐想松手，却不利索，被钢钎带过去，失去平衡的身子重重的摔在一块石头上。二槐哎吆的一声，抹抹脑门吓一跳，撞个大血包。眼冒金星晕头转向。好一阵子才清醒，不甘心失败，又开始摸索小块石头，这会吸取教训，不再冒失，终于撬动，石渣哗啦咔嚓的滚落。一块又一块的石头纷纷撬动，上面的石渣坍塌，轰轰隆隆的滚下山去……二槐得意的长出一口气，只要这堆石头滚进萝卜地，看红梅母子还有啥话说？
二槐确实很贪婪，见好就收吧，偏不！上一次夜里偷矿石被摔个半死，没有记性。今夜又肉皮痒痒，一对狼眼贼溜溜的向洞口张望。洞里的金矿就像招了魂，二槐咬着牙忍着痛，慢慢摸去。刚到洞口，一个黑影立在眼前，四只眼睛对在一起，几乎同时喊：“谁？”
二槐真的鬼魂出窍，吓得转身就跑，不知是滚还是爬，很快消失。
洞口的黑影是谁？那是谢大哥呀。自从发现古老的金洞，白天在水碾子砸矿石，晚上就在洞里看守。一是怕暴露身份，二是防贼人盗矿。今夜听到狗豹子叫声，没有在意，那只野兽每天都叫。听到石头滚动声，大吃一惊。开始以为是洞顶塌方，后来感觉不对劲，是外面的声音。谢大哥怀疑有人盗窃，就慢慢摸出洞子。黑咕隆咚的，在这深山野岭，虽然有些功夫，还是小心为妙。倚在洞门不动，观察情况。这时有脚步声走来。谢大哥警觉的立起来，手握石头准备战斗。与来人的目光对峙的刹那，惊出一身冷汗，好熟悉的眼光。稳住心神甩石头，对方掉头跑了。由于天黑，不知甩出的石头打着没有，更不敢去追。穷寇莫追嘛！这样就让二槐捡个大便宜，逃走了。谢大哥返回洞子，料定此人不敢再来，就迷糊着了……
二槐跌跌撞撞回到家，顺子和黄郎都各自休息。一进屋，桃花惊叫：“二槐，你这是让鬼爪了，满脸血道子！”
二槐狠狠瞪桃花，怒吼：“浪叫啥，快给我倒水洗脸。”
桃花看伤势严重，委屈的拿暖壶倒水。二槐伸手就抄水抹脸，哎呀的嚷叫：“桃花，你想烫死我呀！”桃花气不打一处来，也嚷：“我还没有掺和凉水，谁让你洗脸？”二槐憋着气勉强洗洗，水都成红色，才知伤的不轻。擦干就坐在一边生气。
俩口子的吵闹惊动人们。顺子和黄郎都来看望。
黄郎皱着眉头说：“二槐，你怎么伤成这样。打架了？”
顺子说：“东家，是不是上山摔的？”
二槐不好意思直说，不耐烦的摆摆手，说：“去去，你们先睡觉。”
黄郎和顺子看二槐情绪不好，就不再多话，各自走开。
桃花气呼呼的说：“你倒是说话呀，到底这是咋闹的。“
二槐往炕上一躺，说：“我把红梅堆砌的石渣撬塌了，滚进咱的萝卜地。”
桃花睁大眼睛，说：“二槐，这黑灯瞎火的你上山鼓捣，也不搭个伴儿，摔坏咋办？”
二槐不搭话，满脑子都是洞口那个人影，是人是鬼？那声音好熟悉……
星星知我心 - 2015/2/28 20:19: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