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增联 - 2015/3/7 19:43:47
第三十二章
唐儿被黄郎的阴狠毒辣激怒了。小老虎一样冲向山头，什么石头山柴，都不能阻挡。
黄郎开始很得意，偷袭成功就沾沾自喜。本以为会吓住唐儿。没想到这小伙脾气倔强，临危不惧，杀气腾腾的冲上来。黄郎倒吸一口冷气，慌里慌张的向山下逃窜。边跑边喊：“你小子等着瞧！”
唐儿担心娘的安全，不再追赶，顺手捡起一粒石子甩出去，嗖的照直奔黄郎飞去，就听惨叫一声，栽倒山下。唐儿大骂：“去你娘的狗杂种，狗屁教授。迟早小爷爷揍死你！”
红梅怕唐儿吃亏，急促的喊：“唐儿，回来，你三爷要紧！”
唐儿回到娘身边，彭三出气急促，脸色煞白。大腿不能动弹，鲜血染红了裤子。红梅说：“三叔，你挺住，俺们送你回家找郎中。”
彭三艰难的摇摇头，指着洞口说：“二槐二槐……”
唐儿瞅瞅洞口，二槐几个人把顺子推倒在地，冲进洞里。唐儿跑过去拉起顺子，说：“顺子哥，咋样？”
顺子大骂：“这几个王八蛋操的迟早雷劈死！”
唐儿刚要向洞里冲击，红梅喊：“唐儿，让他们进去。”
唐儿明白，娘担心吃亏，就扶着顺子等着二槐出来。
二槐在洞里摸索，很胆怯。黑咕隆咚的，又怕重复上一次掉进坑里。让霸子在前走。当霸子和秤砣走到洞底，只有冷冰冰的石头，回头喊：“舅舅，没有啊！”二槐不相信的喊：“秤砣，真的没有？”秤砣确信没有，就喊：“有个狗屁，见鬼了吧！”二槐气呼呼的骂：“放你爹的屁！没有就出来吧。”
二槐返出洞子，疑疑惑惑的问：“你们看清楚吗？”
秤砣说：“啥都没有！”
二槐又问：“霸子，那个深坑看了吗？”
霸子说：“早就让石头堵严实了。”
二槐盯着洞子很久，摇摇脑袋说：“难道是会飞？”
红梅借机反问：“二槐，你带人乱闯，胡搅蛮缠，诬陷好人。有啥，洞子里有啥？”
二槐结结巴巴的说：“夜里明明看见有人。长了翅膀？”
红梅心里有了底，谢大哥安全躲藏。故意大声喊：“二槐，你才是血口喷人，倒打一耙子。你说，打坏俺三叔咋办？”
二槐狡辩的说：“谁让你们毁俺的菜地。打了白打。还得把这金矿赔给俺。”
红梅怒骂：“休想！”
唐儿气的抡起手掌就要厮打。红梅制止，说：“先给你三爷治伤。回头再说！”
顺子背起彭三下山，红梅母子护送。
崎岖的山路布满石头，杂草丛生，紫荆棵子。今年大旱少雨水，柴草枝叶凸显干枯。沙石路上尘土飞扬。顺子背着彭三，下坡路时，几次被脚底的细沙滑倒。多亏红梅娘俩搀扶，勉强行走。彭三疼的啊啊喊叫，浑身哆嗦。红梅看着彭三的腿没有知觉的晃悠，心痛的说：“三叔，忍着点，回家找郎中！”彭三无精打采的叹气，顾不上回答。有时遇上石头台子，彭三的脚尖挂在上面，就会大叫：“哎呀，我的娘。疼啊！”红梅的心就紧张，就像在揪自己的心。不由得大骂黄郎：“这个牲口背后下黑手，一定找他算账！”
唐儿更加气愤地说：“三爷，放心，咱轻饶不了这家伙。俺没追上他，要是追上就拧下他的狗头。三爷，俺甩出一粒石子，不知打哪里了，就听狼一样的叫了一声。”
彭三忍痛点点头，从心里赞佩这个孙子，真是小英雄！
拐了几道弯儿，走下几道坎儿，来到山坡下。干涸的河沟有几块大石头。红梅说：“顺子，看把你累的，汗水湿透了身子。在这里歇歇吧。”
顺子看准一块平整的石板，准备放下彭三，可是那只断腿不听使唤，晃晃悠悠的划蹭。痛的啊啊大叫。彭三看着不高，身板厚实，够重的。顺子开始不觉得累，可是越走越重，就像一块巨石压在脊背，两腿酸胀，突突的打颤。
唐儿看出顺子哥憋得脸膛黑红，青筋暴突，鼻子嘴角都歪了。赶紧和娘帮着拽胳膊抬腿。彭三慢慢坐下，双手支撑，仰头叹息。忽然，紧张的说：“看看，看看……”
