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增联 - 2015/5/13 19:21:13
二槐担忧的事情没有发生。
赵老八凭借功夫底子,一哈腰,脚下生根稳健有力,很快就登上山顶。没等彪哥招呼,满脸堆笑的说:“彪哥,好哥哥吆,你来也不打个招呼,小弟早就想敬哥哥酒,这倒好,在这荒山野岭见面,这不是羞臊小弟吗?”
马大彪早就做好厮打准备。非常了解赵老八的处事风格,是个啥货色以及脾气秉性。当老八一露头,彪哥就对内弟带的十几个大汉使眼色,一旦动粗,绝不手软,一定打败老八,确保到手的金矿如期开采。正当大汉们抓起石头铁锹棍棒钢钎大锤,虎视眈眈,却见老八一口一句哥哥,那个亲热劲儿,根本没有动武的意思。老八的举动,着实让彪哥尴尬……心想:老八你这是玩的啥把戏?不管是啥目的,既然是弟兄相称,就算逢场作戏,也是给足面子。那就以礼相待.彪哥久闯江湖,见多识广,更会唱戏。哈哈大笑,说:’八弟,俺的好兄弟啊,哥哥来的急促,顾不上登门拜访,失礼失礼!”
八爷拉着彪哥的手,亲热的说:“俺的好哥哥,弟兄们大老远的来到咱的一亩三分地,无论如何也得做东,痛痛快快的喝一顿!”
彪哥看八爷无歹意,就直白的说:“八弟,今个带弟兄们来,是为了多出金矿石。去年都是八弟费心找人干活。哥哥心里过意不去。你看这金矿石刚硬刚硬的,人手少不行啊。就让哥哥多出份力!”
八爷爽朗的说:“彪哥,随便安排人吧,那里好就在那里开口子,横竖咱是一家人。”
彪哥对大汉们说:“八爷说的话都听见吗,放心的干活吧。以后有啥难处不懂得多请教八爷!”
八爷哈哈一笑,事情就这样过去。二槐悬着的心落地,跑过来,说:“八爷,俺干爹刚来就说,安排好山上的事,一定去您家拜望!”
八爷借机说道:“既然彪哥有意,那就下山吧。边喝酒边聊,为彪哥接风洗尘,好好琢磨琢磨金矿咋干!”
彪哥顺势答应,说:“八弟,走,找黄郎商议。”
一提黄郎,八爷有些不自在。偷眼观看彪哥的神态,揣测心里,莫非彪哥看破是黄郎送的信儿?
这个信儿的确是黄朗送的。彪哥带着人在二槐家里说话,嘈杂声惊动黄郎。这家伙耳尖,闻声站在核桃树下,从院墙缝隙看得清清楚楚。二槐和马大彪交头接耳秘密嘀咕,然后直奔金矿。竟然不和自己打招呼。看十几个大汉子准备的家当,就知道金矿要发生变故:抢金矿!一定是因为分的金子不均·,惹恼了马大彪,特意来报复。黄郎冷笑一声,心里嘀咕:“让你们狗掐架吧。越乱越好,反正你们不会炼金。到时就会火中取栗!你们这群支那蠢猪,内斗去吧!”黄郎想趁机在八爷耳边扇风,好戏更热闹。于是,黄郎找来车夫,一路疯狂的赶到赵家庄。见到八爷就说:“八爷,大事不好。有人哄抢金矿!”
八爷火冒三丈,说:“谁谁敢在爷爷头上动土?”
黄郎添油加醋的说:“八爷,就是你的磕头弟兄,马大彪!”
八爷急切地说:“你看清楚啦?多少人?”
黄郎神秘的说:“十几个人,都是牛一样的汉子!”
八爷重重的点头,说:“好啊,来得好!”
黄郎以为八爷要带更多的家丁,没想到,八爷却独自一人上山。对黄郎说:“黄教授,辛苦您报信儿。跟俺走,去金矿!”
黄郎一看计谋失败,脸红的说:“八爷先走,俺有马车!”
