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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将他们留在了狼牙山”
                                 ——访“狼牙山五壮士连”指导员蔡展鹏
                                                      口述 蔡展鹏 整理 王文坡

       题记：本文是笔者2005年在一家媒体供职时，对狼牙山五壮士连指导员蔡展鹏的独家专访，当时蔡老坐在轮椅上，他的老伴服侍在他左右，蔡老当时精神很好，谈及狼牙山五壮士有着说不完的话，记的当时他用的力气最大的一句话就是：“是我将他们留在了狼牙山！”

      如今十年已过，蔡老也已去世，笔者之所以又提取这篇独家专访，为了纪念1941年9月25日，五壮士那慷慨悲歌的一跳！

     “五大勇士真勇敢，钢做的心，铁做的胆，坚决守住棋盘坨，坚决守住狼牙山。”2005年8月3日，雨后放晴的傍晚，在河北省保定军分区第四干休所，原狼牙山五壮士指导员、91岁高龄的蔡展鹏老人，为我们唱起了当年歌颂五壮士的歌曲，并为我们娓娓道来与“狼牙山五壮士”之间的革命友谊，让我们了解到了一些鲜为人知的故事。
                       我将他们留在了狼牙山
     那是1941年9月19日，日军在飞机大炮的掩护下，向狼牙山地区大举攻击。我所在地一团二营七连参加了这次战斗。9月23日深夜，一团接到上级命令：为保存实力，跳出包围圈，留下二营七连继续阻击敌人，掩护群众突围。
　　那几天，战斗打得非常激烈。连长也负了伤，由我来指挥全连作战。23日早晨，我接到上级指示，全连转移，留下一个班掩护。我当时想，这样艰巨的任务派哪个班掩护？这时，六班长马宝玉主动要求承担掩护任务。于是，我向六班的5名同志详细交待了战斗任务。要求他们在任务完成后，要随机应变转移，追赶大部队集合。
    当时，六班班长是马宝玉、副班长葛振林，战士有胡福才、胡德林、宋学义。
    为了保存大部队，是我让他们留在了狼牙山。作为革命军人必须要有视死如归的勇敢精神，为了人民的利益，祖国的尊严，死也不屈服。
             葛振林宋学义是走回连队的
  　狼牙山五壮士狙击敌人，英勇跳崖的英雄事迹，已是尽人皆知，我就不在重复了。
    马宝玉他们跳崖时，我正率领7连在姑姑坨附近（经笔者考证，蔡老说的可能是蚕故坨），听说此事我的心咯噔一下，又急又痛。急，是不知他们生死；痛，怕万一见不到他们了。第二天在乡亲帮助下，葛振林和宋学义两人自己走着回到连队，葛振林头部受了点轻伤，宋学义腰部受伤后来落下残疾，腰一直很难直起来。
     我和他们见面后紧紧拥抱，第一句话说的是：你们完成任务很好，祝你们胜利凯旋。
   　五壮士事迹发生后，军分区为了表彰“五壮士”，在易县北楼山召开大会。军分区司令员杨成武代表晋察冀军区党委和聂荣臻司令员，向葛振林和宋学义同志授予银质奖章，号召全区党政军民向“五壮士”学习。之后葛振林被保送上了抗日大学，宋学义进荣军学校进修。毕业后被分到了不同地方。
      后来，在晋察冀军区举行的反扫荡祝捷大会上，他们又被授予“狼牙山五壮士”英雄称号。不久，我们七连被八路军总部授予“狼牙山五壮士连”荣誉称号。
                 葛振林从没把跳崖当作回事
     自葛、宋两个人上学走后，有不同的革命工作，又不在同一个地方，我们见面的机会就很少了。
     和宋学义唯一见过的一次面，还是在上个世纪50年代，当时我在张家口，地方请学义去做报告，我听说后赶去了，学义的腰还是不能直起来，我告诉他要多注意身体。后来我听说学义隐姓埋名在乡间，那是我们英雄啊!
     葛振林是在离休后我们才联系上，从上个世纪70年代到90年代初期，他先后三次来保看我。我们坐在一起，谈的最多的就是当年那场战斗，振林从没把跳崖当回事。振林说，革命战士，在那个时刻，都会那样做的。一想起牺牲的战友就心痛，有时还失眠，五壮士荣誉是集体的，我珍惜，但不占有。振林是这样说也是这样做的，这才是英雄！
            教育儿子学五位叔叔的民族气节
       [旁白]2005年5月份，随着葛振林的逝世，五壮士都已离开了世间。但蔡老的战友和家人，为使今年91岁高龄的蔡老免受刺激，一直瞒着他。谈到狼牙山五壮士在某市课本删除一事时，蔡老还是感到了震惊，停顿了许久。
      我还没听说过这件事，五壮士精神是民族精神的体现，不能删掉啊，应该保留下来，教育我们的战士和现在的青少年，我不知道删掉这一课的人，是站在什么样的立场上说话，要让我们的孩子学什么！我常教育我的儿子，如果在未来战争中出现与“五壮士”那样相似的险情，你必须像五位叔叔一样，用伟大的民族气节来证明中国人民解放军是不可战胜的！
    五壮士精神是我们的民族精神，我希望青少年学习他们的精神，投入到建设小康社会中去，把我们祖国建强大起来，不再受外人欺辱；把他们的精神传下去，永远不能忘却历史，忘却这一课！
                   给狼牙山区的百姓捎个信
       64年了，我知道，在1942年1月，五壮士跳崖处修建了15米高的“狼牙山三烈士塔”，1943年9月日本在东西水村建炮楼时将其拆了。1959年，聂荣臻题词的“狼牙山五壮士纪念塔”在旧址重建，塔五丈五尺高，五棱柱形，五面有五个窗户，在“文革”中其再次被毁。1986年，河北省委第三次重建“狼牙山五壮士纪念塔”，塔高21．5米。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和九十年代重修后，曾多次邀请我去看看，但身体不做主，一直没有成行。我听说如今的狼牙山，已是旅游胜地，山上有溶洞，经常有游客前来，游玩中品尝农家饭菜，而且那里林果也有大的发展，我不能为那里的百姓做什么了，希望你们能给他们捎个信，就说一个在那里战斗过的老兵，盼着狼牙山区百姓日子一天比一天好！
     [人物小传]）蔡展鹏，河南林县人。原狼牙山五壮士的连指导员，解放后，蔡展鹏先后任团政委、军政治部处长等职，离休时为副师职。                    完成采访时间：   2005年8月3日