唐儿回头一瞅，惊讶的说：“娘，你看二槐在山头干啥？”
红梅气氛的摇摇头说：“肯定不干好事。你看他们抡锤打钎，往外掏落沙土，这是要干啥？”
顺子累的敞开胸膛，黑乎乎的胸毛滴汗珠子。手捏住衣襟来回呼扇，微风带来丝丝凉意。听到说二槐，也回头瞅瞅。不由大惊，凭经验，二槐是在掏炮眼。顺子急促的说：“不好，二槐要耍赖。”
红梅无奈的叹口气，说：“三叔被打成重伤，急需接骨包扎。救命要紧，甭管山上那些事啦，任凭二槐折腾吧。”
唐儿攥着拳头急的团团转。
顺子冲着山头喊：“东家，你这是做啥？”
二槐淫笑着说：“干啥，你们窝藏共匪，以为俺不知道，那个人就在洞里藏着。哼哼，俺要炸塌山洞。憋死里头！还有这金矿，你们不想赔给俺。难道就白毁我菜地不成？哼哼，让你们也开不成！”
红梅气的险些闭过气。眼前黑暗，身体晃悠起来。不住的颤抖。
唐儿搀扶娘，吓得哭啼，说：“娘娘，你咋了，你咋了？”
彭三心里愧疚，都是因自己拖累大家。坚强的说：“红梅，甭管我，快上山阻挡二槐。这畜生说出来就干得出来。”
红梅缓过一口气，说：“三叔，救你要紧，不管山上。”
彭三着急的解释：“这金矿可是老国侄子辛辛苦苦找到的，为这金矿为了党丢了生命，为的啥？听俺说，快上山。我自己走。”说这话，就要站起来。哪知道，自己的腿已经断了，身子一歪就倒下去。但彭三很坚强，咬牙爬着前进。边爬边说：“顺子，你还愣着干啥，快上山，再不阻止，二槐的炮就响了。快呀……”
顺子流着泪说：“唐儿，你和娘护着三爷走。俺上山，拼命也要保住金矿。”说完，不等红梅反应，就嗖嗖的冲上山……
唐儿说：“娘，咱们抬着三爷走吧。”
娘俩试了试，一个抬腿，一个抱头，彭三的屁股擦着地皮，无法走动。红梅心一横，说：“三叔，俺背着你，来……”
红梅蹲在彭三头前等待，彭三脑袋摇得像拨榔鼓，哀嚎的说：“侄子媳妇，今天就是死在柳树沟，也不让你背回去。呜呜呜……”
彭三胡乱的向前爬，坚硬的石头，纷乱的荆条茬子，还有带着尖刺的酸枣棵子。扎的肚皮手脚鲜血流淌……一米两米……
红梅再也看不下去，跪在彭三的头前，哭着说：“三叔，别逞强了，都啥时候了，治伤要紧啊！”红梅又对唐儿说：“唐儿，来帮一把，绝不让你三爷爬着走……”
唐儿不管彭三怎样反对，硬是抱着彭三趴在娘的背上。彭三哭嚎不止，红梅趁势站起。唐儿紧紧搀扶。就这样，红梅像背着一座山，艰难的一步一步前进……此时，柔弱的红梅，感觉到啥叫重如泰山！两条腿就像灌了铅，每迈出一步，都要消耗气力，流下汗水……走出柳树沟，不知歇了多少次，用了多长工夫。快走近郎中家门口时，一声巨响传来，脚下的地皮颤动，飞溅的山石哗哗的掉落。
红梅本能的回头，眼见柳树沟的山头腾起浓浓的烟柱。自己也像被炸碎一样，瘫软的倒下……
唐儿哭喊着，声音惊动了村民和郎中的家人。大家齐心协力抬着彭三和红梅进了家。郎中真是慌了神儿。不知该先救治哪一个。
彭三还清醒，哭喊着说：“快快，救救红梅救救红梅啊，俺彭三对不起老国侄子，连累了红梅啊……”彭三平时说说唱唱，从来不会落泪。今天，疯子一样的哭嚎，大家也都落泪……
郎中皱着眉头把脉。左手寸关尺，右手寸关尺。也不说话，落笔开方。让老伴儿抓药。嘱咐：“替他们把药熬好。”老伴明白啥意思，点点头。郎中给红梅在人中，内关，太冲三个穴位分别刺进银针，行针等待苏醒。郎中褪去彭三的裤子，摸摸血肉模糊的大腿，叹了口气，说：“不像摔伤！”
唐儿气愤的说：“黄郎砸的！”
众人惊讶的问：“谁？谁叫黄郎？”
唐儿咬牙回答：“河边炼金的那个人就叫黄郎。心肠毒辣，就是黄鼠狼！”
众人唏嘘不已。有的说：“闹了半天就是他砸的！”有的说：“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肠！”