八爷不再客气,跨上马背挥鞭抽打,一阵风似地飞向柳树沟金矿……黄郎坐在马车上郁郁寡欢,任凭车夫说啥都不做声……车夫本来就对黄郎反感,知道这家伙不是好东西,泥瓦铺被鬼子打死的八路军留下的血迹历历在目,都是这小子告的密,真想再次把狗日的摔下车去,告慰告慰那些英灵……
赵老八是个精明人,晓得自己有几斤几两。在当地是名声响当当。可与彪哥硬拼那是鸡蛋撞石头。这次彪哥是来者不善,不如顺个人情服个软。免得大伤和气。假如真要互掐起来,彪哥一定请日本人介入,那时两败俱伤,还得丢掉金矿,岂不是屁股盖住脑袋?因此,老八孤身一人上山,消除误会……
赵老八拉着彪哥的手说:“彪哥,走,山上风凉,这里交给弟兄们干吧。”
老哥俩一前一后的下山。彪哥走不惯山路,不小心就摔跤。老八就亲热的搀手扶肩。二槐在后面暗笑:这俩人明争暗斗,和天气一样,一会阴一会晴。彪哥走下金矿,累的腰酸背痛。老八就说:“彪哥,以后就吩咐二槐安排金矿开采。您不要上山。看您累的。哎,都怪俺做事不周啊!”
彪哥听着八弟话语滋润,气消大半,说:“八弟,咱是磕头弟兄,山盟海誓。这个年头更要团结,兄弟齐心力可断金!”
老八脸红得像猴屁股,说:“彪哥明事理,看以后,俺老八绝没有二心!”……
哥俩唠唠叨叨,就走进红梅的宅院。这时黄郎拿锤子捶打烧焦的炉灰。刚刚的声音很大。老八就问:“黄教授,你砸这些灰渣子做啥?”
黄郎惊吓的扔掉锤子,慌张的说:“啊啊,八爷,这些破灰渣子脏乱得很,抽时间打扫打扫卫生。”
彪哥搭话说:“黄教授,这些脏兮兮的活儿让下人干。还劳驾亲自动手。”
黄郎更加慌乱的呼啦几下,站起身说:“银丽那姑娘好干净,那好意思让她干。自己动手吧.”当他看见彪哥和八爷谈笑风生,就倒抽一口凉气。自己所希望的窝里斗没有实现。故作热情的招呼:“二位老爷请进屋叙谈。”二槐没等说话就进去。从心里腻歪这个黄教授,想想桃花,再想想银丽,真想狠狠踢他一脚……
彪哥不愧是城里大户人家。巍然的坐在藤椅上,就如领导人那样气派,说:“黄教授,今个八弟在场,咱们开个碰头会。商量一下金矿生产的事。去年,投入不小收益不大。究竟是出矿石少还是金子含量少。炼金俺是外行,请黄教授说说看法。今年咋个干法?”
老八点头说:“彪哥说的对,今年的有个目标。稀里糊涂的干不行啊!”
黄郎心里冷笑,你赵老八还有脸说话,自己是个啥货色不知啊。装疯卖傻的说鬼话。哼,既然你们一唱一和,俺也演戏。看谁演技高明,黄郎毕竟是知识分子,说话有水平,不慌不忙的说:“这里的金矿是氧化矿,表层有金,深层啊就含黄铁多。银丽姑娘虽然很费心的干。但那些细小的毛金都溜走。也就是说溜走的尾砂还含金。以科学的方法,可以搞氰化提取。这样,所有金子都会炼出来。”
彪哥和八爷都愕然的问:“氰化,咋搞?”
黄郎有板有眼的说:“氰化就是建几个水泥池子,放进尾砂,用化学药品氰化钠烧化金子。用金属锌丝溶解,经过高温,再用硼砂和红铜分解就出金子。”
彪哥伸大拇指说:“黄教授高明。就这么干!”
黄郎说:“那就张罗水泥建池子吧。还有所用的药品。”
彪哥瞅八爷,八爷瞅彪哥,都楞可可的无头绪。彪哥说:“黄教授若有门道就代劳吧。”
黄郎点头说:“这点事小意思。准备足够钱就行。”
事情定起来。彪哥和八爷分别垫付财物。黄郎回京城采购。几天过去,所用药品以及洋灰真的用卡车运到金坡。再用马车转运。斗店村的河边,很快建起几个大池子。黄郎亲自监工,从地基开挖夯实,水泥浇筑,每一道工序都要求苛刻。一些工匠对水泥使用经验少。水泥叫洋灰,这东西是外国进口。不知怎样配比。黄郎就动手做示范,砂浆一比三,镜面用素灰。最关键是镜面技术,压光找平,养生防裂。令工匠们惊叹,堂堂大教授竟然会瓦工技术,而且动作娴熟,干出的活儿漂亮……几个大池子大小整齐,外表和镜子一样光滑。
彪哥和八爷很赞赏黄郎的办事能力。
彪哥说:“八弟,黄郎真给卖力,这些东西咱是搞不到啊。”
八爷说:“不愧是京城教授,路子就是广啊。”
彪哥说:“你看这活干的比城里的泥瓦匠精细。”
八爷说:“俺是头一遭看见洋灰抹墙,真比白灰黄土泥强百倍。”
彪哥说:“洋灰这东西就是科学,凝固后硬的像钢铁。”
八爷说:“这池子不漏水呀?金子不会漏出去吧?”
彪哥说:“这个俺不懂,估计不会吧。黄教授心里有数。你看黄教授正指挥人们往里添水放药。咱好好看看。”
哥俩走到一个大池子,彪哥说:“黄教授,歇歇吧,看累得你都瘦一圈啦。”
八爷说:“这金子化成水渗不到地里去啊!”
黄郎哈哈大笑说:“八爷,放心吧,有把握!”
彪哥和八爷开眼啦。原来氰化炼金就是这样搞。不错眼珠的盯着黄郎搞得每一个细节。先把尾砂晒干,和少量生石灰拌匀(石灰可以加温透气),轻手轻脚的倒运进池子,划拉的平平展展,撒进白花花氰化钠圆形小块。清净的水淹没,封闭一天。大池子底部有个小管作为出水口,下面有小水池,放进金属锌丝,小水池有管子连接水桶,过滤的水就返回大池子。这样循环反复昼夜不停。
彪哥蹲在小池子边,看得出神。但却闻到一股股药性味道。伸手就要抄水洗手,就听黄郎冷不丁的喊:“有毒,不能洗手。”彪哥吓得一哆嗦,问:“有那么厉害?”黄郎解释:“这氯化钠是剧毒化学药品。不论人还是动物,只要进入体内必死无疑。能把肠胃烧烂。万万不可乱动。”彪哥惭愧的站起来,说:“真是厉害啊!”黄郎指着池子里的锌丝,说:“你们看,才几分钟,锌丝就被咬得掉渣。这就是化学反应,烧化的金子都被锌丝吸收。”八爷也蹲下细看,只见锌丝周围翻腾细小的气泡。锌丝迅速变黑化成粉面沉在水底。形成一层细泥……
天黑时,黄郎就说:“彪哥,八爷,您们劳累一天,回家休息吧。这里的事就不要劳神。”
彪哥说:“还用看着啊。”
八爷说:“找几个人夜里值班吧。”
黄郎摆摆手说:“不用,就让二槐看着吧。”
二槐心里骂:黄郎,你就缺德吧,黑夜挨冻的差事找俺,好事没有!但嘴上还是干脆的答应:“彪哥,八爷,这点事算个球,反正黑夜不想搂桃花睡觉。”
彪哥和八爷笑着说:“好好,二槐值夜班吧。”黄郎就说:“夜里不能睡的太实,勤倒换水,这事重要。要七天七夜不停地倒水。”
二槐点头说:“记住啦记住啦!”
这一夜,二槐很无奈的睡在河边的草铺。二月的夜里,寒气依然刺骨。大地不再封冻,地气开始上升。这时候最坏身子骨。尤其骨关节疾病最易复发。二槐卷缩着身子钻进被窝,连头捂的严严实实。前半夜根本睡不踏实,耳朵支愣着细听氰化池的流水声,哗啦啦哗啦啦,这声音有变化,就赶紧起身,水桶的水就满满的。二槐忙不迭的拎起水桶就倒进大池子。估计半个时辰一次。不能安然睡觉。二槐每起来一次都撒气的骂:“黄郎这个狗揍的,自己睡大觉,让俺守夜挨冻。”到后半夜,眼皮开始打架。钻进被窝呼呼的睡实。任凭流水哗哗的响,二槐就是不醒。呼噜声从草铺传出,就像有猪哼哼……
忽然有人大喊:“二槐,二槐。你睡得像死猪,池子里的水都流外面。这还行!”
二槐朦朦胧胧的醒来,黄郎瞪着眼睛盯视,心想坏事,起身就向外跑,结果水已被黄郎倒进池子。不好意思地说:“真悬啊,多亏黄教授!”
黄郎说:“倒换水很重要,氰化钠不断溶化,金子也在液化。一旦漏掉药水,岂不白白浪费药品,损失金子?”
二槐惭愧的说:“黄教授说的是,俺不敢睡觉啦。您回去歇着吧,真不好意思!”