郎中用盐水清洗伤口，摸了摸，沉重的说：“砸断了。”随后，取来柳木夹板，新鲜棉花，棉布绷带，一瓶自己配制的中药三黄粉，一瓶黏糊糊的调剂。郎中让彭三躺平，双手开始自上而下慢慢捋顺，熟练运用正骨八法:手摸心会、拔伸牵引、旋转屈伸、提按端挤、摇摆触碰、夹挤分骨、折顶回旋 、按摩推拿.错位的骨茬成功对接，在伤口处均匀涂抹调好的三黄消炎膏，敷好药棉，四面平放木夹板，再用绷带一层压一层的松紧合适。最后分三段绑扎紧实，以透气舒适为度。一连串动作，郎中一气和成，提醒说：“彭三，一月不能下炕，老老实实躺着。”
众人帮忙护送彭三回家，郎中又加一句：“长短记住，不能和老婆同房啊！伤筋动骨一百天……”彭三脸红红的，低低的声音回答：“动不了咋弄？”
人们嗤嗤的偷笑……
唐儿眼泪汪汪的守在娘的身边，等待娘快快苏醒过来。郎中的老婆端来热乎乎的草药汤，说：“来，把药喝下去，一会就醒了。”红梅的嘴唇淡白，紧闭双眼。唐儿捏开娘的嘴，用小勺慢慢喂下去。每一次都怕烫伤娘，就吹气儿散热。郎中老婆夸奖：“唐儿，小小年纪挺会伺候人啊。好好伺候，你娘还等着抱孙子哪！”唐儿脸红的噘了嘴，挤挤眼睛……
汤药喝下不久，红梅就手脚活动，脸色开始红润，睁开眼睛。唐儿高兴地喊：“娘，啊，你可把我吓坏了。”红梅感到奇怪，问：“这是咋啦？”唐儿攥住娘的手，撒娇的说：“娘，刚才你背着三爷倒在外面。是大家伙儿帮了忙。”
红梅想起来，忽的坐起。着急的说：“你三爷咋样？”
唐儿说：“断腿接好，包扎严实送回家。”
红梅要下炕，说：“我的去看看，这是为咱家啊！”
郎中看红梅苏醒过来，身体无大碍，也就不阻拦，说：“你想动就去吧。”
娘儿俩走出来。红梅来回晃悠，头顶还是晕。唐儿紧贴娘搀扶。踉踉跄跄来到彭三家。进门就喊：“三叔三婶……”
彭三的老婆舔着大肚子出来,苦笑着说：“娘呀，侄子媳妇来啦，快进屋坐坐。”
红梅很惭愧的说：“三婶，三叔是跟着俺打矿受的伤，没照顾好。俺心里难受！”
三婶摆摆手，说：“娘呀，侄子媳妇说的哪里话呀，俺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是不是。不怨你呀！”
唐儿插话说：“三奶奶，这是二槐家来的那个黄郎干的。他在山上偷偷扔石头，三爷没躲开砸中的。”
红梅痛恨的点点头，说：“是那个畜生干的！”
这时，彭三迷迷糊糊的说：“侄子媳妇，甭难过，过一月就好了。三叔挺得住。”彭三嘴上说轻松，实际早痛的挨不住了，手紧紧抓住被角，白白的牙齿不见，咬到牙床里去啦。
红梅安慰说：“三叔，踏踏实实的养伤吧，啥时好利索再干活。药费和工钱都算俺的。”
三婶娘家远，来到斗店村很会来事，对谁都是和和气气的。尤其对红梅，像是亲闺女，格外亲热。今天遇上这事儿，也不会难为人，特别是这伤是那个黄郎干的，更理解红梅娘俩的苦楚。因此，很敞亮的说：“红梅，我的好侄子媳妇，可甭提那事，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啊……”
彭三忽然提醒说：“坏了，到郎中家门口听到一声炮响，震得地皮颤抖。是金矿的方向。顺子还没回来，谁知道咋样啊？……”
红梅不等彭三说完，大声对唐儿说：“走，上山，顺子……”
这时候天色暗下来。三婶叹口气说：“明天早起不行啊？”
红梅说：“不行，顺子……”话没说完，泪水夺眶而出。拽着唐儿就跑……娘儿俩顾不上歇息，深一脚浅一脚向金矿猛跑，路边的山石野草纷纷后退。娘跌倒，唐儿就扶起，继续跑。唐儿摔倒，娘就拽起来，还是跑。很快就越过那块萝卜地，看见这块地就是气。红梅路过那堆石渣，生气的用力蹬石头，几块大石头轰轰隆隆的滚下去……