黄郎客气几句就回屋睡觉。二槐再也不敢贪睡,真怕彪哥和八爷知道,以后给小鞋穿……
连续值夜班,二槐两眼通红,白天猛睡,饭都不想吃。实在扛不住就喊秤砣,说:“秤砣,你替爹值班吧。”秤砣噘着嘴说:“俺才不呢!”二槐气的骂:“白养你这么大!”秤砣说:“谁让你给黄郎卖命。那王八蛋抢走俺的银丽,早就想找岔子揍狗日的。”二槐一听蔫吧,甭说银丽,就连婆娘桃花都让黄郎睡,哎,不怪秤砣。只好自己干熬吧……
艰难地熬过六天,黄郎说:“二槐,今夜你回家睡吧。”二槐不加思索的说:“好好。还是黄教授心疼人!”
第七天早晨,银丽照常来上班,走过氰化池,很惊奇的说:“黄教授,你看那些锌丝都变黑烂掉。沉在水底一层泥。”
黄郎说:“说明金子多,这些细粉里有很多金子。”
银丽不解的说:“金子是黄的,这黑不溜秋的不像金子啊!”
黄郎笑着说:“不信你等着瞧吧,明天,彪哥和八爷来,就炼出来啦。”
银丽学会水银淘金,很想学会氰化炼金。白天边干活边注意黄郎的一举一动。从建大池子,晒尾砂掺白灰,放氰化钠灌水,外边的引水如何倒换,锌丝如何回收金子,都牢记心中。就是不知怎样炼出来。围在黄郎身边问这问那。黄郎逗她,说:“你想学吗,今夜就在这值班吧,等彪哥和八爷来就教你炼金。”
银丽一改往日的回家习惯,干脆的回答:“值班就值班,今个就不回家。”黄郎又逗她,说:“你不怕你爹找来揍你?”银丽坚决的说:“不怕!”黄郎说:“好样的,一定教会你!”
临近黑夜,黄郎亲手摊好鸡蛋,烙熟大饼,和银丽吃起来。银丽表现很随和,就像在家一样。黄郎从心里喜欢这姑娘的爽快。没等吃完,彪哥和八爷就骑马来到。彪哥一见有姑娘陪着吃饭,就和八爷挤挤眼,风趣地说:“黄教授艳福不浅啊!”黄郎有学问,听得出啥意思,也不回避,说:“托彪哥和八爷的福!”八爷哈哈大笑,说:“好好,有人陪不孤单!”银丽从话音里听出意思,红着脸说:“俺是值夜班的!”几个人笑得更厉害……
红红的炉火照亮黑夜,红梅的宅院亮如白昼。银丽不再答话,任凭侮辱耻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快快学会炼金,把经验传给唐儿,等心爱的唐儿有能耐收拾你们。夺回失去的家园……只见黄郎将锌丝粉面倒进铅罐,待烧红放进硼砂,直至杂质清除干净,红红的金水倒进水盆。
银丽抢先拿起一看,说:“这金子是白的?不对呀!”
彪哥和八爷也纳闷地说:“咋是白的?”
黄郎笑呵呵地说:“还有一道工序。这里面含白银。得用红铜化解。”
黄郎再次把金属烧化,放进铜丝。再加硼砂,经过几次提取,白银和黄金分离。真正的金子出现,在水里凝固后,宛如一个鸡蛋黄……彪哥和八爷伸出大拇指,说:“黄教授就是高明,怪不得都叫你科学家,就是科学!”
黄郎不谦虚地说:“要说炼金,不是吹牛,国内外都享有声誉!”
银丽姑娘没有笑容,听不懂这些文绉绉的东西。只想快速离开这是非之地。正在危难之际,从远处跑来一人,大声呼喊:“银丽丫头,都到半夜啦,快回家!”
银丽高兴地说:“哎,俺马上回家!”说完就跑过去……
彪哥和八爷低声说:“谁在喊?”
黄郎没好气地说:“她爹那个糟老头子!”
兰花二度 - 2015/5/14 13:44:19
兰花二度 - 2015/5/14 13:48:12
回复 5楼闫增联的帖子我能沾点光不?跟你们文人和领导我好像不配吧?定会有损你们的形象吧?
闫增联 - 2015/5/14 14:10:51
回复 7楼兰花二度的帖子您太谦虚啦!大家都是哥们弟兄,没有高低贫富之分,有一份情谊就足够啦!
闫增联 - 2015/5/23 10:01:10
回复 11楼刘锦寰的帖子我很心疼她,但没办法改变。为了打日寇,这个付出让人尊敬!感谢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