来到金矿天就大黑了。月牙儿高挂，凄凉的光线照在山上，横躺竖卧的石头勉强看清……金矿洞口被乱石堵得严严实实……
红梅疯了一样，在乱石堆里喊：“顺子顺子，你在哪儿。”泪水哗哗流淌，山风吹出很远。
唐儿哭着喊：“顺子哥，你在哪儿，快出来吧。”泪水遮挡视线，连滚带爬，手脚肚皮都是划痕。
娘儿俩转过来转过去，嗓音喊哑，遍体鳞伤。焦虑的是，不见顺子的身影。红梅绝望的哭喊：“顺子，你出来吧，别吓俺啊！”山风呼呼的吹来，红梅单薄的身体簌簌发抖。唐儿也是累的筋疲力尽，偎在娘的身边遮挡凉风。
娘说：“顺子准是被二槐害死啦！”
唐儿说：“顺子哥要是被二槐害死，我一定报仇！”
娘说：“儿子，你才多大呀，二槐人多势众，咱惹不起啊！”
唐儿说：“娘，我长大了，会功夫，肯定行。不信你看着，我一定打败二槐和秤砣。还有那个黄郎也跑不掉，非要揍他个半死不行！”
娘儿俩正说着话，惊动了远山的狗豹子，就听“邦邦邦”的叫声传来，很瘆人，谁听了都起鸡皮疙瘩。红梅胆怯的搂紧唐儿，说：“儿子，这是狗豹子，喝人血的呀，快藏娘怀里！”唐儿人小胆子大，说：“娘，甭怕，我见过狗豹子吃狐狸。那只叼鸡的狐狸就是在山下被咬死的。”红梅身体哆嗦，儿子小小年纪就敢从狐狸嘴里夺走大母鸡，胆子忒大，啊啊，儿子……红梅感觉儿子的热，小身板凝集着力量，一双小手攥着石块，等着与野兽搏斗……
然而，多时过去，野兽没有进攻，而是不停地“邦邦’狂叫。唐儿感觉到娘紧张的抖动，这是受到惊吓受到凉风侵袭。咋办？要给娘找个避风的地方。唐儿想起谢伯伯藏身的古洞子，说：”娘，跟我走，到山下的古洞子里暖和暖和。“
山头被炸得坑洼不平，满山飞溅的碎石。带尖刺的酸枣棵子和紫荆苗子阻挡下山。就听娘儿俩的衣裤被撕扯的哧啦哧啦的响。碎石叽哩咕噜的滚下山去。空旷幽深的山谷激烈的碰撞回荡。狗豹子反而不再狂叫，这野兽也有胆怯的时候啊……
终于爬到洞口，分开茂密的柴草，搬开堆砌的石块，遮挡洞口的荆条棑子出现。唐儿急切的喊：”谢伯伯，谢伯伯……”
洞里毫无回音，静悄悄的，黑咕隆咚，一股不祥的感觉袭来。娘儿俩一起用力推开棑子，钻进洞子返身挡好，真怕那狗豹子突然窜进来。洞底很干净，没有遇上绊脚的东西。唐儿在前引路，摸黑前进。摸到石碾子，唐儿心里有底了，旁边有个小石台，放着火柴和油灯。摸着火柴就呼啦，哧啦一声，火光照亮，点燃油灯，洞子可以看清。唐儿向谢伯伯睡觉的草铺看去，啊呀大叫：“娘，你看！”
红梅警觉的细瞅，又惊又怕。谢大哥和顺子平平的躺在那里。动也不动，像是死去一样。红梅惊恐地叫：“谢大哥，顺子……”唐儿仗着胆子喊：“谢伯伯，顺子哥……”无论怎样呼唤，都无反应。红梅吓出冷汗。唐儿吓得哭喊。抱紧娘不撒手。这个时候，大人就是大人，小孩就是小孩。红梅知道自己不能害怕，要给儿子仗胆子鼓气儿。大声说：“儿子，不怕，都是亲人，不怕啊！”拉着唐儿走近，俯身端详，谢伯伯和顺子昏迷不醒。手分别掐住人中穴，慢慢刺激。感觉都在出气儿。娘俩心中有底，这是被二槐放的大炮震晕了。
工夫不大，谢大哥醒过来，睁开眼说：“你们娘儿俩来干啥？”
顺子也哼哼唧唧的醒过来，张口就骂：“二槐，我就是不躲，看你敢炸死我！”
卢国章 - 2015/3/8 7:17:05
现在的人们，安下心来读书的人少了，如果你安下心来跟着增联的笔往下走，看看自己上瘾不。
星星知我心 - 2015/3/8 10:27:23
回复 1楼闫增联的帖子前辈快更新呀！多发两章呀！我还没看够呢
星星知我心 - 2015/3/9 20:12: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